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衰退,暴雨也有了倾颓的迹象。
卡洛琳的法术被拆的七零八落,包括隔绝雨水的屏障,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大雨把注重形象的女士淋成了落汤鸡,杰罗姆以超绝的跳跃力,高高跃起,再稳当的落在卡洛琳旁边,相比之下,他就要洒脱的多,根本没有去在乎雨水。
他一时间也没去管不知道被丢去了哪儿的“幻形师”,有人会去捡回它的。
经验丰富的杰罗姆深知,在一个团队里,己方被发现踪迹的施咒者的安全必须最优先得到保障。
“目标逃走了?”
杰罗姆点了点头。
“我想也是,他的目的达成了。”卡洛琳眯着眼,边说着,边挽起因雨水黏在一起的长发,略微整理,挽过肩后,她十分的疑惑:“那个男人在拳击场里几乎杀了佩德医生,今天却又出现在这里阻止我们抓捕他,为什么?我无法理解。”
大雨让卡洛琳的衣物更加贴身,让惹火的曲线展露无疑,可杰罗姆目不斜视,不解风情,他道:“如果我能猜透他在想什么,这两年间,我早就能杀了他了。”
两人是得不出结果的,他们需要更多的情报,还需要分析情报。
卡洛琳明白,所以她转而道:“他的右臂有耀星狼的魔力特征,但是很淡,和资料里留下的浓烈,显眼的特征不符,这点也相当奇怪,那不属于天狼......世界上唯一被记载,活跃着的天狼,应当只有目前消失在圣泰伦,行踪不明的那一位,和她留下的魔力做对比,这样的差距要更明显。”
“所以他应该是一个和耀星狼有关联的人,并非天狼。”
“他是谁不重要,他想做什么也不重要,怎么样杀了他,才最重要。”杰罗姆压低嗓音,幽幽地道。
在淅淅沥沥的声音中,卡洛琳清楚的听到了搭档说的话,和话里异常激烈的情绪,她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
这一连串事件里有深重的内幕,牵扯了许许多多的大人物,她略知一二,但卡洛琳不想,至少暂时不想告知她的搭档。
因为她觉得,杰罗姆已经陷入了极端里。
“既然这样,那我们应该先着眼于,他的能力。”
杰罗姆点头:“在这方面,你是专家。”
“那么,其一,他的能力是什么,只有在涉及空间这一点是肯定的,这也和天狼星的‘重力’特性不符,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有无数学者和法师投身空间跳跃的研究,无人成功,并且都带来了灾祸...不过,这其实无关紧要,世界上无法被辨明正体的魔力数不胜数。”
“目前来说,他可以做到空间跳跃,偏移空间,但是有个前提,他所影响的空间里,不能有他自己之外的活物,为了验证你所提供的这一点,我做了个尝试。”
卡洛琳一挥手,几个像星星一样的小光点出现在空中,她勾起嘴角,道:“我在刚才的一些法术里掺杂了类似的活性血液,只有掺杂了活性血液的法术没有被挪开,很遗憾的是,我们目前持有的活性血液不足以让我挥霍浪费到,让我释放的每一个法术都掺杂这些血液,不过,这也可以成为目前所知的,他最大的弱点了。”
“其二,他是如何发现我的。”
这时,雨停了,阳光在黑幕后露出一角,天光乍现。
卡洛琳取下身上因吸水而变得沉重的外套,顺着理好,挂在手上,继续道:“成为施咒者的第一课,我的老师教我的就是,如何隐藏和保护自己,这是最重要的基础,我或许会因为广域搜查的法术暴露,或许会因为失误而露出马脚,但。”
“我没有感受到有人施展搜查法术,更找不出我所犯下的失误,一切都是完美的。”
“你能想象吗,他就那样出现在了那里,忽视了我的所有努力。”
“这里,是艾斯卡亚,这里的设施为我服务,同僚们通过城市系统为我提供魔力,我理应是最不可能暴露的......”
话未说完,卡洛琳合上了双唇,不知为何噤声,妙目里写满凝重,她道:“城市系统...中继器?”
杰罗姆心领神会,两人下楼,来到了一个上了锁的房间里,这里虽然狭隘,但是没有其他陈设,只在中间放置着一根圆柱体,那就是中继器,他们提前把它设置好,以接受来自隐藏在城市某处的同僚们提供的魔力。
只是当卡洛琳的手指刚刚碰到中继器时,一股电流窜上,卡洛琳轻呼一声,噔噔的后退。
然后中继器开始下沉,埋进了地里,四块金属板从四个方向探出再合并,合拢成一个圆板,封住了中继器。
——中继器不知为何自我封闭了。
卡洛琳把钥匙递给杰罗姆,当他解开封锁,提出中继器时,两人再也不能从上面查出任何问题了。
卡洛琳凝重的道:“敌人或许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棘手。”
............
在积水的街道里,有一人穿着雨衣,穿行在巷道里,速度不快,明显能看得出身形举止的老态,不一会就喘起了气,他边扶墙边行走,走到了死胡同里,在这的积水里躺着一个男人。
来人是大喇叭斯宾塞,他气喘吁吁,顾不上休息,冲到倒地的男人边上,把对方扶起,对方还未失去意识,疲惫到了极限,斯宾塞急忙问道:“你,是不是佩德医生?”
男人无应答,大喇叭便不顾对方情况的晃了晃他,继续大声问道:“你是不是欧里登·佩德?!”
星躯这一法术能让施术者一定程度上免疫死亡,但由原生法师施展起来,会造成极大的损伤。
早就支撑不住的佩德医生在摇晃中失去了意识,偏头昏了过去,这可让大喇叭变了脸色,他探查了呼吸,发现医生并没有死,松了口气后,脸色反而变得更难看了:“混账,是他让我来接你的,快醒醒!”
一个昏迷的人自然是不可没回答他的。
大喇叭环顾四周,周围没有其他人,他便脸色难堪的背起医生,踉跄的踏出两步,险些跌倒,他不断咒骂:
“该死,该死!那个混账,我可是斯宾塞,是艾斯卡亚所有权贵的座上宾,是说话最有分量的男人,他竟敢这么对我!”
“我有大把大把的帮派愿意给我干活,现在,我要穿着雨衣,在该死的,发臭的巷子里,像个帮派的混混一样,干这种下流勾当!”
骂完,他还要转头环顾四周,看看是否隔墙有耳,这些话可不能让那个混账,和那个混账背后的大人物听到。
随后,他还有些疑惑:“奇怪,那个混账明明说的是两个人......谁在乎,我不在乎!”
斯宾塞背着医生,在咒骂中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