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来去如风的诚意(1)

一日,陈义陪同着几个外国人在公司参观,艾晴见他全程都在用自己听不懂的外语与对方交流,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有些好奇他们说的是什么。

待陈义送走那群人,艾晴走到他旁边问道:“陈义,你刚才说的是哪国话?”

陈义:“是俄语,刚才那几位是俄罗斯人,为了让他们觉得亲切,我就用了他们的母语。”

艾晴一边拍手一边称赞:“哇塞!你好厉害呀!以前听你说英语、法语就很流利,想不到你还会俄语,真的好厉害呀!”

陈义不好意思地笑道:“过奖过奖。”

此时,李智居高临下看着艾晴对别人表达崇拜,心中隐约感觉不爽。

顶楼办公室里,陈义把打印好的中、英文两份合同交予李智:“李总,请您签字。”

李智瞥了一眼合同:“我突然想到,他们是俄罗斯的公司,不如你再做一份俄文合同以示慎重,另外,把这次涉及他们的所有资料都翻成俄文。”

陈义:“啊?可是以前……”

李智:“你俄语这么流利,这点儿小事应该不成问题吧?”

陈义深吸了一口气:“是。”虽然内心无比崩溃,却不能在行动上违背老板的命令呀。

这天晚上,陈义不幸加班至深夜。终于完成工作后,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手握刚从打印机中出来的俄文资料,回想起艾晴眨巴着明亮的眼睛夸赞“哇塞,你好厉害!”时的场景,不自觉展露出了笑容。

午餐时间,公司食堂里,艾晴打好快餐坐下,无意间看到陈义,便抬手招呼:“陈义!这里!”

陈义走到艾晴对面的位置坐下:“小艾,你今天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艾晴:“她们都有事情外出了,你呢?”

陈义:“李总去见董事长了。”

艾晴左手握勺,勺尖压住荷包蛋蛋白与蛋黄的边缘处,右手持筷,向外撕拉,使蛋白、蛋黄分离开来,刚夹起蛋黄,右手一颤,蛋黄掉落在地,刚到嘴边的美味就这样没了,艾晴十分不舍地看着地上的蛋黄。

陈义问:“你很喜欢吃蛋黄吗?”

艾晴点头。

陈义:“我平时只吃蛋白,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蛋黄给你。”

艾晴:“好啊。”

陈义很快用勺子分离了蛋黄蛋白,把蛋黄夹进艾晴的餐盘中。

艾晴喜滋滋地一口吞下蛋黄。

陈义笑道:“真是有意思!我们两个一个只喜欢吃蛋黄,一个只喜欢吃蛋白。”

艾晴:“如果以后再有荷包蛋,我们可以分工合作,你吃蛋白,我吃蛋黄,简直是互惠互利呀。”

陈义十分赞同地笑道:“有道理。”

第二天,艾晴感觉一整个早上同事们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光关注着她。

不一会儿,许美奇拉着艾晴进了总裁办公室,李智板着脸坐在老板椅上一言不发,许美奇站电脑一侧指着屏幕上的员工论坛让艾晴看,艾晴低头看后大吃一惊,论坛中有一张她和陈义在食堂分荷包蛋的照片,两人的相互对视和灿烂笑容被发帖人标注上了“情意绵绵”四字。

许美奇问:“小艾,你跟陈义怎么回事?”

艾晴赶紧解释:“昨天你们都不在公司,我就自己去员工食堂吃饭,碰巧遇到陈义,我不小心把蛋黄掉地上了,觉得特别可惜,他说他不喜欢吃蛋黄,就把自己蛋黄给我了。”

许美奇:“就这么简单?”

艾晴:“是啊,我们只是分个荷包蛋而已,这些人真会看图说话,居然编造出这种八卦来。”

许美奇目光敏锐:“该不会是陈义在借用蛋黄蛋白的事情跟你套近乎吧?他可能在追你哦!”

艾晴:“啊?”

许美奇:“他是不是跟你约了以后要经常一起吃饭?”

“嗯……只是约好今后吃荷包蛋时分工合作,这样算不算?”

“那可就八九不离十了。”许美奇一手搂住艾晴的肩:“傻妹妹,如果他真的在追求你,你觉得他怎么样?”

艾晴刷地脸红了起来。

许美奇:“这个陈义外貌不差,只是细皮嫩肉了些,能做你哥哥特助的人工作能力不会差,性格和善,是个不错的男朋友候选人哦。”

经许美奇这么一说,艾晴也觉得陈义是个不错的男朋友候选人。

难道,他真的喜欢自己?

难道,自己真的……终于……终于要就此脱单了吗?

