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你们谁都跑不了。”
我震惊的看着他,这话明明是从爹的嘴里吐出来的,但完全不是他的声音。
“爹”朝着我走过来,他的步伐比往日里轻快了许多,几步就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就连抬手这种动作,也做的流畅无比。
等我反应过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冲伸出了右手,五指成钩抓向我的眼睛。
我连忙往后退,但此刻竟然比不上他灵活。眼看他的手快扎进眼睛,我的额头忽然射出一道亮光。
我的眼前一闪,还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对面的身躯已经被这道光逼退到几步远的地方。
他盯着我半响,突然从喉咙间发出了刺耳的笑声。
“你竟然能碰上他,真不知该说你是倒了大霉,还是走了大运,哈哈哈,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他的笑声越来越响亮,听得人胆战心惊。我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刚想问个明白,笑声却戛然而止。他像是停了电的玩偶,往后一倒直挺挺摔在地上。
我看着他躺在狼藉的屋子里,想上前扶起他,却想到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到,我直接从里屋跑了出去。
严桥回来的时候,我正抱着腿坐在门槛上。
他怀中抱着一个人,当他用手肘推开门后,立刻斜着肩膀向前,免得门弹回去撞到他怀中的人。
我捧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靠近。
严桥见我这幅样子,脸上飞快闪过一抹震惊的神色。
而我也看清了他怀里人的模样,正是我的身体!我激动地站起来冲上前,打算一头扎进我的的身体里。
但严桥眉头一皱,手臂一抬一换,将怀中打横抱着的身体扛在了肩膀上,同时,他用腾出来一只手抵住我的额头。
我此刻明明如一团空气,然而严桥却能够轻易地碰触到我。
“你怎么了?”严桥的语气除了疑惑之外,还有担忧,而我此刻眼里只有自己的身体。
“我要回去,把我的身体给我。”
严桥的食指按在我的额头上,看起来他根本没有用力,但我却不能向前移动半步,不过我仍不死心地朝自己的身体伸出手。
严桥的手指略用力地一点,从他的指尖弹出一股力量,我向后退了几步。
我没料到严桥会这样对我,心底立刻泛起一股受伤的感觉,除此外还带着一股怨气。
我忍不住朝他尖叫:“我想要回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你为什么要阻拦我?”
“你先看看自己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严桥张开手在我们之间一挥,空气中的水汽立刻汇集在一起,迅速凝成了一面水做的镜子。
镜子里,我模模糊糊的身体勉强有个人的形状,最明显的是,脸上映着一双黝黑中泛着红光的眼睛。
我吓了一跳,连忙用半透明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我这是怎么了?”
严桥轻轻挥手,水镜顿时化成水汽消散。
“我只不过才离开两个小时,为什么你的魂魄中会生出迷伥?”
我不懂什么是迷伥,严桥解释它是一种类似于负面情绪和欲望的意念,同样也是由负面情绪和精神而来,容易引人误入歧途。
“如果让你带着它回魂,只会后患无穷。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会把你刺激到这种程度?”
之前我的心中确实涌出一股想要报复的仇恨,刚才也控制不住向严桥发了脾气。我再次蹲坐在地下,落寞道:“你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严桥扛着我的身体朝屋里去,走了几步,他回头看我:“难道你不进去?”
我摇摇头,继续蹲在院子里反省。
严桥很快就出来了,奇怪的是他始终不嫌费力的扛着我的身体。他走到我跟前,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将他离开之后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严桥的眼中浮现一抹怒气,但脸上的神情依旧平静。他走到我的身边,朝我伸出一只手。
我虽然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但还是把手伸进了他的掌中。
在我碰到他掌心的一瞬间,严桥猛的握住我的手。我下意识想挣脱,但只因眼前的人是严桥,我任由他用力握住我的手。
一股灼热的电流从严桥掌心传到我的手臂上,经过一阵刺痛后,我感觉自己仿佛轻松了许多。
我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严桥突然将我朝着他的方向拽过去。
我碰到自己的身体后,像是磁铁吸引铁屑,我一头扎回到自己的身体中。
严桥将我从他的肩膀上放下来,我双脚一时没有站稳,软软的往下滑。严桥抓住我,我倚靠在他的怀里,摸摸自己的手,又掐掐自己的脸,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回来了。
抬手时左腕上沉甸甸的,我这才发现上面套了一只暗红色的玉镯。
我把手伸到严桥眼下,拨动镯子问:“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戴在我手上?”
我试着把玉镯取下来,嘴上也没闲着,继续问严桥,“我的身体到底是被谁带走的,他们有没有对我做什么?”
玉镯的大小很适合我的手腕,但我无论也取不下来。我不信邪的把手伸到严桥面前,让他帮我把玉镯取下来
严桥却不看这镯子一眼,直接就往里屋去了。
我跟在他身后,不停地问问东问西,然而严桥只回答我一句,“这全是一个人所为,你以后见着了他,要离得远远的。”
“可我都不知道你说的是谁,还有这镯子……”
严桥终于往我的手腕上看了一眼,“大约是送给你的见面礼。”
“可我都没见过他……”我话出一半,抬眼看见严桥递脸色似乎很不好,想来他找回我的身体时,肯定遇上了不少麻烦事,就立刻安静了。
严桥挥手一扫,屋里的物品家具各归其位。我朝棺材里看了一眼,爹此刻正安静的躺在里面。他的手指已经恢复了正常,想来都是严桥的功劳。
严桥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伸手将爹手上几滴暗褐色的血迹抹去了。我朝严桥露出一个估计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谢谢。”
严桥没有说什么,我紧接着又说了一句,“我不能再这么被动的等着他上门了。”
严桥竟然笑了,“你想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