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刘晓燕

一人道：“五师弟，难道你想将三师弟的双眼挖出来，让他死无瞑目吗？”

菩提祖师若想看见一个人临死前所见到的情景，就必须得将死人的双眼挖出来。

陆子川一脸悲伤而无奈道：“大师兄，为了查明真相，为三师兄报仇雪恨，也只能这样了，我相信双江在九泉之下是绝不会怪罪我们的。”

一人道：“师父，我们绝不能这么做，一定还有其它办法可以查出真凶。”

大师弟的全名叫杨文才，无天的脸凑到其面前嘲讽着道：“你如此害怕，极力反对，莫非杀死伍双江的凶手就是你！”

“你这个混蛋，一会说五师弟是凶手，一会又说我是凶手，你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杨文才怒指着他道，真恨不得一剑将其杀死。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再吵了，为了早日查明真相，还双江一个公道，为师也只好挖出他的双眼，本座相信他在九泉之下会理解的。”菩提祖师为了平息这场风波也只好这样了，心里充满着各种无奈。

突听一名女子道：“不，师父，你不可以这么做！”

这名女子正是菩提祖师的四弟子刘晓燕，只见其头上留着乌黑色的短发，一张瓜子脸五官端正皮肤娇嫩，身上穿着一套紫蓝色的上衣，整个人上上下下充满着一股男子气概，毫无女人味。

“够了，你们都别再劝为师了，要是让凶手逍遥法外，双江泉下一定不会原谅我们的。”菩提祖师道，手里拿出一把小刀，正走过去准备划开死者的脸颊。

在场的弟子们各个都惊吓得不敢直视，脸上充满着恐惧的面容。

“师父，你不必这么做，阿江是我杀的。”刘晓燕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见到所有人的目光皆往自己身上投来，整个人反倒是放松了，不再像之前那样紧张担忧。

“四师姐，你刚才说什么，你对我们大家都这么好，你怎么会杀人呢？”陆子川闻言整个人像是被雷劈到了似的，心里的震撼迟迟无法平息下来，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我也不想杀他的，要怪也只能怪阿江太花心了，欺骗我的感情，我实在是气不过，于是在山顶上见到燕赤霞负伤离去之后，我上去找他理论，问他打算如何安置我，只是我没有料到，原来他一直只当我是一名女妓，玩过了就丢，当时我愤怒到了极点，忍不住拔剑刺了过去，谁知道他……”刘晓燕边说边哭，说话支支吾吾，好在所讲的话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四师姐，他真的这样对你？”薛灵儿惊诧地问道，见其连连点头而怒骂道：“想不到伍双江人这么坏，死了真是活该！”

杨文才道：“四师妹，这完全是你的一面之词，双江的为人我最清楚，我绝不相信他会干出这种事，该不会你想博取同情而故意诋毁他。”

“我为了保住阿江的双眼，不惜自认杀人罪，还有必要去抹黑他吗？”刘晓燕说着而泪流满面道，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大师兄，没有哪个女孩子会拿自己的贞洁胡说八道，我绝对相信四师姐所说的话。”薛灵儿恼怒道，拿着手帕帮其擦拭眼泪，在一旁安慰她。

杨文才又道：“就算她所言属实，也不该杀了双江，你应该及时禀告师父，妥善处理此事。”

刘晓燕捂着脸羞愧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早知道阿江是这样的人，我绝不会让自己的童贞交给他。”

菩提祖师痛心疾首却又无可奈何道：“冤孽冤孽，晓燕，正所谓杀人偿命，为师这次也保不了你了。”

薛灵儿闻言跪在他面前紧搓着他的手道：“师父，求求你放过四师姐吧，在这件事情上，她可是受伤害最大的一个。”

菩提祖师意味深长道：“燕赤霞，快将她拉走，若是每个人都以悲惨遭遇而杀人泄愤，那这天下还不大乱。”

“师父所言极是，阿江并未干出十恶不赦之事，我确实无权夺走其性命。”刘晓燕悲伤内疚道，脸上的泪水正逐渐流落下来。

菩提祖师将手里的小刀递到其面前道：“念你主动认罪的份上，为师让你自行了断。”

“多谢师父！”刘晓燕笑着接过手里的小刀，摸着刀锋而苦笑着道：“这刀真是锋利，相信不用费多大的劲就可以插入胸口。”

薛灵儿瞧其紧握着刀柄对准自己的左胸准备自尽时，大声呐喊道：“不要！”

