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弗里小跑过来,上去检查,片刻后沉重地摇头:“没救了...他是谁?”
“凯多爵士,维利西斯著名慈善家,曾连续三年扶持市立福利院,被部分流浪汉和孤儿称作救星。”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被暗杀?”
艾德吸了口气,摆手让他起身,要先离开这个地方,边走他边说道:“我不知道,但我看到了凶手动手时的位置,我们得去看看。”
他们赶到现场,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平和的街道和并排伫立的公寓楼。
凭借着超凡的记忆,艾德找到了那栋公寓楼的楼顶。
“说起来,你之前挡下的法术,是集团魔法?”
“没错。”
高德弗里眼皮一跳:“你用单手撕开了集团魔法?...算了,我在军队里学过,集团魔法的痕迹很大,延时过高,多人参与,很容易在原地留下一群被抽空魔力,毫无反抗之力的鸡仔,因此不适合大部分城市战,但是这附近,没有留下一丁点他们施展集团法术的痕迹,我们甚至不知道凶手是谁,到底有几人,有没有奥斯韦参与。”
艾德抽了抽鼻子,在空气中寻找着什么,他边踱步边道:“我制作了一份包含很多罪犯或者潜在罪犯的名单,并列举了他们的特征和弱点,现在保存在布伦特那里,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给你看过。”
“空气中弥漫着某种香味,来自马普切浆果和某种对神经起效的树叶汁液,这两种汁液调配而成的熏香一般用以缓解魔力残余引起的神经抽搐,说明集团魔法的执掌者不是矩阵法师,有着这样的弱点,凶手需要这样的熏香来让自己的手平稳地射击,这和资料里,有关奥斯韦的记录相符。”
高德弗里叼着一根烟,挠了挠头道:“你是说厚的可以拿去砌墙的那些资料?”
艾德撇了他一眼,继续道:“忘了军队教你的玩意吧,他们按照原生法师的模板去教导矩阵法师,很多东西都是截然不同甚至错误的,法术的形式早就改变了。”
他弯下腰,捡起了两个难以察觉的小瓶子。
“那是什么?”
“一瓶是熏香。”艾德嗅了嗅,而另外一个更精巧的瓶子,他拿起轻轻晃动,里面存放着几个金属珠子。
他沉默了片刻,心头猛跳,不可思议地盯着这个小瓶。
这个瓶子,就是安装在艾德手枪上,本该绝无仅有的发明:电浆瓶。
这怎么可能,按照原定的历史进程,这样的东西在起码两年后才会出现雏形,艾德沉默着思考,他突然想起以前莎伦小姐说过的话,难道他以里安卡发布的那些超前理论,终于让蝴蝶煽动翅膀,推动了进程吗?
他不怀疑莎伦小姐,因为这东西看上去相当简陋,和他拥有的,在制作流程和工艺上天差地别,比如这一瓶只可一次性使用,使用率极低。
高德弗里在一旁不耐烦的催促道:“另一瓶是什么?”
艾德没有理会他,而是自顾自的道:“看来我们应该提高警惕了,工人帮不可能弄出这种装备,他们背后的操纵者,一定非常危险。”
说完,他便走向楼梯口,高德弗里忙在他后面大骂:“不要再故弄玄虚了!”
......
翌日,艾德难得日落而息,日出而起,坐在家中的小花园中,小口享用伊谛丝准备的早餐甜点和热咖啡,花园的供暖烘的他脸色有些泛红。
他拿起报纸,而伊谛丝一改常态,穿着风格大胆的便服,没有更多花样的裙子,只简单地镂着一些花纹丝边,踩着高跟鞋,朴素的装饰着,而她本身却是这世间难得的瑰丽宝石,如此便散发着孤高的惊艳光芒,她伫立在艾德身边,忙前忙后,照顾着他的起居,导致艾德在五分钟内,没能从报纸上看进任何一个单词。
她的肌肤,她的身段,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令人在意,在这片花园里,艾德还能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他敢保证那不是花儿的。
于是艾德咳嗽一声道:“伊谛丝,再给我准备一壶咖啡,一些点心,可以准备的久一些。”
伊谛丝奇道:“这是为何?”
