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抬棺人

孟萍被吓得直接在原地呆住了,我距离她较远抓不到她。眼看小鬼那两排尖牙就要扎进她的脖子上了,距离孟萍比较近的严桥突然伸出手,从后面拎住孟萍的衣领,把她丢到我这边。

孟萍跌坐在我脚边,小鬼扑了个空后还不死心,对严桥说:“严君很闲吗,不然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一个保姆的活,时时刻刻都带着这个拖累不能撒手。尸女留在人间也是祸害,严君就没想过要除掉她?”

“严桥,这小鬼太坏了,他在挑拨我们。”

“闭嘴!”

听到严桥的呵斥,我立刻安静下来了,随后才意识到他是对小鬼说的。严桥手一挥,一道光刃破空朝小鬼拦腰削去。

即便是我,也能看出这一招与之前的不同,完全是想彻底迅速地解决掉它。

小鬼的双腿被缚在网中,光刃削过去的一瞬间,原本缩成足球大小的身体猛地胀大了五六倍,光刃斩断了他的两条腿,身子下方只有两截不断往下流着棕红色血线的残肢。

小鬼以两条腿的代价从光网中挣脱后,直接从院子围墙上窜出去。

严桥想追上去,我见他一脸的煞气,忍不住拉住他的手:“它已经受伤了,不用急在一时,我们先回去。”

但严桥竟然甩开我的手,腾空越过围墙,消失在夜色中。

孟萍站起来,连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我心里竟然还在为严桥甩开我的手莫名难过。

孟萍见我没反应,又跑进屋找二婶。

没过多久,二婶出来了,她脸色白的吓人,扶着门框问:“小芙,我刚才都听萍萍说了,那个孩子长得什么样子,他有没有说为什么缠上咱们家?”

见二婶这么焦急害怕,我安慰她:“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严桥在,您和孟萍不会有事的。”

二婶看起来仍不放心,我让孟萍送她回屋休息。

火盆里的火已经熄灭了,光网与小鬼的两条断腿也消失了,院子中只有一地的纸灰,还有一股腥臭的味道。

我坐在门槛上,大约等了半个多小时才听到敲门声。我心中一直想着严桥,赶紧跑过去,然而在打开门的一瞬间,我就立刻骂自己不长教训。

因为门外的人根本不是严桥。

门外有四个人,两个穿白两个穿黑,戴着高高的锥形帽子,惨白的脸上,八字浓眉看着苦兮兮的。他们身上缠着白幡,最诡异的是,四人抬着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材。

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退后关门。

但距离我最近的白衣抬棺人,比我动作更快,他张开血红的大嘴,从嘴里伸出一条鞭子样的长舌向我卷过来。

我现在见到长得像绳子的东西就害怕,大叫一声“不要再勒我的脖子”。那舌头在空中晃动了几下,仿佛很尊重我的意愿,灵活地缠住我的手腕。

舌头又黏又凉,我还没来得及忍住恶心扯开它,就被拽到了大门外。

四个抬棺人十分的高大,他们的嘴唇没有动,我却听到了空洞阴沉地声音:“我们前来接圣女返回冥界。”

“我不是圣女,我在人间活得好好的,不回那个狗屁冥界!”我扯开那条舌头,转身往院子里跑去,却被两条舌头缠住脚腕甩进了棺材里。

我的头撞到棺材底部,随着“嘣”的一声巨响,棺材盖已经合上了。

我手脚并用推着棺材盖,可它十分重,从里面根本推不开。我掏出手机,见到信号格是满的,赶紧联系严桥救命。

可当我打开通讯录后,才想起这几天与严桥形影不离,自己根本就没见他用过手机。

棺材有节奏地摇晃起来,不知要把我抬到哪里去。

我一个大活人到了冥界是生还是死?我绝望的攥着手机都想要报警了。

就在这时,棺材突然剧烈地颠簸了一下,然后猛地往下一坠。我平躺在里面,没有任何防护,跟着棺材摔了一下,后脑勺再次被撞得不轻。

我捂着头,眼睛都发花了。

迷糊间,我看到棺材盖被掀开,一只手伸进来。

“不要碰我!”我紧缩着身体,试图躲开那只手。

“是我!”

