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枪刺入骨

  • 苍狼刺
  • 冷海
  • 25260字
  • 2021-08-04 15:10:23

江天正这些天不快乐了。因为他知道了一个消息,他能被放出来,是家里拿出了二十二根金条。

二十二根金条,那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江天正骂自己:“老子真是一个败家子!”然后骂冯县长;“狗日的贪官,不得好死!”

在家里,江天正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沉默寡言,心事重重,有时咬牙切齿,有时露出奇怪的笑容。没有人知道他要做什么……

深夜,江向东还在灯下看书,轻轻的叩门声传来。江向东心头一喜:难道是韩尘尘?对了,一定是韩尘尘,别人不会这么温柔。但他打开门却愣住了,站在门口的不是韩尘尘,而是哥哥江天正。

江向东愕然。江天正给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人悄无声息地进了门,轻轻把门掩上。

江向东:“哥……你……”

江天正严肃地道:“小声。”

江向东点了点头。

两人就在书桌子前坐下,江天正看了弟弟一眼,问:“我们是不是兄弟?”

江向东迟疑了一下:“是。”

江天正继续问:“是不是好兄弟?”

江向东点了点头:“是。”

江天正又问:“哥是不是一个败家子?”

江向东想他一定是耿耿于怀那二十二根金条,安慰他说:“哥,事情已经过去了,胳膊拧不过大腿,冯县长有势力,有地位。爹除了拿金条,别无选择。不过你人没有事情,再多的金条,以后也可以赚回来!”

江天正摇摇头:“这个狗日的县长,贪赃枉法,不得好死!”

江向东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哥,你想说什么?”

江天正:“我要去把二十二根金条拿回来。”

江向东大吃一惊:“啥?”

江天正斩钉截铁:“我要去把二十二根金条拿回来!”

江向东瞠目结舌:“啊……”

江天正:“我已经想好了,我需要你帮忙,在月黑风高的时候行动,神不知,鬼不觉……”

他把详细的行动计划给江向东说了一遍,江向东沉吟半响,一咬牙:“这次,都听你的!”

月黑风高,万籁俱寂。两条黑影从四海货行后院围墙翻越而出,径直往县衙而去。正是江天正与弟弟江向东,两人携带了短刀,黑纱蒙面,还有翻越高墙的绳子。江天正要去县衙,县长的卧室拿回二十二根金条。深更半夜,如果没有人发现就是偷,如果被县长发现了,就以苍狼帮的名义硬抢。

江向东本是一个理智的人,初次听到哥哥如此提议,他第一感觉是绝对不行。江天正嘲笑他胆子小,做不出大事情。这样的窝囊废,还敢跟我竞争娶韩尘尘。江向东被哥哥激将之后,仔细一想,又觉得此事看起来很冒险,几乎是不可能,但实际上,能成功的概率很大。然后他就同意和哥哥一起行动。江天正一番准备之后,选定这个黑夜开始行动。

县衙外面的草丛之中,江天正仔细观察着。江向东趴在他的身边,用手拉了拉江天正的衣角。江天正低声问:“弟,你害怕吗?”

江向东声音颤抖着:“你呢?”

江天正:“说实话,我有点害怕。”

江向东点了点头:“我也有点害怕。”

江天正一咬牙:“本来是害怕,但是想到爹拿出了二十二根金条,我就不害怕了,只有了恨!还有,我想到了行侠仗义的苍狼帮,我们也要像苍狼帮一样,做大事。”

江向东:“好。”

江天正轻轻拍了怕弟弟的肩膀:“你想像着我们是行侠仗义,为民除害的苍狼帮英雄就好了。”

江向东胆气骤然一壮。

江天正继续道:“等一下你在房顶给我望风,万一我有什么不测,你先走。”

江向东心中一热:“我与你同进共退。”

江天正道:“爹娘需要人照顾,尘尘需要人照顾,我们不能全把命丢在这里呀!”

