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的曾经

我真的没有你们看到的那么好。

我是一个普通人,可是人生经历却一点都不普通。

怎么说呢,我不是孤儿,却又胜似孤儿;我在学校里很努力,在家却一点都不想动;明明都告诉自己不能这样懒惰下去,可还是管不住自己。

我的父母,不是同学,也不是通过相亲认识的,而是拐卖认识的,我母亲被她的亲大姨拐卖到这。

大姨拐卖时说的话是:给你介绍工作,管吃管喝,生活环境还好……怎么样怎么样。由于是亲大姨,我母亲没有怀疑,于是就被拐卖到了这里。

听我母亲说,一开始到这里,她还很害怕,抵触,于是我父亲出门将她锁在家里,不听话时还打她,他们没有领证。

过了多少年后,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我的哥哥。我不知道怎么给哥哥上的户口,怎么解决母亲是外地人,但这些我都没有听他们说过,这是我的想象。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年,生了一个女孩,我的姐姐。听我母亲说,姐姐小时候很不听话,从学校跑回家,还有什么我忘记了,但最后她才十几岁的时候就去打工了。

听我母亲说没生我之前,还有一个孩子,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因为父亲觉得够了,生那么多养不起,于是逼着母亲去打胎。这个我不知道是真是假。

之后又过了不知道几年,生了我。

在我小时候,我没有太多记忆,只隐约记得好像父亲常年不在家,出门打工,哥哥姐姐也见不到。

之后我上了小学,父亲回来了,母亲外出打工了。哥哥姐姐还是没有见到几面,虽然我哥哥人不在家,但他的东西却很新奇,让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那时候父亲也忙于挣钱,他早上很早就走了,中午不回来,晚上才回来。他给我几块钱让我买着吃,下午放学的时候,我总是会在同学家写作业,然后快天黑时回家。

接着写我不会的作业,而且还会用父亲的电话,打电话给母亲,母亲的第一句永远都是“吃饭了吗”而我也总是“吃了”

之后一直这样,没有改变。

可不久母亲回来了,我很怕母亲,她很凶,会打我。

不久再一次回家时,我遭遇了车祸。

当时我被撞倒了,那个司机叔叔急忙从车里出来,问我“小朋友,你没事吧,要不然叔叔带你去医院里看看”

由于那时候我还小,而且母亲还一直跟我说“现在骗子很多,你要跟他们走了,你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我很害怕,说“没事”然后赶紧跑回了家,当时公路离我家不远,我跑回家后,看到母亲在做饭,母亲听到动静说“回来了”我没说话,跑回房间,躺在床上,捂住脑袋,留下眼泪。

好像那个叔叔跟来了,解释一番,接着母亲带着我坐上叔叔的车去了医院,在车里我跟母亲说我没事我想回家,可母亲说了什么我记不清了。

我只隐约看到我躺在一个白色的床上,之后就晕了过去。

在醒来时,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问身旁的护士姐姐,我睡了多久,她说“三天三夜”

过了半个月后我终于出院了,回到班级里,没有人问我你去了哪里。

母亲对我说因为你没有户口,所以那个司机没有赔一分钱。说话时的语气里带着许多对父亲的不满。

在家里,我看到父亲的手机没带,于是我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游戏可以玩的,我一个一个点开,点开相册,我看到好多漂亮的小姐姐的照片,我赶紧将这些删掉,因为我害怕妈妈看到后生气,我不想他们吵架。

慢慢到了过年,母亲总会带我一个人去姥姥家,过完年再回来。

可有一次早上,不是过年,母亲带着我去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地方,我知道这里不是姥姥家,出了车站,有一个叔叔来接我们,带着我们去了宾馆住,第二天吃早饭时我哭着要回家,找父亲,母亲很生气要打我,叔叔拦住母亲,我并没有很感激那个叔叔。

之后我和母亲跟那个叔叔住在了这里,我在这里上学,我上三年级下册。我不知道那个叔叔怎么解决我户口的事情,但我还是在这里生活。

我跟班里大部分同学不太一样,我是一个月回去一次,而他(她)们是一个星期回去一次,第一个星期五的下午,他(她)们回家了,就我一个人在教室,我很孤独。

我决定出去看看,下楼正好碰见还有好几个学生没有回去,在一楼教室看电视,还有我认识的两个男生,他们跟我一个班的。

有一个男生问我,“要不然你跟我们一起玩吧”

