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易美迅大楼走出来,洪刚有些恼怒的说道:“看来是白来一趟。”
“没有啊,难道没听易教授说什么吗?”
“哼,说什么?为客户保密,什么都不知道呗。”洪刚说道。
“他说了丰江专刊的一篇报道。”
“嗯,对,或许他另有所指。”
在一个报刊亭,段颖买了一份丰江专刊,二人找了一个地方,认真的看了起来。
除了一些采访报道,专刊上专门记录了本市几位新星任务,搞农业种植的,一个商业奇才,还有一个建筑行业的新星。
两个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建筑行业的新星-----刘建国身上。
刘建国的建国集团,短短时间内占据丰江建筑行业半壁江山,大有后来居上之势。
“这个刘建国,之前很少见报道啊。”段颖说道。
“这人你都不认识,看来确实是一个新星。”洪刚说道。
洪刚人认真的看着刘建国的照片,内心和刘爱国的照片做了对比,他最后结论是:从外表看,二人的面貌没有相似之处。
照片里的刘爱国,小眼睛,塌鼻梁,嘴还略歪,最主要的是长着一副龅牙,给人一种猥琐的感觉。
而专刊上的刘建国,大眼睛,高鼻梁,面目清秀斯文,透着一股儒雅气质。
二人完全没有可比性。
“这人和刘爱国他也不像啊。”段颖说道。
“不是不像,而是完全就是两个人。”洪刚说道。
“不过二人名字只差一个字,会不会是兄弟。”
洪刚拿起了电话:“大柱,帮我查一个人。”
“洪哥,你不是在休息么?”
“别问那么多,帮我查一下,建国集团的老总刘建国,越详细越好。”
“好的。”
不一会,刘建国的资料传到了洪刚的手机上,段颖也凑过来认真看着手机上的资料。
段颖的发香顿时钻入洪刚的鼻孔,让洪刚内心一阵荡漾。
“这个刘建国之前的资料很模糊啊,他是在五年前创建了建国集团。”
“五年前,正是刘爱国出事以后。”
“你看,他的家在江水县西坳村。”
洪刚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记得刘爱国老家也是江水县西坳村的。”
“嗯,这有点意思,我看我们要去拜会一下这位建筑行业的新星了。”
“嗯现在就去,我也想认识一下这个新星人物。”
建国大厦,屹立在城东的商业区,开着车很远就可以看到建国大厦的轮廓。
“唉,我有时候我觉得我对这个城市越来越陌生。”段颖说道。
“怎么这么说?”
“每天为了采访新闻到处跑,我以为我对这个城市很了解了,可是今天一看,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过,还有许多人不认识,有的就在眼皮子底下。”
“可能是城市发展太快了吧,有的地方真是一天一个样,前几天我去农贸市场想买点菜,居然找不到,我一问,人家说早搬了,搬到地下商场去了。”洪刚说道。
“哼哼,没想到你还会说笑话。平时看你一脸严肃的,看谁都像嫌疑犯吧?”段颖说道。
“没办法,职业病,干我们这个职业就是要时刻小心,处处提防,因为,我们是人民的防护墙,别人可以休息打盹,我们不行。”
“听上去虽然是套话,不过我挺喜欢。”段颖说道。
二人走进建国大厦大厅的时候,一个保安拦住了去路,在知道洪刚二人没有预约的情况下,阻止了他们的进入,由于洪刚放假在家,没有办案的权力,于是只能看段颖的。
段颖接连打了几个电话,楼上才下来一个斯斯文文带着眼镜的青年男子。
“你是?我们好像见过?”段颖看着面前这人很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我以前在江龙建筑公司,给钱江做秘书。”那个男人翘着兰花指说道。
“哦,对对对,你什么时候又来建国集团了?”
“老板出事了,公司一天不如一天,我也只能换老板了。”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打量着洪刚,洪刚被看的有些发毛。
“你们二位到这有什么事?”
“我想见一见你们公司老总刘建国。”
“嗯,如果没有预约的话,肯定是见不到的。况且,刘总现在也不在公司里。”
“我们真想见见他,帮帮忙。”
“抱歉,刘总现在大部分时间在天上飞,要不就是陪客户谈生意,我实在无能为力。”
离开建国大厦,洪刚皱着眉毛说道:“这些大人物都很难见吗?”
“当然,一般采访这些人要提前预约,还要做很多前期准备工作,这些大人物忙得很,如果是一些没有分量的小报他们是不会见的,如果不顺利的话,还要找人找关系,找有分量的人出面牵线接头。所以我们这个行业不仅需要专业知识,还要有广泛的人际关系。”段颖说道。
“看来这个刘建国是见不到了。”洪刚说道。
“我现在在想,即便见到了我们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为什么?”
“没有十足的证据支撑,再说了人家能做这么大,对付我们两只小鱼小虾那不是轻而易举。”
“不过,我想我们可以侧面了解一下这个刘建国。”
“你有什么办法?”
“刘建国老家不是在江水县西坳村吗,我们去一趟。”
“去那可够远的,大多是山路,路也不好走。”洪刚说道。
“要想采访一个人,前期工作必须要做好,何况,这个刘爱国和刘建国是一个村的,我们去我想肯定有发现。”
“没错,那就出发吧。”
丰江市到江水县有八十公里,这八十公里都是高速公路。
江水县到西坳村有五十公里,其中十公里是县道,之后就是山路,山路崎岖不平,非常颠簸,而且山路上岔路非常多,洪刚认错了路,车在山上绕来绕去。
天快黑的时候,洪刚和段颖来到了西坳村。
只见一些零星的房屋散布在一片山坡上,根据地图显示,这就是西坳村,一个山区里非常小的村落。
段颖下车的第一句话就是:“这里这么还这么落后啊,我似乎回到了二十年前。”
确实,这里非常封闭,而且落后,很多建筑看上去都是非常老旧的,洪刚似乎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标语-----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
此时远处飘过来一团乌云,天色黑了下来,眼看要下雨了。
洪刚看着天空道:“要下雨了,这雨看来一时半会停不了,我们必须找个地方住下来。”
这时,一个戴草帽老头赶着几只羊走了过来。
老头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这两个陌生人,如同看天外来客。
洪刚主动走了过去道:“大爷,这有住的地方吗,你能帮我们找一个住的地方吗?”