江向东默默地点了点头。

两人翻上围墙,翻上房顶,从上面往下观察。这是县衙后面的一个四合院子,是县长居住的地方。院子并不大,十多间房屋,中间栽种一些花草树木,屋檐上悬挂着灯笼。灯笼里透露出朦胧的灯光。这个院子在层层房屋的中间,并没有什么护卫。或者说有巡逻的警察,更夫,他们也只是在外面。

江天正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之色。江向东暗暗佩服哥哥,他的这个计划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够实现了。

江天正:“我先下去!”

“别动!”一个很低,但很威严,不容置疑的声音忽然从两人身后传来。两人猛地一惊,但他们听出了这个声音很熟悉,居然是父亲江铁枪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回头,只见一个魁梧的身影轻捷如猫狸,几起几落,蹲在两人身边。他的脸上蒙着黑纱,一双冰冷的眼睛威严地瞪了两人一眼。

江天正:“爹……”

江铁枪冷冷地道:“别说话。”他把黑纱往下拉了拉,让两人看清楚了自己的脸,再蒙上,对两人道:“天正跟我来,向东原地不动,不许说话。”

两人惊讶万分,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江铁枪向后面挥了挥手,又有一胖一瘦两个蒙面人从屋檐下翻身上来,悄无声息。江天正和江向东瞠目结舌,但心中却隐隐有些明白,激动不已。

两个蒙面人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他们从屋檐上倒挂下去,动作娴熟,灵活。然后各自闪到一个房间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江铁枪用手向江天正指了指,先从屋檐倒挂下去,稳稳地落在地上。再回头向江天正招了招手。江天正心中有些紧张,但看父亲在下面,胆气一壮,也学着父亲的方法,轻轻落下去。

江铁枪向他翘起大拇指。江天正心头狂喜。

瘦小的蒙面人在几个房间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然后做手势。他是在听里面有没有鼾声或者呼吸声,示意里面有没有人。江天正看出来了,他示意只有两个房间里有人,其中一个房间里有两个人。

江铁枪迟疑了一下,挥手表示行动。瘦小的蒙面人用薄薄的铁片拨开了门栓,轻轻推门进去。粗壮的人弄开了另外一个房间的门,也闪了进去。江天正跟着江铁枪进入瘦小蒙面人弄开的房间。借着屋檐上悬挂的灯笼光,可以清楚地看到,床上躺着两个人,正是跟着冯承志的跟班。

瘦小蒙面人和江铁枪对视了一下,两人不约而同出手,快如闪电,各自拖起一个,一记重拳,击打在他们太阳穴上。两个跟班刚从睡梦之中被惊醒,一瞬间又被打昏迷过去了。

江天正莫名其妙。

两人转身出去,另外一间房屋里,粗壮的蒙面人一手掐着冯承志的脖子,把他拖了出来。冯承志光着上身,瞪着惊恐的眼睛,却说不出话来。

瘦小的蒙面人从腰上拔出一把驳壳枪,顶在冯承志脑袋上,冷冷地道:“想死还是想活?”

粗壮的蒙面人手松了松,冯承志缓了一口气,哭丧着脸:“想……活。”

瘦小的蒙面人继续道:“想活,就别喊,老老实实回答我的话。”

冯承志:“我不喊,我老实。”

瘦小的蒙面人道:“县长到哪里去了?”

冯承志:“睡他想好的家去了……”

瘦小的蒙面人和江铁枪均感觉意外,这个情况他们都不知道。瘦小的蒙面人继续问:“他的想好是谁?”

冯承志:“我不知道。”

瘦小的蒙面人打开了驳壳枪保险,冯承志身下嗤地一声响,他被吓尿了。

瘦小的蒙面人对江铁枪说:“老大,我看他是真的不知道……”

江铁枪点了点头。

瘦小的蒙面人又问:“钱藏在什么地方?”