艾晴开始有些期待。

看到艾晴的表情,李智知道她这是对陈义有了好感的意思了。

陈义跟随自己多年,知根知底、忠心耿耿,除去一些小毛病,倒真如许美奇所言,是个不错的候选人,如果小艾真喜欢陈义,他也不会担心陈义欺负小艾。

……

卫生间里,男同事们也开始了八卦事业。

甲:“诶,你们看到公司员工的论坛上的照片了吗?”

乙:“看到了,看到了,这可算是一个超级大八卦,两个人在食堂里一起吃饭也就算了,居然还分吃一个荷包蛋,分明就是打着节俭的名义赤裸裸的秀恩爱呀!。”

丙:“平时看陈特助一副不开窍的样子,原来是扮猪吃老虎啊。”

丁:“你们说,李总知道这件事以后会是什么反应?”

甲:“这种事情放旧社会,那就是李总手下的马仔勾搭了表小姐啊。”

乙:“李总可是一个超级妹控,看来陈特助是凶多吉少了。”

……

李智约陈义在大楼天台谈话。陈义站在其旁,有些不知所措。

早上在同事们的议论声中听说员工论坛上有什么大八卦,打开一看,瞬间惊呆。论坛中赫然放着一张自己与艾晴在食堂分荷包蛋的照片,两人灿烂的笑容被发帖人解释为了“情意绵绵”。文中特意说明了当时两个人约定一个人吃蛋白、一个人吃蛋黄,由此推断,偷拍照片之人应该就坐在他们附近。当然,什么人偷拍的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老板这个妹控要是误会他想爬艾晴的天梯,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陈义:“李、李总……我没有……”

李智:“我知道,你没有算计小艾的胆量。”

陈义:“绝对不敢。”

李智:“如果我不反对呢?”

陈义:“?”

看陈义现在的表情,李智知道他对小艾应该是有好感的,拍了拍陈义的肩:“好好待我妹妹。”

陈义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老板这是认可了他的意思?回忆起从前老板对妹夫候选人的百般挑剔,自己可以得到老板的认可,想想还觉得有些小骄傲。

……

很快,公司员工论坛里关于艾晴和陈义的帖子被删除了,碍于李智的威严,也再没有人提起这个八卦。

之后的几次午餐,艾晴都会站到员工餐厅的必经之路等上一会儿,见到陈义的身影过来了再往前走。陈义遇见她通常会约她一起午餐,和她说一些有趣的事情。有荷包蛋时,他们会按照约定交换蛋黄和蛋白。

虽然他们两个谁也没有提过有关于论坛上的八卦,就好像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但艾晴觉得他们的关系应该是比以前亲近了许多,她甚至猜想他是不是真如美奇姐所说,这是默认了喜欢她的意思。脱单指日可待,艾晴的心情愉悦极了。

……

深夜,送走重要客户后,李智看着陈义走向停车场的背影,感觉心里不太痛快,自从他默许陈义之后,这小子在艾晴面前愈发殷勤,每次见陈义和艾晴在一处,他就感到胸闷,很想一巴掌拍这小子脑袋上。

一旁的马叔笑道:“李总,我是真没想到您就这么便宜这小子了。”

李智:“大姨说过,对于小艾的另一半,不要求家世多么显赫,重要的是人品和有上进心。陈义跟了我那么多年,他的能力、人品、性格我们都是清楚的,虽然家庭条件一般,但只要小艾喜欢,倒也没什么。”

“的确,交给这种知根知底的人总好过我那远嫁了的女儿,”马叔捂住心口:“当时我那心里难受的呀,恨不得一巴掌拍我女婿脸上,我含辛茹苦养大的白菜就这么让猪给拱了。”

听到这里,李智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因为这个才看不惯陈义的,问:“后来呢?”

马叔:“女孩子嘛,总是要离开我嫁出去的,嫁出去心疼一时,嫁不出去可就是头痛一世了,这样一想心里就舒服多了。”

李智想,或许自己和马叔舍不得女儿远嫁是一个心态,等过一段时间,这种胸闷的感觉就会消失了。

……

一日下午,艾晴上顶楼给李智送文件,见他和郑心婷正站在窗前讨论着什么,就安静地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郑心婷调回总公司后升职又加薪,艾晴很替她开心,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现在这些同事对她好是因为她有个总裁表哥,可心婷姐不一样,她在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情况下就时常帮助自己,甚至替自己挡过热咖啡,她真的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而且很漂亮,而且很能干。

等等,艾晴眨了眨眼,她刚才看到了什么?心婷姐刚才是不是在含情脉脉地看着小智哥哥?

