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的伪装
现在,如果我断言,每个梦的意义就是满足愿望,也就是说,除了愿望梦以外,没有其他的梦,那么,这里,我一定会被反驳。那些持反对意见的人一定会说,关于梦是为了满足愿望这一理论,早已经不是什么新发现了,早在拉德斯托克、沃尔克特、普金耶、格里辛格尔等作家时期,就已经被认可,但如果认为梦的意义只是为了满足愿望,那么,这难免有以偏概全之嫌。幸运的是,这很容易就能被驳倒。呈现最痛苦内容和毫无愿望满足迹象的梦屡见不鲜。
但是在我们日常的人际交往中,怎样才能找到这样类似的实例呢?想必有一种情况,两个人相处,其中一个人的权力大、地位高,而另一个人则处在相对的境况中,为了服从这种权力,他不得不做出一些举动,那么,第二个人的精神行动就会发生变形,或者像人们在生活中常说的,此人戴上了面具。实际上,每天,人们进行的礼节就是这种伪装。为此,我想我要对我的梦进行如实的阐述,那么,我就会无法避免地撕破我自己的面具,因此诗人对这种曲解的必要性表示了不满:“你所能知道的最好事情,不要向男孩们讲。”(选自歌德《浮士德》)
其实,也许不少要对当权者说令人不愉快的事实的政论者和作家们也发现了自己当下的处境。假如他用赤裸裸的叙述方式,将一切告诉人们,那么,毫无疑问他会被镇压,镇压方式也有很多,如果是出版成书,就会被查封,而如果是口头言论,就会遭到事后的追究。出于对当局的提心吊胆,作家们在表达自己的看法时,总是努力改头换面,他们不得不考虑到检察官们对这些言论是多么的敏感,他们不可能直接地发表自己的主张,或者他可以用那些暗喻的方式代替直接推论,以使自己的意图不被发现。
从上面的论述,我们已经发现,梦的变形现象和作家政客们的审查现象有异曲同工之妙,二者的吻合取决于相同的因素。因此我们可以作这样的一种假设:每个人的梦都包含了两种精神力量:一种形成愿望,并由梦表现出来;另外一种则像审查制度一样,因为这个制度的存在,梦的表现形式便会发生变形,也就有了伪装。
现在的问题是,在第二种力量中行使审查制度的权威性是什么呢?又是来自哪里呢?此时,我们不妨来回想一下,分析前我们首先意识到的不是那些梦中的隐藏内容,也就是隐念,而是那些显象,这不难理解,让梦的隐念进入人的意识,其实是第二种力量在起作用。也就是说,不事先通过第二个系统,是无法到达第一个系统,进而形成人的意识的;如果第二个系统不发挥作用,促使这种变形的形成,那么,任何东西都不会被通过。由此,我们发现,在意识本质这个问题上,我们得出了一个非常明确的概念,事物转变成意识的过程是一种特殊的精神活动,它不同于甚至突出于表象或观念;意识是对来自别处的资料进行感知的。事实上,心理病理学是无法解释这些基本假设的,因此,在后面的章节中,我们也会抽出时间对这一主题进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