冯承志:“在我爹的卧室……”

粗壮的蒙面人放下冯承志,冯承志瘫软在地上,瑟瑟发抖。粗壮的蒙面人从县长的卧室之中搬出了几个箱子,箱子里有金条,大洋,珍宝。摆放在江铁枪面前,说:“老大,这个县长果然是一个贪官,捞了不少钱。”

江铁枪:“全部拿走。”

粗壮的蒙面人从腰上抽出一条黑色的口袋,把金银珍宝倒进去,背在肩膀上。

江铁枪手一抖,从腰上拔出一把两尺多长,小酒杯粗细的铁棍,铁棍的一头,是三棱刺刀,足足有半尺长的锋刃。乌黑色,只有刃口,闪着一丝寒光。

江铁枪用枪头抵着冯承志的胸口,冯承志哀求饶命。江铁枪冷冷地道:“我若要你的命,你早就死了。”

冯承志:“多谢老大饶命。”

江铁枪:“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么?”

冯承志:“不知道。”

江铁枪:“你记好了,苍狼帮。”

冯承志心肝俱裂:“啊!”

江铁枪:“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找县长的,县长不在,你是县长的儿子,我们托你带他一句话。”

冯承志:“老大请说。”

江铁枪:“有钱能买人的命!”

冯承志愕然。

江铁枪:“你记住没有?”

冯承志:“我记住了。”

江铁枪:“我觉得,你说给他听,他未必相信,但是呢,我借你一样东西之后,他一定会相信的。”

江铁枪的话刚落,瘦小的蒙面人从腰上拔出一把奇特的武器。两尺长,两指头宽,两边是刃,弯弯曲曲,如蛇一般形状。他的动作快如闪电,从冯承志的耳朵边闪过,一只耳朵就飞到江铁枪手中。

冯承志只感觉左边耳朵有些冰冷,没有喊出来。江铁枪的铁棍在他脖子上抽了一下。冯承志哼了一声,趴在地上不动了。

江铁枪把冯承志的耳朵钉在冯县长的卧室门上,并在旁边用鲜血写了三个字:苍狼帮!

江天正看着父亲写出苍狼帮三个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江铁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刺激吗?”

江天正:“刺激,太刺激了。”

江铁枪:“还有更刺激的。”

江天正:“还有什么?”

江铁枪:“先撤!”

江天正跟着三人翻上房,江铁枪示意江向东跟着自己,他的嘴里发出了一声鸟叫,黑暗之中,回应了一声鸟叫。一个黑衣蒙面人从草丛之中站起身,挥手示意安全。大家各自下去,很快,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

回到四海货行的仓库里,江天正,江向东两人还恍若梦中一般。震惊,兴奋,脑子里千头万绪。江铁枪沉稳如山,缓缓把一切真相告诉了兄弟俩人。

二十多年以前,军阀混战,民不聊生。江铁枪拉了七个兄弟,成立苍狼帮,打家劫舍。起初他们的目的很简单,仅仅是为了有口吃的,能够活下去。后来,他们发现能够活下去,就想尽自己的能力,帮助受苦受难的百姓。这就是苍狼帮与别的匪帮不同之处。生在乱世,活着艰难,即使是土匪。江铁枪他们以宿县为落脚之所,极少在宿县境内做买卖。每一次行动都是深思熟虑,精心准备。很少失手。即使失手,他们也能全身而退。

江铁枪以商人的身份为掩护,老三韩山林为人机灵,江铁枪出重金给他买了一个警察署队长的职位。这样可以轻松地打探到各县缉捕土匪的消息。老四古瞎子,外出给乡绅富豪算命,实际上暗中打探其家中情况。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瞎子,戴上眼镜,别人都以为他是一个瞎子。老五范狗子,力大无穷,杀人如草。他有对付狗的致命绝招,所到之处,方圆几里的狗,闻风而逃。老六古黑牛,是古瞎子的弟弟,沉默寡言,武功高强,行动的时候,是一把好手。老七阿福,擅长驾驭马匹,行动的时候,他照看马匹,放风。

韩山林与江铁枪情同兄弟,古黑牛,阿福在四海货行做事情。三人是苍狼帮成员,江天正兄弟都认为正常。深藏不露的古瞎子,卤狗店的范狗子,就大大地出乎了两人的意料。两人在父亲身边二十来年都没有看出破绽,可见苍狼帮隐藏之深,外人就更不可能发现其中的秘密了。

江向东奇怪地问:“这件事情娘知道吗?”