他扬起了手里的报纸,道:“我发誓,如果你再在我旁边,我就再也没机会读完这份报纸了。”
“我不明白,您有需要回避我回避的要事吗?”
“不,我只是没法从你身上移开目光。”
伊谛丝露出了半是嗔怪,半是欣喜的神情,故意弯下身子,凑近一些道:“听您的吩咐,少爷。”
她离开了小花园,艾德松了口气,擦着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他这位忠实美丽的女仆,丝毫没有衰老的迹象,从他学会睁眼开始,伊谛丝都在变得更加可人,他只是随口一提,便换来了这样具有破坏力的打扮。
该说她过于忠心,还是该说她缺乏警惕性?
怎么说,艾德都是一个逐渐成熟的男性,想着想着,艾德心里突然有了强烈的负罪感。
于是他强行转移注意力,集中到了报纸上。
“艾斯卡亚接萨塔克空间通道测量完毕,经核实,仅有一间中产公寓大小。”
有关于新星环萨塔克的消息,占据了整个头版,记载着各式各样的消息。
“市著名慈善家、实业家,凯多爵士遇刺!”
“警示时钟?我们需要的不是时钟,是一个更加安全的家园!”
翻过一页,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大的感叹号。
这篇报道同样占用了不少的篇幅,没有任何实质性消息,几乎通篇都在隐晦地抨击治安署的无能和低下效率,笔者揭露出,当晚,有治安署的警官蹲守在会场,却并未能阻止这场众目睽睽下的谋杀,还指责治安署并不能带给维利西斯的良善市民们任何一点安全感。
昨晚回家后,艾德便整理出了所有有关于凯多爵士的资料。
他向来不相信贵族,更不相信慈善,但这位凯多爵士所做的一切都令人敬佩。
无论凯多爵士出于什么目的,想得到什么,绅士只论事迹,不论内心,四年前,他有偿为维利西斯的一些流浪汉和闲散人员提供了住所和工作,在他持有股份的工厂,算是雇佣关系,要知道,这在当时的维利西斯是极不容易的一件事。
这群没有任何社会信誉,不被任何人需要的无用齿轮放在了合适的位置上,在四年后的今天,变成了工人帮。
可以说,凯多爵士是工人帮的恩人和救世主。
所以艾德真的无论如何也找不出理由,如今的工人帮为什么会协同杀手刺杀他们的救世主。
难道其实凯多爵士的善举里包藏祸心,以慈善之名行恶,引来了工人们的反抗?这就完全是文学作品入脑后的无端揣度了,没有任何迹象证明爵士是个恶人,而最引人深思的是,凯多爵士曾在最近,以慈善的名义向博物馆捐了一大笔钱,这笔钱表面上是维护古物,但实际上到了哪里,耐人寻味。
艾德又目光放到了有关于警示时钟的报道上面,看似是在批判治安,实则具有浓烈的官方色彩,他们告诉大家,他们正在积极地筹备警示时钟的更新和迭代,新的警示时钟将可以预防魔力犯罪。
这样看,爵士或许是卷入了这种斗争中才不幸丧命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该着手准备了,艾德叹了口气。
还是没有足够多的线索去支持他的推断,又该忙碌起来了,忙碌起来去城里找那些知晓城市动向的人。
这时,伊谛丝走了进来,用有些低沉的嗓音道:“少爷,高德弗里警长来访。”
“好,我要出门一趟。”
艾德当即起身,他披上了一件外套,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却忽视了伊谛丝有些异样的表现。
又是一阵忙碌,艾德出了门,临行前,伊谛丝欲言又止,换来艾德奇怪的目光,最终她嘴边的话化成了一句:“一路顺风,少爷。”
望着少爷的背影消失,她回了大小姐的房间,一如往常的,平静地站在大小姐的身后。
而莉莎下意识地回头,转回去阅读文件,忽然又看向伊谛丝:“你竟然生气了?竟然真的有可以让你生气的事情发生,伊谛丝?”
忽然,莉莎想到了些什么,道:“我记得今天是你和艾德有约,他在哪儿?”
伊谛丝保持着沉默,莉莎便明白了,她罕见的在家中皱起眉头,生气地道:“他做错事了。”
“我没有生气,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