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阎君大人,既是十殿阎罗的顶头上司,又是当年约定的见证人,自然有责任调解这一切。
打定主意后,我喊来蓉蓉,问她知不知道阎君住在什么地方或是哪里办公。
“阎君大人当然就待在阎君殿了,小姐您好像对阎君大人特别感兴趣,打听他了许多事。”
“那我也没打听出什么,你知道怎么去阎君殿吗?”
“虽然没有去过,但听说过,应该知道。”
我拍拍手:“那好,咱们这就有事可做了,去阎君殿找阎君大人出面,让那几位不守信用的阎罗老实一点,不要再来打扰毕雨同了。”
“那蓉蓉先去告诉城主大人……”
“不能说!”
蓉蓉十分为难,我想勾住她的肩膀,但胳膊举到最高还是够不着她的肩膀。
我放弃了跟她勾肩搭背,转而挽住她粗壮的手臂:“我们这是在为毕雨同分忧解难,如果他知道的话,你觉得我们还能出去吗?”
蓉蓉想明白后,顿时比我还要积极,怂恿着我赶紧出发。
“原来这就是许多人登门的原因,我们城主一定都快要烦死了。”
我原本想和大伯李培说一声,如果他们能陪着我走一趟是最好的,没想到两人又不见人影。
我只能留了一张纸条。
蓉蓉召来两名鬼使抬着软轿,我坐在轿子上,看着他们三个好像腾云驾雾,孟小强依靠着两条腿,居然也能跟得上。
蓉蓉在前方领路,我们几个好像被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中,前后左右,全都看不清楚任何景色。
直到蓉蓉停下来的时候,身边的雾气才散去。
正前方一座宏伟却显得古朴的建筑。
蓉蓉扶着我下了软轿,“这里就是阎君殿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大门紧闭,看起来比卞城殿还要冷清,门口有两个巨大的恶鬼雕像。
我莫名地觉得雕塑随时会活过来,好像以前曾遇到过这种事一样。
蓉蓉刚走过去几步,我就注意到雕塑灰白色的身体逐渐染上了颜色,一只鬼脸是红色,一只是青色。
在凶神恶煞的两鬼面前,蓉蓉都变得娇小清秀起来。
我连忙喊“小心”,蓉蓉回头看我的时候,那两个活过来的雕塑将手中的枪戟交叉挡在大门外:“这里是阎君殿,哪来的小鬼,敢在这里徘徊,速速离去。”
蓉蓉完全没有被吓住,仰着头大声说:“卞城王的未婚妻前来拜见阎君大人……”
蓉蓉的话刚说了一半,守门的恶鬼冲她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住嘴,不要在此胡说。”他的声音好像炸雷,震得我耳朵疼。
“我哪一句胡说了?”
“卞城王光棍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忽然就冒出来一个未婚妻。”
蓉蓉双手叉腰,刚准备开口维护毕雨同的名声,青脸鬼说:“最近不知从哪里出现了这种传闻,阎君大人对此非常不满,已经训斥并惩罚了几位散播谣言的鬼使,居然还敢有人冒充卞城王的未婚妻,你们是不想要命了吗?”
我弄不明白情况,一来毕雨同不像是会到处宣传我的存在,尤其是知道其余九殿阎罗在知道我的存在后会找麻烦,怎么我的出现就变成了好像”鬼“尽皆知的事了。
二来,即使毕雨同的未婚妻跟他来到卞城殿传了出去,这怎么又会变成“谣言”,这位阎君大人为什么会不相信毕雨同有一个未婚妻。
蓉蓉不满地说:“是就是,怎么能说我们冒充呢?”
我上前对蓉蓉小声地说:“不用跟他们争辩,我们来的目的是为了见阎君大人,请他出面调解,又不是让他来认同我的身份的,我们先想办法进去见到阎君大人再说。”
蓉蓉看起来还是很不服气的模样,我自己对青红两鬼说:“我们是卞城王派来的……”
我还没说出自己编的理由,红脸鬼立刻说:“阎君大人此刻不在阎君殿。”
“可我还没有说是为了什么事情来的。”
“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是卞城殿来人,阎君大人便是不在,如果有事,留下口信即可。”
我此刻终于明白了,这位阎君大人分明就是故意不见卞城殿来的人,说不定他已经提前预料到,卞城殿可能会请他出面调解,干脆避而不见。
我心中对这位阎君大人没了多少好感,但为了自己和毕雨同,我不能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
我问青红两鬼:“既然阎君大人不在阎君殿,那他此刻应该在哪里呢?”
红鬼不耐烦地说:“我们只是守门的,阎君大人出入难道还会向我们报备?你们不要挡在门外,快点离开。”
他们的态度非常强硬,我拉着冒着怒火的蓉蓉退后一些。
我低声问她:“卞城殿与阎君殿之间有过节吗?”
蓉蓉摇摇头:“没听说过,而且城主前段时间,也就是在他去人间接您回卞城殿之前,听说城主经常会来阎君殿。”
听蓉蓉的说法,毕雨同和这位阎君大人之间的关系应该还过得过去,但此刻,看门鬼的态度却表明阎君大人完全不在乎毕雨同的面子,否则至少也该委婉的拒绝,而不是像现在,连大门都进不去。
我明白是见不到阎君大人了,离开时,听到身后青红两鬼的议论声。
虽然他们尽量压低声音,可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万一真的是卞城王的未婚妻呢?”
“你看哪位会是卞城王的未婚妻?是那个尖声尖气的小鬼,还是那个一脸疤的凡人女子?”
我翻了一个白眼,瞥见蓉蓉瞪大了眼睛便卷袖子边转身,连忙拉住她的手指:“用不着生气,毕竟人家说的都是大实话。”
蓉蓉生气地跺脚,我感觉地面都跟着震动起来了。
我坐上软轿,对鬼使说回卞城殿,想了想,又说:“不用着急赶回去,慢慢走。”
鬼使听了我的话后,像是正常人抬着轿子那样步行。
“小姐,我们这就是要放弃了吗?”
“不然呢,难道要闯进去吗?凭我们闯得进去吗?你再跟我说说阎君那个老头子,多了解了解他,看看能不能曲线救国。”
“阎君大人不是老头子,很年轻的,看起来就跟城主大人差不多。”
当我听说他是见证人时,脑海中就浮现出一个发须皆白的威严老者的形象,没想到竟然是个年轻人。
我正想着的时候,软轿忽然晃动了一下,我还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就从飞出去的轿子上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