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佑帝疲惫感很重,坐在那里托着额头问自己的下属。
“是,幼童尸体上的玉扳指在这里,”属下奉上玉扳指言,“尸体侵泡了两夜,已经有腐臭味了。”
“可看得清面貌?”
“有些浮肿,但依稀能辨认,与太子画像并没有很大差别。”
“找仵作鉴定一下,看看那孩子颈后有无骨伤。”佑帝玩弄着玉扳指漫不经心开口,“另外派人严守骁王府,禁止任何人进出。”
“是。”
待属下离开后,佑帝直入地下室,瘫坐在冰床旁,自嘲一笑。
没多久他转头呆呆地看着她,眼底柔情——无论如何,她终还是回到他身旁,她可以陪他......终老一生了。
佑帝没有皇后,为了新朝,他仅封了几位功臣之后人为妃。
而后的仵作证明,幼童颈后确实有骨伤,佑帝悬着的心才堪堪放下。
......
这边证实前朝太子身亡,另一边急着审问杨清玉玺下落。
“杨大人,您可别为难小的了,皇命难违啊!”审讯官苦口佛心地劝道。
“皇命?他也配?”杨清眼底尽是不屑。
“杨大人,这好说没用,可是要动刑了。”审讯官收起笑容,冰冷冷道。
“呵。”杨清冷笑,最好用刑用的再狠一点,他演戏也能演地真一点。
这般冷眼彻底惹怒了审判官,他好言好语了一整天,可这人就是不识好歹,他又何必心慈手软?
杨清若是招了,那他自然是审讯有功,加官进爵,这么香的差事落到他头上,自然得不负众望。
“来人,上刑!”再硬的骨头,再高傲的骨骼,也熬不过这钻心的痛!
杨清咬着牙坚持着,额头青筋凸起,却硬是不出声,疼到极致之时,他眼神凌厉,仿佛要吞了面前的审判官。
煎熬之时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血色从嘴角流出。
待他受不了酷刑晕了过去后,全然没有以往那般风华正茂的模样,余下的全是凄惨、颓靡。
审判官唤人把杨清从审讯室搬出来放回牢里,然后赶紧让候在外面的医师给杨清清理伤口,这一夜的成果让医师触目惊心,却也不敢置喙。
第二日,雍帝下了早朝后想到杨清,有些疑惑,他实在不知为何杨清会去西边,北上突厥,南下骁王,东边乘船可逃,唯独西边......
为弄清楚情况,雍帝特地往天牢跑了一趟,探望一番杨清。
然杨清还在昏迷。
“这是怎么回事?!”雍帝看着伤痕累累的杨清,紧蹙眉头,瞪着天牢的值班士兵。
“回陛下,作夜对他动了刑,所以他今日还在昏迷。”
“放肆!”
雍帝怒吼,众人皆跪。
“谁让你们动刑了?审判官呢?”
审讯官听闻陛下去了天牢,也赶忙赶了过去,靠近雍帝后就听到这一声呵斥。
“臣在!”审讯官颤颤惊惊地回答。
“杨清是前朝丞相,此番让你审问,何曾批准让你动刑?!”
“陛下,臣知错!”审判官回话都颤抖不止,可见是被吓得不轻。
“他可交代什么?”
“未曾,他的嘴巴很紧,受刑下就连一声叫唤也没有。”
雍帝眼底晦涩不明。
“好骨气。”
说完就吩咐自己旁边紧随的大公公:“将杨清挪至清政殿偏殿,把御医能唤的都唤来。”
清政殿就是雍帝居住之地,位于金銮殿之后,此番动作,足矣证明杨清的分量。
而雍帝此番动作,往外说就是垂怜有能之臣,不忍其遭受刑罚苦楚,可实际来说,刑杨清也已经走过一遭了。
关押到清政殿不过是雍帝见来硬的不行,打算循序渐进慢慢来罢了。
此番审讯官心急而做错的事,却是在雍帝意料之中。
雍帝若真的不想对杨清用刑,怎么不早些时候开口?正因如此雍帝就等着审讯官用刑,能不能开口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后面他带杨清进清政殿做铺垫,他要从杨清嘴里知道所有的事情!
......
西境边疆,盛吏常快马加鞭回盛府后已然是深夜,看着坐在床榻旁照顾顾北辰的妻子,便问:“为何不睡?”
“这孩子晚上梦魇,时常念叨着父皇母后。”盛夫人盯着盛吏常。
盛吏常垂下头,看着自家夫人的眼神便知她已经知晓了一切,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
“所以早些时候相公在与左相密谈,而押送杨清回京也是你们计策的一部分?”
“是,先帝待我不薄,西部安宁得之不易,我身为臣下,理应照顾太子。”
“此话在理,可殿下应该以什么身份待在西部呢?”
“盛家嫡子。”盛吏常眼神坚定地看着盛夫人。
“这...如何宣之于众呢?皎皎是我唯一的孩子,这突然多了个儿子......”
“夫人可还记得邵将军?”
“邵将军?”盛夫人想了想道,“是前些年因战殉国的邵将军?”
“对,他死后邵夫人便皈依佛门。”
“相公的意思是把太子殿下当作邵夫人之子,然后由我去领养回来当嫡子?”
盛吏常温柔一笑:“夫人果真是世上最了解为夫的人。”
这个想法也并非盛吏常空想出来,自家夫人去庙里敬香之时也时常与邵夫人有交谈,此前邵将军与自己也是征战沙场的手足兄弟,自己领养邵将军之子自然是在情理之中。
“这我需要去与师太交流一下。”
“嗯,这是自然,不过一定要谨防太子身份泄露给外人。”盛吏常严肃道。
盛夫人点了点头:“我知道分寸。”
第二日清晨,盛夫人便去寺庙里上香。
“静安师太,可否借一步说话?”
师太带着盛夫人来到一处没有人的角落,盛夫人便笑着开口:“不瞒师太,我确有一事相求。”
“施主但说无妨。”
“不知师太可知大业皇朝亡?”
“不瞒施主,贫尼已经为帝后偷念了数日往生咒。”
盛夫人眼前一亮,便对静安师太说明了自己来意。
邵夫人记得帝后,原因在于邵将军去世后,朝廷下达了抚恤金,更由于邵将军征战沙场多年,地位不低,还得到了先帝的格外厚葬以及追封邵夫人为三品淑人。
本来邵夫人有一个儿子,她本带着孩子回了自己娘家,带着孩子过着清净的普通生活,然造化弄人,那个孩子一场高烧,邵夫人抱着孩子在大雨中多次敲医馆的门,然当地的医馆夜里不看诊,最后在街道上便悄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