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有得必有失

解招喜头上的红盖头遮到了胸前,什么也看不见。姚顾生一根红带牵着她,一边一个侍女扶着下台。

下台走了好一段路还没到换衣间,她正要扯下头盖看一下,两个侍女紧握着她的手不放,还架着她急速走。

“走过头了,不是到换衣间卸妆吗?”解招喜问。

“这就到了。”姚顾生说。

进到门来她被按坐在床边。

“你们在玩什么把戏!”她问。

“入洞房呀,仪式还没结束呢!”姚顾生笑着说。

“都到台下了还扮给谁看呀?”解招喜说着就要掀盖头。

“不动哟,我来掀。”姚顾生挑开了盖头。

“天啦,这是哪里,在睡梦中?”她一抬眼看见花团锦簇的衾枕,金碧辉煌的房间。

“这是我们的洞房。”姚顾生说。

“好了,我们去卸妆吧!这身行头可重呢。”解招喜说。

“不急,喝了‘合衾’酒我们就卸下行头歇息。”姚顾生说。

“什么,歇息,这里?”

“是,就在这里,我们成为真正的夫妻。”姚顾生坚定的说。

“这是演戏,不算数。”

“我们的婚姻是奉你的父母我的岳父母之命,在亲戚朋友见证下拜堂成亲。当时岳父母就坐在戏台上接收了我们的跪拜。我们的婚姻已成事实,你不认也得认。”

“兄长,你糊涂呀。”

“这是我有生以来做的最明智的一件事,从今以后不许你叫我兄长叫夫君。”

“你的结婚对象不该是我。”

“该谁?”

“国舅爷、尚书等不管哪家的千金都好。所谓朝中无人莫做官,你没有靠山将何以立足?”

“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靠人不如靠自己。”

“可是孤掌难鸣啊!俗话说的好: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你和锅底几十号人就是我坚强的后盾!”

“锅底人帮不上你半点忙,你是在官场上打拼又不是在山上打老虎。”解招喜说。

“娘子,一直以来你找种种借口糊弄我拒绝我到底是何道理,是心里没有我还是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你得跟我说句实在话!”

“我心里满满的都是你,巴不得世上所有好事都跟着你,不好的事都远离你。”

“我对你何尝不是如此?”

“你娶我不是好事事坏事。”

“何以见得?”

“女人的最大资本是一双三寸小脚,在这个女人不看脸只看脚的时代,一双三餐金莲就是女人的光环、身价,决定了这个女子金贵。”

“这是你一己之见,我不敢苟同。”

“你受锅底人影响深,锅底跟外面是两重天,那些跟随夫君出门太太小姐们哪个不是细脚伶仃?她们的婀娜金莲步给夫君赚足了面子。我的这双男人脚会让你蒙羞,给人笑话。”

“前朝的皇帝娶了一位大脚妃子成就了一段佳话。萝卜白菜个人所爱。娘子,你所愿望的都不是我想要的。对我来说没有你什么都无所谓,有你就算当布衣都乐意。”

解招喜没有再说什么握着姚顾生的手眼泪直汪。

在他们新婚第三天,树蔸夫妇把小夫妻喊来告诉小两口明天就去备办货物,过两天要回家了。

姚顾生极力挽留,说什么也得住上十天半个月,还希望大家一起到奉天住些时日。

树蔸说家里老人们年事高,三天两头头疼脑热,身边不能断人。这回一下子出来二十个年轻力壮的,家里人手少忙不过来。

“我这次本想跟你们回去探望爷爷奶奶们,现在回不去了。”解招喜说。

“什么时候你们都不要回去,更不能带外生人进去。外面的人进得去出不来,里面的人必须同出同进。姑爷和你是特例,也仅一回。在外面你们千万不要提起锅底的人和事,把锅底彻底忘掉。”树蔸郑重其事地说。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父老乡亲对我们的养育之恩重于泰山,我们当犬马之报。岳父为何要我们背板家人抛去故乡这等禽兽不如之人呢?”姚顾生说。

“不需要追根问底只要照我说的做就行了。你们在外过的好就是对家里人最好的报答,”树蔸说。

“我想着过些年等我们攒了些钱就买些田地房屋让锅底人搬迁出来,大家共享荣华富贵。”姚顾生接着说。

“千万不要,井里的蛤蟆住在井里好。我们都习惯过平静的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刘秀儿说。

“那么以后的日子里每隔两年都来这里相会,我们会早早回这里等候。”解招喜说。

“我还要跟你们说一件事,今年是锅底人最后一次来这个地方采购物品,以后将打破两年出山一次的惯例,到底什么时候出山也定不了。”树蔸说。

“岳父这是要跟我们断绝来往,我们没有做对不起锅底人的事呀!”姚顾生说。

“没有,姑爷别想多了。在外面哪家出了这样光宗耀祖的子弟是非常荣耀的,而锅底就不需要这种荣耀。锅底与世无争,无动于功名利禄。习惯独居一隅,不受外界打扰。”树蔸说。

“这确实是一种定人向往的生活。”姚顾生说。

“一直以来我们都没有在外界透露自己的信息,来去也是行踪不定。贤婿是名人,言行举止倍受关注,也遭人妒忌,稍有不慎于你们于锅底很不利。”树蔸接着说。

“你们都不要我了,我成了有家不能回的弃儿,成了断了线的风筝。呜------。”解招喜哭了起来。

“喜儿,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娘也舍不得放弃你。各有各的活法,既然你选择了跟姑爷走这条路就要好好向前走,不要回头。”刘秀儿。

“岳父岳母在上受小婿一拜,请岳父岳母放心,我从你们手中接过喜儿会视她为珍宝,珍惜她守护她。”姚顾生说。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刘秀儿说。

“岳父岳母,我还有个请求。”

“贤婿说来听听。”树蔸说。

“我想个画师来替你们画张像,我们见像如见人。”

“不要,我们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不过可以把你们穿喜服的样子画下来带给家人们,让他们放心,不用牵挂了。”树蔸说。

两天后,鸡叫时分锅底人踏上了回家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