我听出是严桥的声音,被恐惧涨满的心立刻平定下来。我乖乖朝他伸出手,顺从地勾住他的脖子,让他把我从棺材里抱出来。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此刻竟然还是在二婶家门口,并没有预料中走了很远。

而此时,那四个抬棺人正面带惊惧地盯着严桥。

“严君您为何在此?”

严桥没理会他们,而是问我:“你没事吧?”

我对严桥点点头,又摇摇头:“没事,就是被吓懵了。你不是在追那个小鬼吗?”

“我感觉到你有危险。”

严桥边说边看向那四个抬棺人,他们看起来十分惧怕严桥,其中一人说:“严君,圣女身负看守幽墟的重任,我等是特意来迎接圣女殿下的。”

我连忙摇头表态:“我不是,我不去。”

“这由不得你,尸女本就是由十殿阎罗来处置。严君您何必插手这事。何况,这个尸女手上还戴着卞城王的心缘镯,即便现在她不跟我们走,迟早她也会返回冥界的。”

“迟早的事情你们竟然也能料到,那你们知不知道自己稍后会怎么样?”一股寒风在严桥身边聚集,那四个抬棺人瞬间被风卷进棺材中,一人还想坐起来,直接被棺材盖拍在脸上按了回去。

我还想上前问二叔的死与他们有没有关系,但严桥却紧紧拉住我的手。他打了一个响指,棺材周围立刻窜出两米多高的火焰。

我刚听到一声尖叫和求饶,严桥立刻捂住我的耳朵。我没想到他会直接下死手,一股火焰差点燎到我的头发,竟然是冰凉的。

棺材很快就被烧光了,严桥放下手,转而扯着我的手腕朝自己家走去。

我指指二婶家,“他们呢?”

“小鬼伤成那样,今天不用再担心它出现。”

我好奇刚才抬棺人说的话,问严桥什么是心缘镯,卞城王又是谁。严桥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我,我以为他准备解答我的疑问,他却一手抓住我的手腕,一手捏着镯子。

“你要做什么?”

“取下这个碍眼的东西。”

他的力大,动作又有些急躁,疼得我甩开他的手:“这样很疼,能不能回家后换个方法试一试。”

到家后,在严桥的注视下,我用肥皂水,清油折腾了半天,镯子依旧套在手腕上。我的脾气也上来了,“这镯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桥早已经冷静下来,看着我被折磨得通红的手腕,解释道:“玉镯叫心缘镯,一对两只,一红一黑,两只镯子会彼此吸引。我担心你长时间戴着这镯子,会被冥界不由之主地吸引。”

最后,他又补充一句,“我曾听说过,镯子由谁戴上,就必须由谁摘下来。”

“你既然知道取不下来为什么还要折腾我的手?何况听起来也不像是会害人的东西,反而像有情人之间彼此赠送的礼物。”

严桥盯着镯子,一副想要砸碎它的模样。

“那个卞城王为什么把他的镯子送给我,他是不是对我……”

我本来想开玩笑的,但严桥不等我说完,立刻转身朝他的房间走去。

我落了个没趣,正准备去里屋给父亲上香,却忽然想起一件事,在屋里翻找半天后,跑去敲严桥的门。

严桥猛地拉开门,“我不知道那卞城王——”

我把手机塞到他怀里,“你那些像法术一样的东西我不懂,但我们普通人都是用这东西联络对方的。”

严桥看着手机,脸色和善了许多,“给我的?”

我没料到他会因为一个旧手机就高兴起来,不好意思地说:“这是爹的旧手机,你暂时先用着。我可不想遇到危险的时候找不到你。我要去给爹上香了。”

我跑到里屋,捏着三根线香点燃,然后走到棺材前,正打算跟爹聊聊今天都发生了什么事,却发现棺材里空空如也。

爹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