可惜无论她喊得有多么的大声，多么煽情，也阻止不了，只见刀锋捅入躯体里，一抹鲜血流出滴落地面，大家见之而悲痛不已，毕竟他们全都是同门师兄姐妹，住一起有十来年的感情，现在见到人家要死了，心里头都很难受，但这是她罪有应得，又不能救她。

刘晓燕嘴里吐血，脸色憔悴双腿发软，嘴里念着“师父”二字便倒了下去，菩提祖师旋即扑过去扶住她嘴里念着：“晓燕，是师父的错，我若是及早发现你们的事情，就不会演变成今天这样了，对不起！”

菩提祖师的眼泪流下来了，他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哭了，上一次流泪是一千年前赶孙悟空回花果山。

“师父，你不要内疚，我谢谢你传授武艺，教育我做人，只是徒弟没用辜负了你的一片苦心。”刘晓燕悲痛欲绝道，语气越来越虚弱，声音越来越小，嘴里就快吐不出话来了。

菩提祖师道：“晓燕，你已经用自己的性命洗清了自己的罪孽，所以你死后若是在地府里见到双江，你无需愧疚，你已经没有亏欠他了。”

“师父，谢谢你、谢谢你……”

她也不知道说了多少个“谢谢你”，不知不觉就闭上双眼离去了，死态安详，仿佛整个人都像是解放了一样。

其他弟子们皆围在一团跪了下来，向刘晓燕磕了几个响头，似乎是在送她一路走好！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事，在一天之内连失两名爱徒，这是为什么？”菩提祖师仰头望天而大声呐喊道，露出一副悲痛愤怒的面容，突然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整个人仿佛像是老了十岁似的。

“师父，你不要太伤心，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薛灵儿走过去安慰他，见到四师姐的尸体，眼泪也忍不住滴落下来。

……

伍双江与刘晓燕二人的尸体均埋葬在茅台山顶上，菩提祖师以及门下弟子皆在他们的坟墓前叩头烧冥纸，愿他们可以投胎到一户好人家。

两天之后，菩提祖师的情绪渐渐好转，门下弟子也逐渐像往日那样勤奋修炼。

他掐指一算，发觉无天修炼《天地阴阳真炁》乃顺应天命，倘若他继续不肯将此绝学交给他，那他门下弟子将会继续遭受大难。

深夜，圆月高挂于悬空，朦朦胧胧的月光洒满大地，一颗颗星星仿佛像是一朵朵雪花在向人世间眨眼睛，似乎在窥探人们睡觉的模样。

无天来到了他的房内。

菩提祖师双腿盘膝而坐，闭目养神道：“你来了！”

无天温和问道：“祖师，你叫我来此有什么事吗？”

“你难道猜不出来吗？”

“祖师莫非对我满意，愿意将《天地阴阳真炁》传教给我？”

菩提祖师问道：“你先回答我，你是否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晓燕是杀死双江的凶手，你之所以指认子川、文才是不是想给她一个主动认罪的机会？”

“看来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无天微笑回应道，其实当陆子川背着尸体回来时，他就在一旁观察，其余人见到伍双江的尸体脸上所露出来的是惊吓、悲伤的表情，唯有刘晓燕面无表情，甚至都不敢去看那具尸体，这明显她早已知道此事。

“在这件事上你处理得很好，让晓燕死得极有尊严，看来你的智慧并不在本座之下！”菩提祖师先是赞美道，喝了杯茶接着又说：“我可以将《天地阴阳真炁》交给你，但是你必须在我面前发一个毒誓，绝不可用此法去做伤天害理之事，否则将遭受五雷轰顶之苦。”

无天闻言，旋即跪落在地，右手平掌摆出道：“我燕赤霞在此立誓，练成《天地阴阳真炁》只用来斩妖除魔，维护天地正义，若是有违此誓，必将遭受五雷轰顶之苦，永不超生！”

菩提祖师拂尘一挥，只见一本秘籍便显现在其桌前，封面呈蔚蓝色，写着“天地阴阳真炁”。

无天接过这本秘籍而喜不自胜道：“多谢祖师！”

菩提祖师严厉道：“好了，现在你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请你马上下山离开此地，以后永远不要再来，也不可说是本座的徒弟，否则我绝不放过你。”

“祖师，你不教我吗？”无天好奇道，自己心里非常舍不得离开他。

菩提祖师道：“本座相信以你的天赋，一定可以自学成功，相信你也不想每天看我脸色行事。”

无天将秘籍藏在身上，望了菩提祖师两眼转身正欲离去时，他突然在身后道：“切记，不要让我的弟子见到你，让他们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将你忘记。”

无天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而离开了，走出了斜月三星洞，离开了灵台方寸山，朝前方迈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