周末,许美奇出门约会,艾晴就约了郑心婷和李智吃饭,经过细心观察,外加女人强大的第六感,艾晴判断郑心婷肯定是暗恋自家哥哥了。

逛街时,艾晴搂起郑心婷的一只胳膊,小声问:“心婷姐,你还没有男朋友吧?”

郑心婷回答:“没有。”

艾晴:“你觉得我家小智哥哥怎么样?”

郑心婷果然腼腆地笑了。

艾晴知道李智一直这么单着是因为眼光高,可心婷姐不一样,人美心善又温柔,是做嫂子的最佳人选。

于是,她开始为郑心婷和李智制造各种单独相处的机会。可惜李智不太开窍,艾晴那些旁敲侧击的法子在他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最后,艾晴绞尽脑汁,决定用一个简单、直接、粗暴、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办法(找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把他们两个约去气氛浪漫的高级餐厅里,再同时放他们两个人的鸽子,到时候就说是突然想起来这周末要参加公司团建)。

试问天下间有几个妹妹会为了哥哥的脱单大业如此尽心尽力,艾晴得意地给自己贴上了“国民好妹妹”的标签。

……

“小智哥哥,那家意大利餐厅真的很好吃,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抢到优惠券的,你就去嘛。”

“不会又是想让我去替你买单吧?”

“不会,不会,这次,我请客,这可是妹妹对你的一片心意,你可一定要来哦!”

李智轻笑一声,这丫头最近被陈义那小子勾得五迷三道的,现在终于想起来谁才是对她最好的人了:“好,我那就给你这个机会。”

……

周末,公司组织员工团建,艾晴和一群同事坐了两个小时的大巴来到山中的一处露营基地,团建队长说要大家自己动手搭帐篷,艾晴便觉得头痛,看着自己手里的帐篷搭建说明书研究了许久,依然分不清这些杂七杂八的部件到底要如何拼凑成帐篷。

“小艾,需要我帮忙吗?”

艾晴回头一看,来人竟然是陈义:“你也来了?”

陈义:“难得放假,我也想来山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看着他蹲下帮自己整理帐篷零部件的样子,艾晴既意外又惊喜,他大老远跑来这里,难道,是为了自己吗?

帐篷搭好不久,团建队长吹了几下哨子,众人安静下来。

团建队长:“各位帅哥美女,本次团建的目的,是要增进同事之间的了解,激发各位团结互助的精神,为此,我们安排了各种有趣的游戏,希望大家可以踊跃参加。”

众人鼓掌叫好。

在团建队长的安排下,同事们被随机分组,分别进行了跳绳、拔河、跨障碍接力跑等比赛。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陈义每次都能刚好和艾晴一组,其他人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员工论坛上的绯闻他们应该都是知晓的,因此,有的人眼神不停地在艾晴和陈义之间打转,有的人看着他们会心一笑,弄得艾晴特别不好意思。

团建队长宣布:“下一个项目是‘三人两腿’,同事们抽签组队,十分钟后开始比赛。”

抽签结果毫无悬念,又是艾晴和陈义同组。

陈义从裁判处领取了一条红色布条,蹲下身,把自己的左腿和艾晴的右腿绑在了一起,抬头问:“紧不紧?”

“刚刚好。”艾晴看着绑在两人腿上的红色布条,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像是姻缘的红线,这算不算是一种预兆?嘿嘿,内心一阵窃喜。

裁判员一声哨令,宣布比赛即将开始,众人按照团建队长的指示站到赛道上。

为了在比赛时两个人的行动可以更加统一,另外几对参赛的男女有的相互牵着手,有的相互搭着肩,想到自己马上会和陈义有如此亲密地接触,艾晴突然心跳加速。

陈义略有些尴尬地弯曲了手臂,艾晴慢慢将右手穿过陈义的左肘窝,两人挨得这么紧,让艾晴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陈义:“一会儿先迈左脚。”

艾晴无意识地“嗯”了一声。

裁判员一声哨令,大家都疾步向前,陈义一个大步向前,艾晴却未及反应,被他往前面这么一拽,一个踉跄,身体便要朝前摔倒在地,艾晴一阵惊呼,落地后却感觉没有想象中的疼痛,然后才发现原来是有人给自己当了垫背,艾晴抬眼一看,自己竟然趴在陈义的身上,瞬间羞红了脸。

在场的众人见状或惊呼,或起哄,或拿了手机对着二人一阵拍照,美其名曰要用作团队互助的宣传照。

艾晴想让他们把照片删了,又担心他们说自己“做贼心虚”。且另外一名当事人也没有阻止,就假装这确实只是团队互助的宣传照好了。

等几个好事的同事把照片发到微信群和朋友圈里,艾晴挑拣了几张喜欢的,下载了下来,就照片上这造型,说他们两个一点暧昧都没有,艾晴自己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