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青铜门

青铜巨门的缝隙中渗出暗绿色的雾,雾气凝结成无数手掌的形状,仿佛在召唤又似在警告。

苏璎的玉化左眼泛起幽光,透过雾气看见门内悬浮的星图——每一颗星辰都是凝固的血珠,血珠间连着发光的藤蔓,构成与羲心口一模样的树根图腾。堕魔的天麓被血藤捆在身后,右臂的黑色纹路正蚕食他的脖颈:“这门...不能开...“他的声音嘶哑如锈铁摩擦。

巫族遗民点燃鲛人脂灯,火光却瞬间被绿雾吞噬。老巫祝的龟甲在掌心炸裂,裂纹拼成夏朝古篆『归墟』:“陛下,这门后的时空...是倒流的!“

苏璎的假肢藤蔓突然暴长,不受控地刺向门缝。金血与青铜相触的刹那,门内传来埙声——正是羲在冰棺中常吹的《镇魂调》。

“他在里面。“她斩断失控的藤蔓,“或者说...三百年前的他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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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后的世界颠倒错乱。

血河自天际垂落,白骨巨树扎根云层。苏璎踏着浮空的青铜碎片前行,玉化左眼映出无数重叠的幻影:姚祖剜心的场景正在倒放,金针从树根中抽出,心脏飞回她破碎的胸膛;天麓的兄长在时间裂隙中狞笑,狼牙项链的紫芒侵蚀着历史脉络。

“小心!“

堕魔的天麓突然扑倒她。一道青铜锁链擦着头顶飞过,击碎他们方才立足的浮石。锁链尽头拴着半具玉化骷髅——那骷髅心口插着断裂的轩辕剑,剑柄刻着羲的名字。

苏璎的胎记突然灼烧,骷髅的眼窝亮起金芒。它用指骨在地上刻出夏朝密文:『速毁星枢』。

血河突然沸腾,无数青铜棺椁浮出水面。每具棺盖都刻着树根图腾,棺内传出心跳声,与苏璎腕间的胎记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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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枢是一颗悬浮的青铜树,枝桠间缀满人面果实。

天麓的兄长立在树顶,黑袍被时空乱流撕成碎片,露出爬满紫纹的躯体:“欢迎来到归墟之心。“他脚下的树枝突然裂开,露出冰封的羲——心口的蓝花已变成妖异的紫色。

“你以为重生的真是他?“黑袍人指尖燃起狐火,“不过是血树种复制的傀儡。“

苏璎的假肢藤蔓刺入青铜树,金血顺着纹路逆流而上。树根间突然睁开无数眼睛,每只瞳孔都映着不同时空的场景:三百年前姚祖剜心的真相、巫族圣子被活祭的惨状、青丘国主与黑袍人的密谋...

“住手!“黑袍人挥袖劈下,时空裂隙中伸出堕魔的轩辕左臂。

苏璎在乱流中抓住冰封的羲,玉化左眼渗出金血:“我看见了...是你篡改血树种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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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枢核心的青铜镜里,真相如利刃出鞘。

镜中映出黑袍人三百年前的身影:他盗取姚祖金针,将血树种刺入巫族圣子心口;在青丘妖树下与国主立契,用狐火篡改历史脉络;甚至在天麓出生时,将堕魔的轩辕左臂封入其魂魄...

“我要重写天命!“黑袍人撕开胸膛,露出跳动的心脏——竟是半颗血树种,“姚祖能做到的,我为何不可?“

苏璎的胎记突然裂开,金血化作藤蔓缠住星枢。堕魔的天麓在血藤束缚中嘶吼,左眼清明如初:“斩断主根...在心脉交汇处...“

青铜树轰然倒塌,时空乱流开始坍缩。苏璎抱着冰封的羲跃入核心裂隙,玉化身躯寸寸碎裂:“以吾血为引...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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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世界的海面上,晨曦刺破阴云。

苏璎在浮冰上苏醒,怀中紧握着半块青铜镜。镜中残留着黑袍人最后的影像——他在时空乱流中化作血树种,扎根于轩辕剑的残片上。

巫族遗民划着木筏靠近:“陛下,东海三日...现世竟已过三年!“

她抚摸新生的左臂,皮肤下金纹与藤蔓共生。远处传来鲛人的歌声,海面浮起冰棺——棺中蓝花重绽,花瓣拼成夏朝文字:『待月圆』

堕魔的天麓静静躺在浮冰另一端,右臂血藤已褪成淡金。他睁开仅剩的左眼,瞳孔深处映着苏璎的倒影:“下次...别手软。“

浪花突然翻涌,青铜门残骸中升起一道光柱。光中浮现姚祖的虚影,她手中的金针正指向北方天空——那里悬着第二颗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