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请君入瓮

领头官员连忙带着人往回走,走到一半打转又极不情愿地带着痛苦面具打转站在盛宴面前,朝着他开口:“世子,帐篷和食物何来啊?”

陛下没有下命令,他岂敢自作主张拿东西接济这些人呢?而且这人数之多,他一时也凑不到这些物资啊。

盛宴也想到了这一茬,吩咐一旁几个侍卫道:“你们速骑马带着他们去镇西王府取东西。”

“是。”

打着仁帝名号的雍帝,若是得到顾长俞带过去的消息,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大部队准备离开,领头的那个官员也欲跟着走,盛宴拦住了他:“你等会,派人先去找两个大夫过来,另外寻些干木柴,这不难吧?”

“是是是,世子稍等,下官这就去!”

盛宴看着品阶较高的守城门官员还披着披风,便又喊停,让他们把披风一个一个解了下来:“先借用。”

说完,拿着披风走回三位重病的人面前,为他们盖上。

“各位稍等,朝廷不会不管各位。”此刻少年墨黑的头发已然被白皑皑一片的雪花覆盖,与难民站在一块,昂首挺胸,眼神坚定。

没多时候,镇西王府的亲兵带着物资赶了过来,一阵安排过后,后续过来的人中,照顾盛宴的心腹嬷嬷也赶忙带着貂毛披风跑到盛宴前面给他系上,心疼开口:“我的好少爷啊,别忙活了,回府吧!”

“嬷嬷,我稍后便回去,不急。”说完,便赶忙忙地跑去指挥众人搭帐篷、置柴火。

“这……”嬷嬷没办法,赶忙举起伞跟在盛宴后面,为他遮着雪。

顾长俞赶回来,身后跟着户部尚书以及侍郎,而后便是大批御林军和京都将士带着物资。

顾长俞寻到盛宴,抓住他的手臂:“这里孤给你留一批御林军差遣,物资寻李尚书全部从国库支出,冀州北部和兖州刺史来报雪灾情况严重,孤要亲自去一趟。”

“我与你同去!”盛宴没有过多犹豫。

“那边情况复杂,你确定要与孤同去?”

盛宴皱了皱眉头:“情况复杂与我跟你同去有矛盾?多一个人帮忙总比你一个人在那孤军独战好。”

顾长俞笑了笑,这个盛宴,又错误地领会了他的意思,不过也是,他在西部之地长大,怎会比自己这个娇生惯养的太子难适应那边环境?

顾长俞本来想带着盛宴同去,但向雍帝提及时,雍帝只道盛宴的安危有关西部与朝廷的和平,若是盛宴主动提出,便应允,若不提,则不许。

此番盛宴之举,可不谓不让顾长俞开心。

“具体情况路上说,走,上车。”顾长俞匆匆赶回自己马车上,外面着实寒冷。

为表示朝廷重视,队伍空前壮大,仿佛是将军带着数万士兵去北部打仗。

顾长俞知道这是他父皇对他的考验,因此他带着身边照顾自己的心腹太监王涣和皇后给他的两名暗卫,另外伺候的人一个不带。

盛宴赶忙跟上去,可身后的嬷嬷拉了他一把,老人热泪盈眶,不知如何开口阻劝。

盛宴笑了笑:“嬷嬷别担心,宴儿可以照顾自己。”

嬷嬷伸出颤抖的手抚去盛宴披风上躲开油纸伞而落上去的雪花:“你想去奴拦不了你,但万万照顾好自己!”

一旁窜出来个人影,是嬷嬷的小儿子,如今已过而立,是盛吏常安排在盛宴身旁的三名武功高强的侍卫之一,盛吏常给他取小名叫阿三。

“母亲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少爷的。”阿三笑道,回头看了看早就骑着马在一旁候着的阿易和阿尔。

嬷嬷这才点头。

“那我走啦,嬷嬷,朝廷派了人过来,你带着我们府里的人早些回去,万万不要着了风寒!”盛宴说完,就带着阿三走了。

嬷嬷一直看着盛宴的背影,直到他钻进马车里。

阿三也坐在马车外,与太子的两名侍卫一同驾着马车。

队伍出发,三辆马车,一辆坐着顾长俞和盛宴,一辆坐着两位随行的户部侍郎和工部官员,另外一辆装着这庞大队伍随行需要消耗的物资。

而所有的御林军和多数将士皆配着马匹,顾长俞沿途又为其他没有马匹的将士配足了马。

说起来是雍帝要考验顾长俞,可经费这方面他丝毫不吝啬,给的量可与打仗足论。

“兖州刺史来报,说兖州雪灾严重,多数茅草房屋被毁,加上当地缺乏粮食,此番有多数百姓走上了抢劫之路,与此同时,冀州北部情况更糟,已经有人造反,打进州牧的府邸,搬运粮食。”

盛宴细细听着,最后问了句:“你可有了解决之策?”

“按照父皇的意思,是先着手安排工部官员帮助百姓修缮房屋,予以慰藉。另外需要户部侍郎与各地布商、棉商沟通大批购买棉花制作棉衣无偿发给百姓,此外就是让当地上至州牧下至县令由上及下安排每日的粮食发放任务。”

听到这里,盛宴针对性开口:“寒冷冬日,那些布商、棉商定然会上涨价格,如果说朝廷出资修筑房屋、购买布匹,必然是极大的一笔款项,更不论现在突厥虎视眈眈,吐蕃时常来犯,还有南边佑帝的针对,如今国库充盈却也应该为后面打算,未雨绸缪。”

顾长俞不得不承认:“的确,这场雪灾来得突然,更甚的是那大风凌冽,房屋损坏严重,全部重修……或许有些困难。”

顾长俞说完沉默了会,随即眼前一亮,又开口道:“先说修缮百姓房屋一事,如今大雪肆虐,我们先统一去找几块空地修建给予百姓暂住,等雪灾过去,方能妥善安排修建房屋之事,也可在那时以借贷方式让百姓以来年收成的指定比例还清,算是朝廷与百姓之间的一次合作。”

盛宴点头:“此方法可行,具体实施便让地方官员妥善配合即可。但手工业私商,朝廷并不好管理,而官营手工业如今面对雪灾控制价格之力恐怕不及从前。”

“这个……”顾长俞犯了难,主要是雍帝曾大力提倡工商皆本,朝廷操控的官营布行之类虽有绝对权力,但雪灾当前,私商面对利益,自然希望薅一把朝廷羊毛而哄抬价格,官府并不好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