第4章 雅典娜的警告

“总控室，将补给车接入即时信息发给我，每半小时进行一次全局汇总，发给我和典狱长，”强尼通过传感器向所有的警卫下令道，“各部门每一小时汇报一次，有任何异常都需要在第一时间上报。”

强尼一边浏览着补给车接入13号监狱的情况，一边走向总控制中心，当他来到一个拐角的时候，自动电梯突然一阵晃动，停了下来。强尼皱了皱眉头，抬头看到电梯上闪亮着黄色的故障灯光，刚准备按下呼叫按钮，却听到一个貌似安琪儿的微弱声音在呼唤自己。

“安琪儿？”强尼迟疑地问道。

“我是雅典娜，借用了安琪儿发声装置。”那个声音说道，“这次电梯故障是我刻意造成的，只有30秒钟时间，不能让别人发现我们这次谈话。”

“主系统不是被关闭了吗？”强尼有些疑惑。

“为了避免升级失败造成系统崩溃，在关闭之前会有一个最小系统备份到人工智能的内存里，这次我选择了安琪儿的内存。”

“所以？”强尼试探地问道。

“警长！现在是13号监狱最虚弱的时候，我发现有一个人工智能并没有按照指定程序行动，而且还有私下的活动。我想监视它的行动，但是发现它的权限竟然比安琪儿还高，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强烈怀疑有人试图暗中破坏这次系统升级。”

“什么？”

“警长，你要赶紧查清楚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故障，而是故意的行为，你必须阻止它和它背后的人！”

“你说的那个人工智能是？”

“独角兽。”

“独角兽？”强尼心中大骇。

但是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回答，只听到“嘟”的一声，黄灯变成了绿灯，自动电梯恢复了正常，开始运转起来。

刚才和劳勃谈话的画面如闪电般在脑海中重现，一切都变得可疑起来——劳勃显然是打算把“独角兽”的所有证据都销毁啊。

不过劳勃没有任何理由帮助犯人越狱，对劳勃来说，安然退役是他最好的选择，完全没有理由进行任何形式的冒险，要知道任何一点勾结越狱的痕迹都足够让劳勃即将实现的梦想化为泡影。

尽管为劳勃担心，但事关重大，强尼不敢怠慢，马上试着联络了一下典狱长，得到的答复果然是一如既往“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的回答。

强尼冷静了一下，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情况，如果“独角兽”被囚犯入侵，并顺利夺取了短暂的最高权限，目的必然是借着补给车的机会悄然离开，自己如果轻举妄动的话，囚犯利用“独角兽”做出疯狂反扑也说不定，而失去人工智能辅助的警卫们根本不会是其对手。而当接近补给车离开的时间，主系统已经恢复对13号监狱的全面管理，“独角兽”的权限也会被轻易剥夺，那个时候才会有胜算。

犹豫片刻，强尼返回了医疗室。

斯图尔特医生正准备将劳勃转移到补给车内，看到强尼过来，打趣道：“刚才还没告别完吗？现在可不行了，以后你们有机会再说吧。”

“强尼！”劳勃挥手道，“我会给你发邮件的。”

“我还有些话要单独问劳勃。”强尼板着脸说道。

“但已经没时间了。”斯图尔特医生说道，但话音未落，强尼就硬梆梆地回答道：“没时间了也要等着！”

斯图尔特医生顿时愣住了，劳勃笑着解围道：“医生，没关系，让强尼再和我告别一次吧，他还没亲过我的屁股呢，如果不让的话，他晚上会一直睡不着觉的。”

听到这句玩笑话，斯图尔特医生也就笑了笑走开了。

“独角兽出问题了，你怎么解释。”强尼直视着劳勃的眼睛，狠狠说道。

“啊？”劳勃脸色大变，马上又反问道，“独角兽出什么问题了？怎么会出问题呢？”