“你们是哪的人,来这干什么?”
“我们是丰江来的,来找一个人,刘建国,你听说过这个人吗?”洪刚问道。
“不认识,这没有住的地方,你们还是回去吧。”
“大爷,这么晚了,天又要下雨,路不好走,我们怕路上出事,您能不能帮一下我们。”段颖说道。
老头打量了一下两个人道:“行,那你们就到我家去吧,不过条件不好,你们不要嫌弃。”
“不会不会,谢谢大爷,大爷贵姓。”
“这个村里的大多都姓刘,你们叫我刘老头吧。”
洪刚段颖把车停在空旷的地方,跟着老头走进了村子,左拐右拐,二人跟着刘老头进了一个院子,院子很大,一部分地方被围成一个羊圈,老头把羊赶进羊圈,然后带二人进屋。
洪刚看到,这屋估计有五十多年的历史,估计还更早,屋子全木结构,火烟把屋子熏得黑漆漆的,屋里亮着昏暗的灯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婆坐在一堆火前忙着做晚饭。
一进屋一股浓烈的火烟味熏得段颖直咳嗽。
老太婆见到有生人进来,有些紧张的停下手里的活,看着陌生的两个人。
“老太婆,这两个是来借宿的客人,快到茶。”老刘头说道。
一番忙碌,二人在火塘前坐了下来。
此时屋外雨开始下了起来,雨点打在屋上,噼里啪啦的,温度急转直下,段颖穿的少,又没带衣服,冷得有些发抖,洪刚见状,脱下外衣给段颖披上。
“山里就是这样,昼夜温差大,一下雨就如同过冬一样,你们烤一会火,饭马上就好。”
围着温暖的火塘,段颖也不觉得冷了,也不觉得呛了,此时他觉得这火塘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
此时锅里煮着红豆,老太婆见有客人来,又在锅里加了一块腊肉,顿时,火烟味和煮腊肉的香味弥漫着整个屋子。
老太婆舀了一碗酸菜放在二人面前,又在锅里给二人盛了一碗包谷饭。
“这山区里主要出产的就是包谷,你别嫌弃啊。”
不多时,肉已煮熟,老太婆把肉切了一大盘,又用一个大腕把红豆舀了出来。
老头拿出一个土罐子对洪刚道:“这里偏僻,一般也不来客人,没有专门的旅社,就在我家将就一宿吧,我这有点自己酿的山地包谷酒,味道很正,晚上山里冷,你陪我喝一点。”
说着老头在两个土碗里倒上酒,洪刚喝了一口,味道很烈,辣嗓子。
几口酒下肚,老头呆板的脸变得生动起来,话也多来起来。
“你说你们是来找人的,我村里姓刘的很多,但没有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名字记错了,他是干什么的。”
段颖吃了几口饭,喝了一点肉汤,顿时感觉不那么冷了,听老头这么说,回答道:“我们认识的刘建国,他在丰江盖房子,是个大老板,他说他家是西坳村的。”
“刘建国,我们村确实没有这个人,在丰江盖房子到有一个,应该是刘学家的小儿子端午,他的学名应该叫就爱国,不叫刘建国。”
“对对,我们也找刘爱国,他也是这个村的。”段颖问道。
“说起端午,那你们就找对了,不过他家现在已经没有人了。”
“怎么回事?”
“端午有三个姐姐,由于条件不好,三个姐姐早早就嫁出去了,后来端午在丰江出了事,之后没多久他的父母也去世了,嗨,说起来真可怜啊,他可是我们村第一个出去的大学生,还分了一个好单位,端上了公家的饭碗,没想到这么年轻就死了,他家里的人可真没有沾到他半点光啊。”老刘头叹息地说道。
“他毕业以后经常回来吗,有没有人知道他在城里过得怎么样?”
“不常回来,至于他过得怎么样嘛,我们村里人觉得他过得不好,他结婚村里一个人都没有请,说是城里的规矩,一切从简,他那个媳妇好像对他父母也很不好,他结婚以后就没有回来过,我们村里的人都没有见过他媳妇,他出事以后他父母进城去,没几天就回来了,他说家门都没让进,被安排住在一个小旅馆里。”
“刘爱国,哦,就是你们叫端午的,在你们眼中他怎么样?”
“端午可是个好孩子,从小就聪明懂事,不瞒你们说,我以前是这个学校的老师,端午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就看这个孩子有出息,资助了他不少。”
接下来,老头借着酒劲,谈性十分浓,他说了很多关于刘爱国小时候的事,他又说道:“我们这个村是很久以前打仗的时候,从中原逃来的难民,所以我们村的人还保留着很多以前留下来的风俗。”
说着他指着桌子上的排位说道:“我们这个村很注重忠孝节义,我们供奉的上“天地君亲师”牌位。”
借着昏暗灯光,洪刚和段颖看清楚了牌位上的几个字。
老头越说越高兴,拿出了一个很旧的手风琴说道:“村里的小学,学生少,老师更少。老师必须什么都会,语文数学绘画音乐体育我一个人全包了,今天高兴,我给你们拉一段。”
火塘旁,悠扬的曲调在老屋里回响,洪刚和段颖似乎穿越时空,回到了另一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