我说“谢谢”

六七个男生当中只有一个女生,比我们所有人都大,于是我管她叫姐。

就这样过了一个学期,我们逐渐熟悉起来,可是,又过半个学期,我就走了,我没有跟他们告别。

之后我到了另一个地方,又是接着上学,不一样的是,一个星期回家一次。

在这里我交到了朋友,小学毕业考试时,我没有学籍,还有几个同学也没有,然后老师将那些没在上学学生的学籍给我们,让我们暂时用,考试完,再还。

暑假期间,母亲回去向父亲打官司请求离婚,那个叔叔不在家,母亲让我去邻居家去住,因为平常和邻居家比较要好。

暑假时我以为能很开心的度过,可是父亲找来了,我被父亲带走了,母亲留在了这里。

我回家了,我向父亲有意无意的提起学习成绩,我想去打工。

打工是我母亲告诉我的,让我说去打工,然后好把我接走,我相信了,不是因为她是我母亲,而是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七年时间,都是跟着母亲,我完全听从着母亲。

到了开学时,父亲带着我,和户口本去学校,然后交钱让我上学。

我碰到了小学同学,她问我,“你是a吧,好久不见了,你去哪了,在考场的时候,我还看见你的名字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说“我能不回答吗”

她没有再问。

我带着母亲给的钱,去买手机,我没有身份证,于是只能求卖手机的姐姐帮忙,那位姐姐同意了。

我带着手机去找同学玩,问她“能充个电吗”她说“行”

走的时候,我说“我能把手机放你这吗,因为这手机是我背着我爸买的”

她说“没问题”

过了几个月,我的生活逐渐回到正轨,可是有一天母亲对我说“我在那里等你,我带你走”

我去了,也走了。晚上同学打来电话问我,“你怎么没回家啊,你爸爸再找你呢”

我问她“你还记得,我之前问你的那个问题吗?如果父母离婚你选择跟谁。”

她说“记得啊,我选择跟我哥”

我说“我选择跟…我希望你能和Y成为好朋友”

她只说了一个字“行”

我们挂断了电话。

Y是我不在的这些年里,突然出现陪着她的好朋友。

这是我从L那里知道的,因为我和她以及L,小时候就在一起玩,只是我和她先认识,接着L和我们一起玩。

我又回到了那个地方,三年。由于我没有学籍所以无法参加中考,老师一直问我的学籍,在一天晚上,我去老师办公室里,跟老师说了我的出身,说着说着我忍不住哭了,老师拿纸给我,说“行吧,你先回去”

过了几天,下课时,老师跟我说,可以上技校,现在正好有技校招生的来,你可以去参观。

到了周末,我和母亲来到等人的地方,时间还早,那位司机叔叔问我说,“姑娘,你想学什么专业啊?”

我说:“幼师”

不久后又来了一位女同学,和她的父亲。她也是想学幼师。

我们到了技校,这里很大,老师带我们参观宿舍,只是带我们参观了女生宿舍一楼最近的一间,上下铺共四人,有柜子,空调,独立卫生间,免费WiFi,我当时就决定来这上学。

一共参观了三个学校,专业不同有机器人,幼师,汽车……

到了中午,那位老师先带我们去吃饭,接着带我们去招待所,问我们有没有想学的专业,我报了幼师,而她选择钢琴。

报名费300元,那时已经能手机支付了,可是母亲不会用,手机里也没钱,于是我掏出自己口袋里三张的一百。走时老师给了我们每人的收据。

之后那个司机叔叔带我们回去了,接着妈妈骑着电动车带我回家。

在寒假时,新冠疫情来了。于是我就一直在家待着。

由于我没有户口,老师无法帮我办理入学,就这样我被退了。

那三百块钱,手机支付转账,并且那位老师要求我把收据撕了。我照做,并拍了照片给他看。之后这位老师就在也没有联系过。

手机网课我没见过,也没上过,就算见过,也只是在网上刷视频看到的。

以前,现在,母亲对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我都是为了你好”“你知道我有多不容易吗”“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那老头子那边都是坏人”(老头子:我的父亲)“……”

