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那年的寒假,我和爸妈都在外地生活。有一次家里老人过大寿,通知小辈都要回去祝寿。爸妈从公司请假会扣钱,只能让我回去走一趟。
说来那是人生中第一次坐火车,本担心会不会有壮汉抢我位子;但好在是多心了,毕竟距离春节还有一段时间,这期间坐火车的人不是很多。一开始都挺好的,火车上的泡面还是那么好吃。本以为就会这么平平淡淡的坐到终点,但是......
当火车到达一个叫做明光镇的车站时,突然停了。我记得以前坐这班火车的时候,这个车站从来没有停过,因为这个站台特别的小、特别的荒凉,就像西部世界的站台一样,荒凉到只有一个平台、一块站牌、一盏路灯,尤其是在这鹅毛大雪的映衬下,又增添了几分凄凉。
记得当时是夜里两点多,坐在我旁边的人都睡的很死,就像没有呼吸一样。起此为止我还觉得没什么,直到我看见那盏灯下面,有几个黑色的小点在闪;由于车内温度比较高,外面又下着大雪,所以玻璃上有很多雾气,就不容易看清那几个小黑点是什么。于是我就拉起袖子在车窗上擦一擦,眯着眼睛,仔细地盯着那几个小黑点看。
当我看清楚时,发现那好像是一种甲壳虫。一种我们老家农村里常见的甲壳虫,是黑色的,有翅膀,然后头小,屁股大,有六条腿。它的学名好像叫苍虫。但奇怪的是,这种虫子,只有夏天最为炎热的时候才会出现,他们也像飞蛾一样喜欢围着光转。
就在我仔细查看黑点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黑点变得越来越多。奇怪的是,他的增长方式不像是从草堆里飞出来,也不是从站台周围的黑暗中飞过来。而是在灯光下面飞来飞去,就慢慢变多了,似乎是不断地在分裂,从一只变两只、两只变四只......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看到了重影;但是无论我怎么揉眼睛,把眼睛揉的通红,甚至已经揉的开始发热,感觉快要流血的时候,虫子,还是在不断的增加,变成一只黑色的大手把整个路灯都给捂上了,站台一下子就消失在黑暗之中。此时我能清楚的听到,心脏在疯狂地跳动,全身都在发抖,人们都说恐惧是由于看到未知的事物,那此时此刻的我就是这种感受,因为我不知道,这些虫子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冬天,怎么会变成一只手;我太害怕了,害怕得喘不过气,感觉快要窒息。我想把头扭回来,不敢再继续看下去,但是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无法转动身体,感觉就像有一股力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按在窗户上一样。我拼命挣扎,拼命的想要喊出声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在将要喊出那一声的时候。
我醒了,是被坐在旁边的大叔叫醒的,他说我趴在桌子上睡觉,身子不停的抖,还一直发出“呼哧呼哧”的急促喘息声,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在这以后,大叔说的内容我已经没有在听了,摸了摸额头,硕大的汗珠粘在手上,从指尖滑落下去。我很清楚,刚才发生的一切绝对不是可以用一场噩梦来解释的,因为那太真实了,真实到我甚至可以触摸到车窗的玻璃,对了,车窗,如果刚才是一场梦的话,那玻璃上不会留下我擦拭的痕迹,经过了仿佛一个世纪的心理斗争,我终于说服自己,把头慢慢转过去......“呼——”我长舒了一口气,车窗上什么也没有,没有任何被擦拭过的痕迹,我低头笑了笑,原来是虚惊一场,只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呵呵,看来是第一次独自坐火车,紧张过度导致的。可真的只是这样而已吗,我分不清当时到底是不是一场噩梦,就像我分不清后来到底是不是想看清车窗上那擦拭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