“这就要问你了。”强尼表情冷漠，双手环抱，不让劳勃从自己脸上看出任何迹象来。

“我什么都不知道。”劳勃目光闪烁，但还是矢口否认。

“你现在告诉我，事情还来得及，如果你不肯说，我就按程序上报，到时候你是否清白，就由CCA执法委员会来决定了。”强尼冷冷说道。

劳勃看着强尼危险的表情，不由得眯起眼睛想了一下，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会出问题，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强尼倒吸一口凉气，沉声道：“你真的在帮助他们越狱？”

“越狱？”劳勃也吓了一跳，“怎么会？我怎么可能帮他们越狱，我得了失心疯才会做这种事！”

强尼眉毛一挑：“那你干了什么？”

劳勃嗫嚅道：“我把独角兽借给他玩过，不过只开启了娱乐功能。”

“他？”

“就是那个小白脸，克洛泽。”

强尼的脑海中马上浮现起那个瘦弱的小个子，总是一脸惊慌的样子，让人感觉十分无害，却没想到自己被这番精湛的表演给骗了。强尼有些恼火地问道：“那家伙呢？”

“刚才已经回牢房了。”

强尼马上接通总控制中心，说道：“立即逮捕57号犯人克洛泽，对他实施一级监禁，记住，必须秘密行事，逮捕理由么？就说医疗室器械失窃，他是第一嫌疑人。”

强尼来来回回走了几步，又向一脸害怕的劳勃问道：“你确认只开启了娱乐功能？”

“这个——”劳勃想了想，怯生生地说道，“因为独角兽本来就没装什么游戏，而且版本都挺老的，克洛泽说打算修补一下bug，让我给他开启了一下编译模式，就一次而已。”

“你让克洛泽帮独角兽重新编程？”强尼双手发抖，气极而笑起来。

“我一直盯着他的啊！”劳勃低声道。

“你懂个屁编程，人家在你眼皮底下把独角兽换了主人你都不知道！”强尼怒骂道。

“那可怎么办？他们这是要越狱啊，岂不是连累我了？”劳勃终于知道事关重大了，慌忙跳起来猛摇强尼的肩膀道，“强尼，我们多年兄弟，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强尼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这件事，你暂时不要告诉别人，按原计划转移，独角兽的事我去想办法。”

劳勃惊喜地问道：“你真的有办法瞒过去？”

“尽力而为，至于结果嘛，只能听天由命了。”

“啊？”劳勃目光呆滞。

强尼冷笑了一声：“当你违反规定的时候和犯人做交易的时候，你就该有这个觉悟了。”

劳勃低下了头。

强尼端详着这位突然变得陌生的老朋友，叹了口气，又问道：“我倒是想知道，你从克洛泽那里得到了什么？”

“自由。”劳勃嗫嚅道。

“自由？”强尼不解。

“我的这个病——迷走神经综合征，就是克洛泽帮忙的，他帮我用独角兽破解了医疗系统，让我得以装病提前退休。”劳勃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的病也是假的？”这可大大出乎意料。

劳勃有些茫然地摇摇头道：“其实也不假，那段时间我还真是难受得要死，不过说来也奇怪，都按克洛泽说的挺过来了，他似乎很有把握。”

“也就是说，你的迷走神经综合征从发作到诊断，然后到病危又慢慢好转，整个病情的变化为期半年，都是克洛泽一手操办的？”强尼很是惊讶。

“大概是这样吧。”

“原来如此！”强尼恍然大悟，“难怪，克洛泽会掌握补给车到达的时间。”

“可是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啊！”劳勃连忙说道，“补给是一级机密，我怎么会泄漏出去。”

“他根本不需要你亲口告诉，”强尼冷笑道，“因为你知道补给的时间，必然会将离开安排在今天，在装病计划中，你需要克洛泽为你做好规划，肯定会透露些信息。克洛泽是有心而来的，只要看看你的日程表就能知道补给日是今天了。”

“是我的错，”劳勃懊恼地抱住头，用嘶哑的喉咙说道，“但你也知道，我老婆带着儿子在外面生活得很艰难，我必须马上出去……”

想到自己那次痛彻心扉的失败婚姻，强尼陷入了沉默。他不再说话，转背离开，只是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现在的13号监狱可谓危机重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