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在艾斯卡亚属于真正的黑户,没有身份证明,没有出入关记录,被多方势力追缉,所以他当然不可能有一个安全舒适的落脚点,租借的那间公寓很可能已经被人盯上了,他自然也不会回去。
更要命的是,他称得上是身无分文,两年来没有任何收入来源,全靠这些家伙们的“友情赞助”,没了他们,艾德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过活。
当然,如果不是像现在这样走投无路的情况,艾德真的不愿意去扒窃尸体。
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杖,艾德无奈的想开始搜刮钱财,突然,他察觉到了一具尸体上传来了莫名的波动。
掀开西装外套,在尸体的夹层里抽出了一本笔记本,这是实时信件,是它在散发着波动,以某种规律活动,提醒着艾德它的存在。
右臂没有任何反应,说明没有危险,艾德翻开了实时信件,跃然纸上的是一句话:艾德·威廉姆斯,我知道你。
艾德眯起了眼睛,拿起笔写道:你是什么人。
那边很快回复: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遇到了一些小麻烦,你一定迫切的需要一个安全的落脚点吧,我可以为你提供。
艾德:“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什么都知道,我知道你在那间仓库里做了什么,又杀了多少人。”
艾德一愣,他睁大眼睛,魔力覆盖眼睛,身边没有任何活人,给他留下这封信件的人不在现场...他只看见了一个中继器...是中继器!
他摧毁了警示时钟,但是没能摧毁建造警示时钟所使用的技术,为了普及魔力信件,不可避免的要在城市里建立一个又一个的魔力中继器,未来这些中继器会被更加庞大,覆盖面更广的设施替代,很显然,现在它们是主流,且被人利用了。
搜集信息的原理和警示时钟时如出一辙,都是实时的监控,当然,各项数值和能做到的事都远远比不上警示时钟。
艾德写道:“上一个试图全知全能的人,被我捅穿了嘴巴。”
“这,我也知道。”那边回应道:“但请相信我,我没有恶意,我很了解你,我们有着同一个目的,有着共同的敌人,我们是一伙的。”
“如果你真的了解我,那就应该知道,我不可能跟一个藏头露尾,窃取他人隐私的家伙合作。”
“你大可不必执着于我是谁,我是一个幽灵,我能看清世间万物,但你永远也找不到我。”
艾德忽然笑了起来,他迈开脚步,边走边写道:“目前魔力中继器,没有任何加密,没有任何防侵入手段,对于这个系统被用来偷窥,我一点也不意外,我只意外一点,你明明知道我连警示时钟都可以摧毁,你又凭什么这么笃定而自信的认为,我没有办法反过来追踪你?”
“你认为,你比警示时钟更强大吗?”
火花闪过,艾德切开了仓库厚重的电房门,露出狼爪,将地上的金属保护盖像纸片一样撕开,拎出一瓶装满电浆溶液的铁罐,上面亮着绿灯的指示灯,代表仪器运转正常。
在实时信件面世之初,人们依靠阿尔卡迪亚之河的魔力流转来传递信息,那既不稳定,使用费用又异常高昂,而这么一罐仪器,替代阿尔卡迪亚之河,作为基点,帮助人们在城市里便捷快速而便宜的传递信件。
这种东西现在铺满了大街小巷,连黑帮的地盘也不例外。
“你追踪我,监视我,但,现在轮到我了。”写下最后一行话,艾德随后将信件丢在一边。
手臂上的金属变成一根根线,刺进了罐子的接口中。
......
“现在轮到我了。”
这句话黏在纸上,像是催命的符咒一样渗人,伴随着阴风阵阵,让人遍体生寒。
摆满各式器材,毫无生活气息的仓库里,尤尔不自禁的回头望去,身后空无一人,他舒了口气,自嘲道:“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被吓到了,这可是整个艾斯卡亚,一百万人口的信息集群,怎么可能有人凭借着一个端口逆向追踪过来,迷失在整个艾斯卡亚里吧,蠢货!”
尤尔喝了口水,压下了惊慌,调弄手边的收音机,放着一些舒缓的音乐,过了半晌,那边没有传来答复,他满意的道:“世界上能追踪到我的,果然只有他一个。”
“他,是谁?”
一个陌生的男声突然在尤尔耳边响起,他悚然一惊,碰倒了辈子,浸湿了收音机,收音机发出刺耳的嘈杂声,他咽了口口水,震惊的看着艾德。
而艾德也有些讶异:“一个,孩子?”
艾德打量着这间仓库,满不在意的坐在了那些精密器械上,脚踩摆放的到处都是的缆线,这样粗暴的举动看的尤尔心惊胆跳,却不敢多说一句话,因为艾德的手上捏着一根“棱镜”。
就在刚才,尤尔亲眼看着这个男人以残暴的姿态杀死了一伙黑帮。
“电浆科技,真是方便,不是吗?”艾德道:“你骇入那些中继器,让它们为你扫描它们身边的事物,达到监视他人的效果,这里这么多精密器械,没有编号,看上去像是从垃圾场里挑挑拣拣拼凑出来的货色,你看上去又如此年轻,有十五岁吗?我不相信你一个人做出这些东西,也不相信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能独自操控这个复杂的系统。”
说着,艾德看向了工作台,这是一个阉割版的警示时钟
“所以我更愿意相信,主导你的是属于地球人的记忆,你是遗民,在你背后有一个庞大的团队在设计我,想操控我让我跳入陷阱。”
蹭!尖锐的空间之刺顶上尤尔的咽喉:“告诉我,你身后的团队是谁,他们在哪里,不然就去死。”
“喔喔喔!”尤尔吓得推着座椅连忙后退:“等一等,我才不是那些该死的遗民!”
“也曾经有遗民用这种话向我讨饶过。”艾德不为所动。
“我...我只是想给你提供住所!”尤尔咬着嘴唇喊道:“我的老爹和老妈都是被遗民害死的,我怎么可能是遗民!”
稚气未脱的举动,这是伪装不出来的,艾德有些疑惑,但他没有表现出来,继续问道:“那你为谁工作。”
“为我自己!”说到这,尤尔甚至忘记了脖子上的凶器,骄傲的道:“有一个伟大的学者教会了我这些,也是那个学者告诉我你的存在的,他还说你是个蠢货,把跨时代的伟大工具就那样被你这个莽夫给砸了,但还好有我在,我学会了如何用相同的远离来监控威胁,寻找遗民的踪迹。”
“你为什么要找我。”
尤尔炯炯有神的道:“因为我跟那个先生说,我想报仇,他就告诉我,你可以帮我。”
艾德散去了“棱镜”,若有所思:“你想让我替你报仇?”
尤尔保持着受胁迫的姿势,一动不动,生怕眼前这个屠夫伤害自己,只是疯狂点头。
“是帮我,不是替我。”
“我相信你。”艾德说着,而尤尔露出了笑容,男孩的外表和他所做的事不同,阳光灿烂。
下一秒,咔嚓,金属入扣的声音,尤尔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突然被镣铐拷起来的双手:“你明明说的是相信我!”
“合作嘛,合作的基础是信任,我信任的是被拷上的你。”艾德站了起来,伸着懒腰,舒畅的道:“对了,你说要帮我解决困难,要给我找个合适的落脚点,我看这里就很合适。”
“我不是,我给你选的是另外...”
话无下文,因为说话的对象在尤尔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还没长大的孩子哪经历过这种超现实的事情,他再有才能都是个货真价实的十五岁,尤尔脱力的坐倒在了椅子上,面色苍白的碎碎念:“玩砸了,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在那么广袤的空间里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