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霜寒悼

  • 三拷
  • 夜绪江幕
  • 1303字
  • 2024-02-26 13:29:29

昔你我同窗之交,走春秋,赴星霜,高阔论,惺相惜,互挚友,同聚离……不觉三年洒然而逝,回首往事如昨重现。

时至今日,三年零一季矣,竟是三载骄狂同英雄度,千日羁泊与知己交,哪堪霜降人间,四日华光,故人逝非逝,随霜凝也;人离非离,伴日华也,故属此文,求万千情嗉得存其一,便当顿首起拜,谢天可怜见:

仍记得同你一起的种种——上次的谈笑,是如何攻略一个游戏难题、上次的情诉,是中秋时我送你的一句“两情脉脉对明月,聊作今年欠得见”,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还在幻想着明年与你再见,你却已受此生死离别……上次的笑你,笑你是个酷爱修真小说的人,无数次幻想着穿越轮回,让自己在乎的人永远不会受到伤害……我不敢再追忆,仿佛每想起你曾经的谈笑,都像是利剑,深深扎进我的心……却发现过往的一切都不在再是过往,而一切的一切也都不再是一切……

不知怎地,万千的画面只留下一句“妈妈,请再爱我一次。”——没有配图,没有旁白,只有那天我最后看着你的眼睛,开玩笑似的跟你说着“各奔前途”,可……如果这就是我最初赘述的“前途”,那我宁可没有将来……

可是,我的同学、我的兄弟、我的至交,我想跟你说,她并不是真正离开了你,而是随着飘然而至的霜,共暖阳一起化了……

但霜雪即便化去,仍旧会留下纯净的露珠,在清晨悄悄凝结,伴着几缕微风,缓缓滴在你的心间……但我希望,她不要变成你眼中的泪水,久久憋哭后在眼眶止不住地打转……

阳光穿透了寒霜、打散了晨露,可请你不要就此放弃对阳光的热爱,它只是依照着这世间的规则,连同那潮起海平,叶落归根,唯独没有一视同仁的,是今年的霜降格外的短……即便我们每个人都奢求贪恋,总以为别离是件遥远的事情,可直至真正降临,才发现一切的淡然在这一刻不过是风平浪静的苟且,何其苍白无力!?

但,她并不是真正离开了你,而是随着飘然而至的霜,共暖阳一起化了……

而且……不正因为这份无能为力,才应该给自己留一份问心无愧吗……

伯母,愿你在世界的那头一切安好,如果说哪天像来看他了,就幻成一抹初阳,点亮他此刻的昏暗、化成初夜的月色,拂去他一身的铅华、吹来几丝清风,虽然我不知道你儿子怕不怕黑,但他怕热……说来可笑,他总是和我打球打到一半嫌热不打了、在课上嫌热而偷偷睡去,即便我现在想不明白他的睡姿为什么是单脸贴桌……但微微扬起的嘴角最后还是泛起苦涩,许久留下一声嗟叹……

当然,不要忘记他想你,很想很想你;更不要忘记随着每年的霜雪偷偷下来看看、看看这你曾生活了四十六年的地方、看看这人间最后的冬、看看你的儿子,如何从此刻的深渊步步登高,站在这群山之巅,到了那时,他不会俯瞰众生,而是孩子般的抬手,轻轻地抚摸天上的你……

所以,你并不是真正离开了,而是随着飘然而至的霜,共暖阳一起化了……

如果说今晚是你一生最黑暗的夜晚,那么接下来的每一天,过的都会比今天好了。所以你永远不是一个人,答应我,为了接下来的每一天,珍惜好自己。

因为,她并不是真正离开了你,而是随着飘然而至的霜,共暖阳一起化了……

今生与君论一道,不枉前世回百眸。有空的话,我会去那间小弄堂看看,看看你们曾经住过的地方、听两三声飞鸿踏雪、若是知其已不可,便不可为而为之。

你们,等我!

原作于21.10.27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