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抱着我,不解地走到门边,凑到猫眼前往外看。
我看不见外面的人是谁,只能感觉到妈妈的身体忽然僵硬了。
她飞快地退到大姨的身边,紧张地问:“是不是我看错了,不然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不可能我们两个人都看错了,门口确实是你的老公和婆婆。”
“但他们不是已经死了吗?他们的尸体明明都被警察带走了,外面的难道是鬼吗?”
听到她们的话,我才明白为什么门口的人会吓住她们。
大姨说:“怎么可能,你见过哪个鬼需要用钥匙进门的?”
如果外面不是鬼的话,那有很大的可能性是诈尸,也许和身为尸女的我有关系,也许爸爸和奶奶被附身失控是同一个原因。
妈妈脸上的恐惧突然消失了:“我要问问我老公,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更重要的,他把大宝给弄到哪里了。”
大姨连忙挡在妈妈跟前:“你冷静一点,我们连外面来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们是好是坏。”
“他是我老公,他怎么能害我呢。”
“你这样想之前,先看看自己的胳膊,可是今天才被你的婆婆砍出来的,你想知道什么事,隔着一扇门直接问他就行了。”
妈妈果然先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口,然后真的隔着门问:“老公,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把我们家的大宝抱到哪里了?”
门口没有传来一句回答,反倒是钥匙之间碰触的声音没有停止过。
“你看,他现在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孩子,他已经不是你的老公了。”大姨又从猫眼里外面看,“他到底在干什么,拿着你们家的钥匙来开我家的门,能打开才奇怪。”
妈妈听到大姨这样说,忽然挤到门前,往外看了一眼后,紧张地说“姐,那不是他的钥匙,那是我的钥匙。”
大姨没听出不对劲的地方,直到妈妈又解释了一句:“你不是给过我一把备用钥匙吗?我就把那把钥匙挂在那一串里面了。”
大姨睁大了眼睛,这个时候,我们都听到了钥匙转动的顺滑声音。
大姨最先反应过来,用力堵住在门口,同时安慰妈妈:“没事,没事,我已经挂上安全锁链,即使有钥匙他们也打不开门。”
大姨刚说完,门忽然被推开了一道缝隙,大姨被弹到了一边,不过因为有安全锁链,门并没有被撞开。
就在我庆幸有安全锁链的时候,忽然从门口伸出来一直干巴巴的手,青色的血管已经瘪下去了,皮肤上分布着大量黄褐色和青紫色的斑点。
这绝对是奶奶的手。
那只手伸进门缝中后,抓住了锁链。
“没事,他们打不开。”
大姨刚说完,那只手忽然反折出一个普通人根本做不到角度,我好像还听到骨头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
我被这一幕吓住了,大姨一边尖叫一边冲过去,撞在门上,那只手顿时就被夹断了,发出一种听起来自己的骨头都在疼的碎裂声。
那只手被夹住后,外面的人既没有痛得叫出声,也没有人试着撞门。
还是那只手,骨头在慢慢地拉长,变得像怪物的爪子。
大姨吓得跑到妈妈身边,看着她们两人已经吓傻了的模样,我立刻在她们耳边哭了几嗓子,妈妈和大姨这才反应过来,慌里慌张地问怎么办。
我看了一眼大姨,刚才您又是用佛珠又是用黄符纸地对我,办法不是挺多的么。
我用手勾住大姨手上的佛珠,然后往下一拉,佛珠反而套在了我的手上。
“这孩子不要闹着玩了。”大姨把佛珠从我的手上取下,她看了我一眼,我也盯着她看。
看大姨还没有想明白的样子,我扬起手,掌心直接就“啪”的一声拍在了她的脑门上,这架势,就跟之前她往我脑门上贴黄符纸一模一样。
大姨的脑门上顿时被我拍红了一大片,她揉着脑门生气地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这个小丫头是不是还在记仇,报复我刚才用黄符纸贴你头上……”
说到这里,大姨瞪了眼睛,“哦”了一声连忙从供桌上取来几张黄符纸。
那只夹在门缝中,扭曲得已经没有手的模样的东西,还在沿着锁链往里伸,最后用已经变形的手指把插销拔了出来。
大姨捧着黄符纸再次撞在门上,妈妈见此也放下我帮她堵门。
门外开始撞门,大姨大喊一声“定”,然后就把黄符纸依次贴在那只手上。
至于效果,就跟刚才贴在我脑门上一样,完全没用。
这不得不让我怀疑,大姨可能吃亏上当,被装神弄鬼的神棍骗钱了。
大姨有些慌,但又不是很慌,她对妈妈说:“我供桌上还有几摞符纸,出自不同的大师之手,肯定有厉害的大师能制住他们,你赶紧给我拿过来。”
这时候妈妈也不嫌弃大姨的封建迷信了,连忙从供桌上取来符纸交给大姨。
大姨用肩膀堵着门,嘴里念叨着“天灵灵地灵灵”,把手上的符纸一张一张地往那只手上贴。
很快,那只手上已经被贴满了,可是完全没用,外面的撞门声根本没有停下。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大姨的运气了,难道就没有遇到过一位有真材实料的大师么。
大姨手上的符纸只剩下最后一张了,她闭上眼睛,大喊了一句:“我拼了。”然后把最后一张黄符纸贴在了别的符纸上面。
我本来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没想到那张符纸贴上去之后,它下方的那些符纸竟然烧了起来,很快就只剩下落在地板上的灰烬了。
之前根本不在乎骨折的手也感到了疼痛,扭曲挣扎着要抽出去。
我刚松了一口气,忽然看到大姨居然紧紧地抓住了那只很吓人的手,不让它抽出去。
大姨一面拼命地保住那只手不放,一面歪着头去看黄符纸:“我要看看这上面,签的是哪位大师的名号。”
大姨凑得太近,一不小心被那只挣扎的手甩到了脸上。
她忍不住撒开手,那只手立刻像一张纸从门缝中抽走了。
妈妈挂上锁链后,从猫眼里往外面看。
“怎么办,他们就在门口,根本没有走,姐,快打电话报警。”
“你傻啊,这是警察同志能解决的事吗?”
大姨揉着被打中的脸走到供桌前,从上面拿出一个小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