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陌生

我醒来的时候,浑身刺疼,从皮肤到肌肉再到骨头,尤其是后背的位置,始终有一股钝痛,像是被人拆开又重新组装了一遍。

我眨眨眼睛,首先看到了自己的双腿,我竟然是跪坐在地板上醒来的。

奇怪的是,我的膝盖上还躺着一个模样可爱的小婴儿,不过我吓得差点推开这孩子蹦起来。

因为婴儿的身上,竟然插着一把刀子,不用检查这个孩子,我就已经知道他肯定死了。

小婴儿穿着蓝色的小衣服,头发柔软黑亮,小脸苍白如雪,我看着他,就觉得莫名的伤心。

“小芙,你觉得怎么样?”

几个人围在我身边,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虽然他们看起来都非常地关心我,也知道我的名字,但我却不认识他们。

我朝四周看了一眼,不是在自己家里,而是一间看起来装修得非常有品味,但到处都乱糟糟的房间。

我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孩子的尸体,不知该怎么解释,奇怪的是,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这个死掉的孩子,反而都在追问我怎么样。

我心中一阵慌张,盯着眼前的几张脸,希望能看出些什么。他们看起来对我并没有什么恶意,似乎还知道一些我并不知道的事情。

我身后传来一个略显沧桑的稳重男声:“李培,你先扶小芙站起来,她看起来昏昏沉沉的。”

一个看起来保养得很好的中年女人从我手中接过了孩子的尸体,我松了一口气,感觉这孩子好像和我没关系,应该不会有人怀疑我就是凶手。

可是,这些人如此平静地面对一个婴儿的尸体,更不对劲,难道是一窝丧心病狂的坏人?

家里明明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我现在为什么会跟这些陌生人混在一起?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他们人数比我多,我应该更谨慎一些,先不要惊动他们。

一个看起来只比我稍微年长几岁的年轻人架着我的肩膀,把我扶了起来。

在我的面前,还站着一男一女,男帅女美,女人的表情有些冷淡。

相反,男人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就好像是,我欠了他什么东西一样。

反正他看着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有点心虚。

我不想是再跟这个年轻男人对视,便转过头。

在我身后,站在一个气质很好的中年男人,他的五官看起来和我爹有几分相像。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中,终于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虽然这张脸对我来说,经常是以照片的形式出现的。

我惊喜地对中年男人说:“大伯,您这么快就回来了,在电话中您不是说还有事要办,只能先让您的徒弟回家来帮忙吗?”

听了我的话后,大伯关心的眼神就变成了担忧。

他朝另外几个人看了一眼,仿佛在跟他们交流些什么。

我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想要弄明白,便指着中年妇女怀中的婴儿尸体问:“大伯,这孩子是谁,他怎么了?”

其实我最想问的是,这孩子身上插的刀和我有没有关系。

中年妇女看看大伯,又看看我:“小芙,你不记得大宝了?他是你……”

“小芙……”大伯喊了我一声,我立刻看向他,中年妇女这时候也闭上了嘴。

“小芙,现在还记得什么?”

“就是,我跟您打电话,告诉您我爹过世了。”

我感觉扶着我的那个年轻人的手稍微用力了一些。

大伯说会让他的一个名叫严桥的徒弟先赶回来帮忙,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虽然也称大伯叫师父,但大伯刚才叫他的名字是“李”姓开头的。

我冲这位李徒弟友好地笑笑,他看起来居然想立刻松开我,随便我会不会摔倒。

中年妇女看起来快要哭起来了:“她这是失忆了吗?是不是我那一下子害的?可我不忍心看她那么痛苦,想着她真昏过去还能好过点……”

大伯朝她摆摆手:“那一下根本就没有伤到她的头,不是你的原因。”

大伯再次看向那位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的年轻男人。

他们两人在用我看不懂的眼神在交流了。

我谨慎地问:“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我记得自己明明是在家里的,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我伸手随意地朝着四周指了一下,却看到自己手背上布满了非常丑陋的伤痕。

这些伤看起来在我身上好像有段时间了,皮肉已经愈合,留下一片一片伤疤,看起来像是烫伤或者烧伤。

我大叫一声,甩开扶着我的年轻人,撸起胳膊上的袖子,发现手臂上也有成片成片的伤疤。

我连忙用手摸着自己的脸,坑坑洼洼粗糙不平的触感让我一时不明白到底是手上的伤疤,还是脸上的伤疤。

我差点没站稳,幸好又被扶住了。

大伯问:“小芙,怎么了?”

“镜子,我要照镜子,为什么我身上会有怎么多伤疤,我是不是毁容了?”

大伯和那个我不认识的中年妇女,用非常为难的眼神看着我。

我坚持要镜子,这时候,扶着我的人腾出一只手,在他的掌心,有一块小小像是镜子,但好像又比镜子柔软的东西。

我也不管到底是什么东西,反正能照清楚我的脸就行了。

我把自己的脸凑过去,几乎是要把脸埋在对方的手心里了。

小镜子中,是我的脸,但又不是我每天看到的那张脸,额头,脸颊,甚至脖子上,都有和手臂上一样的伤痕。

原本模样就不是一个大美女,现在更是丑得没法见人了。

我推开对方的手,他把小镜子握在掌心,等张开手时镜子已经消失了。

我用两只手捂住脸:“我怎么变成这幅样子,这些伤疤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居然都见到了我这幅丑陋吓人的模样,我下意识就想喊我爹,一想到我爹刚刚离开我,我忍不住放声大哭。

大伯安慰我:“这也许是能治好的。”

“怎么可能啊……呜呜呜……这么严重的伤,怎么可能治好啊,我毁容了,我才十八岁,就毁容了,我爹呢?我要我爹,我要回家。我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变成这幅样子,还不如死了,我一辈子都不能出门了。”

我听到那个中年妇女说:“别把死不死的挂在嘴边,小宝,没事,大姨带你去看最好的医生,实在不行咱们就做整容手术。”

我心想你是谁家的大姨啊,再说我的名字也不叫小宝。

我又想到在自己居然在这么多不认识的人面前哭嚎,就更控制不住眼泪和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