她说过最令我震惊的话是:她腰上有伤,是被他打的。

我算了算,我出生时她就有,那么减去她去干活的那些时间,至少有二十多年,她就一直遭受家暴。

每次她都这么说,我知道她很不容易,我一句话也不说,只听她说。可是渐渐的我发现,她变了。

以前我很爱很爱她,因为是她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甚至在学校里我都一直在想她,因为这个地方我不认识,我只认识她,甚至每天晚上只要一想到她,我就躲在被窝里面偷偷哭,我不会发出一丝声响,只会默默地流眼泪,直到睡去。

我很胆小,不敢去麻烦别人,甚至不会去请别人帮忙,更害怕打扰到别人。我也很内向,内向的我让我在班级里也没有存在感。

同年七月份,她将我送了回去,给我哥打电话,出租车花了一千多,司机打电话告诉我哥,让他来交钱,接我,可我哥没在家,他只手机转账,我姐来接我的。

回到家后,父亲问我:你在那边上学了吗?

我想说上了,可是想起母亲一直叮嘱我说:你一定要说,你一点学都没上。

终于,我说:没上

父亲想让我留级从初二开始上,我不同意,说,我都晚了。

然后父亲开始从通讯录里面找我初一的班主任,找到后,给老师打了电话,说:喂,老师啊,我是a的家长,这不嘛,出了点事就没上了,然后这不她又回来了,我想问她还能参加中考吗?

老师在那边说:不能了,报名时间过了,参加不了了。

父亲说:这不回来了,想着让她在上学嘛。

老师说:可以去技校,正好有技校的来学校招生。

父亲说:行,谢谢老师了。

之后挂断了电话。

由于我没有手机,不方便,原本是父亲要带我去买手机的,正好看我哥在县里,于是让我哥给我买手机,还配了副眼镜。

过了几天,老师发来了一个名片,加上那位老师的名片后,我开始跟那位老师说关于技校的事。

那位老师发来一张名片,加上后我开始跟那位技校老师说,想要参观学校。

老师发来许多关于学校的简介,历史,专业,学费……

我问了一句,是公立的吗?

那位老师说:是的。

我开始放下心,我之前的那位老师说:上技校,一定要上公立的。

之后老师发了参观时间,地点,问几个人,好安排车,还有需要带的东西。

我说:两个人。

参观时间到了,父亲和我带着户口本去到了中学,那里还有几个人,但都是男生,一个女生都没有,除了我。

招生老师来后,给我们每人都发了份招生简章,我们坐上车去了学校。

那里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地方,但我知道,我已经无路可选了。

下车后,有一位男老师带着我们参观学校,因为就我一个女生,所以先去了男生们想学的专业去看,之后才是我,老师问我:你想学什么?

我说:幼师

老师带我去了一栋楼,先是钢琴,接着是许多幅画,再然后练舞的地方。

一位女老师向我们走来,说:同学,你想了解些什么。

我说:关于幼师的学习,和方向

当初看中这里的目标还有一个,就是,毕业之后,十年内免费找工作。

老师说:需要学习语数英,音乐,美术,舞蹈……

听到这时,我已经知道,我做不到。

于是我说:考虑考虑

出来之后,我说,我还是选电商吧。

这是我从曾经室友的口中得知的一个专业。

我们去了电商基地,那里有一位和蔼可亲的男老师,下面还有十几位学生,都是六个桌子围在一起,上面有三台笔记本电脑隔开放。

因为有一位电商老师在上面,所以我鼓起勇气,去问老师,老师很耐心的给我讲解,我听懂了一点,便说谢谢老师。

到了中午,他(她)们都去吃饭了,我们便在这里坐下,渐渐的,说出了自己想学的专业,有美工,汽车……我也说了:电商

在临走时,我报了名。我知道,在这里谁也不认识我,我终于可以为自己活一次了。

来到技校的几天,我才知道,原来这是私立的。

可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

这些是我15年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