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眼田鸡诀

灵剑宗!

命魂殿!

代表掌门陆万三的命魂玉简突然碎裂!

原本盘坐在蒲团前的沈万四睁开双眼,满眼都是悔恨和悲伤。

突然两道剑光闪过,却是另外两名长老御剑而来。

“大师兄,二师兄,掌门师兄他——去了!”

叶万二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长叹一声:“封禁之地,师弟他这又是何苦来哉啊!”

“幸好提前将命魂殿的弟子遣退了,否则就麻烦了。这件事只能我们三人知晓,对外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掌门在闭死关。”

萧万一脸上无悲无喜,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大师兄,你对掌门师兄的死就一点也不在乎吗?”

萧万一背对着自己的四师弟,停下了脚步:“身为灵剑宗掌门,死在封禁之地,算得上死得其所了。”

“可是掌门大限未到,要不是为了宗门……”

萧万一沉声道:“他所犯之罪,百死莫赎。有这功夫,不如想想如何突破至大乘期,不然灵剑宗要被吞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冷血!”

萧万一脚步一顿,然后振袖而去。

叶万二:“沈老四,你别忘了之前掌门犯错的时候,你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况且,你没发现戒律峰离命魂殿最远,大师兄却比我还早来一步吗?大师兄能够洒脱地将掌门之位让给三师弟,哪会真的不念师兄弟的情分,只是不想在我们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沈万四又羞又愧:“我想去封禁谷看看。”

叶万二点点头:“我随你同去,送掌门最后一程。”

……

陆万三扭了扭脖子,挥动着手臂,将脚轻轻抬起,似乎在适应着新的身体。

“好熟悉的感觉,依稀记得我应该也是有身体的。”

“就是这颜值还没达到我的要求,虽然一头白发也挺帅的。”

“算了算了,已经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身体了,还要啥自行车呢。”

他将手一招,悬于半空中的轩辕剑像是乳燕投林一般,乖乖地落在他的身前。

之前他只是控制了它的剑灵,并没有抹杀它。

不过轩辕剑灵明显知道谁能带它出去,谁就是老大,根本不敢耍圣剑的派头,反而与他十分亲近,几近谄媚。

“去去去……”

他像赶蚊子一样将黏在自己身边的轩辕剑赶走,让他落在了自己的背上。

而他也突然想起了背上剑匣中还有一柄剑。

他搜索了一下这具身体关于白虹剑的记忆,随后手指掐了一个剑诀。

白虹剑一声长吟,如一匹白练在空中穿梭飞舞。

“白虹贯日,破!”

他手中剑诀一变,使出了陆万三的成名绝技,为了避免损坏此处别的东西,他便手指向方盒。

这一招在他手中使出,竟比之前还要强上几分。

“这一招,似乎还有疏漏。”

他福至心灵,手指舞动变幻。

“拙!”

白虹剑剑身白光再涨三分,速度比之前更快一筹。

砰!

只闻得一声巨响,盒子依旧未伤分毫。

“不错,比记忆中的威力应该要强上四到五分了。我的元神虽然不能随意调用,但是用来推演什么的还是不在话下。”

说到推演,陆万三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掌握的一套功法——《大衍天机诀》!

“根据记忆来看,这部功法是由万法源头——昆仑仙宫中得到的,来历神秘,对神识要求极高,只有大乘期强者才能勉强探出一丝吉凶祸福。不知我现在的神魂强度,是否能够推演出我的身份来历。”

说干就干!

陆万三口中默念心法,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在空中划了一道玄妙图案。

然后他将两根手指轻点向自己的泥丸宫所在。

他的识海中,那神识像是缓缓运转的机器,在他的“眼”中泛起点点璀璨星光。乍看之下,只是光点无规则的闪动,看的久了,却发觉这光点明灭竟暗合天机。

他的神魂飘飘荡荡,像是御风而起,飞向九霄云外。

倏尔,他的神魂像是被一层薄雾所拦住,雾气之后的世界朦胧一片,仿佛雾里看花,看不真切。

恍然间,他有一股明悟——天机不可泄露。

眼前的薄雾,便是为了防止有人窥探天机的第一层防护。

而此时,他的大衍天机诀自然就派上了用场。

“大道五十用四九,茫茫天数此中求!”

他的神魂也化作雾气,只见那薄雾上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却没能阻止他渐渐融入薄雾当中。

他探出“头”去,眼前景物光怪陆离,到处都是扭曲的艳丽色彩。

他知道这是天机的第二层防护,让人即便窥得天机,也无法直观地得出答案。这也是为何专门修炼推衍之术的修行者总是一副神棍的样子,显得高深莫测,却又让你自己去悟去猜。

解梦,解签,解诗俱是如此。

不过越是高明的推衍之术,越是高深的修为,所能看到的东西也能更多,看到的也就越明显,解释起来也比较容易。

当然这个也是要看是何等程度的天机了。

“半部《大衍》测天机,剩下的半部却是无人能看懂啊。如果只是这个程度,似乎还看不真切。我便来试试剩下这半部究竟有怎样的玄妙,难住了天玄无数天骄!”

“接下来的口诀好像是——”

陆万三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怪异。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就在他念完这句话之后,色彩斑斓,却又奇形怪状的荒诞图景竟成型清楚了起来。

陆万三的内心颇有些激动,毕竟对他来说,自己的记忆都是以碎片的形式存在的。甚至陆万三寥寥几十年的记忆都比他多得多。

然而他所看到的情景却依旧让他极为困惑。

在雾气背后,只有一个披头散发,状若疯癫的狂士,在一片河滩上,用沙土堆砌起了一座蜿蜒壮观的城墙。

明明只是沙土城墙,却隐隐能看出巨龙的影子。

只见他敲打着,夯实着沙土,癫狂的动作中竟带着些溺爱。

突然远处天空电闪雷鸣,彼时狂风大作,将浑浊的黄河水激扬了起来。

惊涛澎湃,卷起万丈波澜!

浊浪排空,结成千乘之军!

黄河咆哮着,挟着风雷之势,目标竟是河滩上刚刚建起的沙土城墙。

连带着疯癫狂士也要被一同葬身河流。

狂士叫嚷着,嘶吼着,声音比风伯的呼吸更沉重,比雷公的鼓声更响彻天地。

然而在天地面前,他的力量是渺小的。

他没有逃开,而是挡在沙土城墙面前。背对着滔天巨浪,将手中的石头垒在了城池最中心,和城墙的四个角落互成犄角,交相辉映。

说来也怪,在石头塔垒完之后,城墙仿佛活物一般。

陆万三甚至觉得听到了它的呼吸。

终于,浪头打了过来。

陆万三的“眼”中,天地都被这巨浪所遮蔽。

天地之威,避无可避!

然后,他的神魂就被一股力量“挤”了出来。

在最后的一瞬间,他听到了狂士在风雨中的高歌,其间还夹杂着隐约的龙吟之声。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闇,谁能极之?

冯翼惟像,何以识之?

明明闇闇,惟时何为?

阴阳三合,何本何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