江铁枪脸上泛起少有的笑容:“你说呢?”

江天正:“娘一定知道。”

江铁枪点了点头。

江向东:“可是娘从来没有给我们透露半点消息。”

江铁枪严肃地道:“这不是正大光明的事情,知道得越多越危险。我们不能有任何闪失,一旦有闪失,就是家破人亡。”

江天正和江向东点了点头。

江向东:“尘尘知道吗?”

江铁枪缓缓地道:“她暂时不知道,但早迟会让她知道的。本来,我已经和大家商量过,准备收手不干了,让你们过上不一样的生活。可是,世道还是那么混乱,根本就没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与其委屈求全地活着,不如放手一搏,就是死,也过了几天痛快的日子。”

江天正和江向东热血沸腾。

江天正:“我早就这么想了。”

江铁枪满意地一笑:“出了这件事情,我看出来了,你们会比我们做得更好。从现在起,你们就是苍狼帮新的成员了。”

江天正和江向东会心一笑。江天正忽然问:“对了爹,苍狼帮老二是谁呢?”

江铁枪微微一怔:“二十三年前,他就离开了苍狼帮。”

江天正一怔,小心翼翼地问:“他不在人世了吗?”

江铁枪:“他还活着,但我们互不往来。”

江天正看到父亲闭上嘴,不愿意多谈,猜想其中必有难言之隐,也就没有多问。

江铁枪:“以后,还是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明白吗?”

江天正兄弟俩回答:“明白。”

一声凄厉的嚎叫,打破了宿县县衙的沉寂。

嚎叫声是冯县长的公子冯承志发出来的。他从昏迷之中醒过来,发现自己赤着上身躺在血泊之中,耳朵疼痛,一摸,少了左边耳朵。才想起被劫了。他的嚎叫声先惊动了更夫,然后惊动了警察署。

警察署,晚上是韩山林和几个警察值班,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现场。这其实是江铁枪特意安排的,为的就是让人不会怀疑到韩山林的头上。

冯县长,冯秘书也赶了回来。看着门上钉着的耳朵,冯秘书失魂落魄:“这些土匪,胆大包天!居然敢和官府作对!”

冯县长惊出了一声冷汗:“这是和我冯家做作呀!”

冯县长让韩山林带着警察队伍在县衙戒严,并告诫众人,不许声张。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宿县风平浪静。

江铁枪知道冯县长必有动作,无论他有什么动作,在苍狼帮没有暴露之前,江铁枪不会理会。

江铁枪在院子之中传授江天正,江向东武功。教两人用二尺多长的短棍。两人心中都明白,这是父亲的枪刺招数。只不过现在以木棍代替枪刺而已。

江铁枪要让两个儿子成为扎在恶人肉中的刺!

下午,江天正偷偷从家里出来。小巷子中,张烙馍和王棒槌早眼望欲穿。王棒槌一见江天正,欢呼起来:“歪哥出来了,歪哥出来了。”

张烙馍忙喝止他:“小声!小声!歪哥好不容易才出来,要是被他老子听到了,肯定会捉回去……”

王棒槌撇撇嘴:“锤子!”

江天正大步走过来,吩咐道:“你们去范记狗肉店,让范狗子把狗肉煮起,酒烫起。”

王棒槌:“我们去弄狗肉,你去干啥?”

江天正:“我去请一个朋友。”

江天正去请苏晓晓,估计她在赌场之中,直奔赌场。果然,苏晓晓换了身男人装扮,西装,衬衫,鸭舌帽子,长筒皮靴。他的衣袖高高的卷起,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手里拿着一叠钱,正在吆喝:“快下快下,胆大吃龙,胆小吃鼠。鸡不吃食,食不再来!开啦!七点,赔八点,六点以下通杀啦!”

李虎站在她身后,穿着长风衣,手放在风衣里面,目光凶狠。

苏晓晓一抬头就看到了江天正,愣了一下,大叫起来:“江天正,快来赌几把。”

江天正:“今天不赌钱,我请你喝酒。”

苏晓晓把面前的牌一掀:“散了散了,今天不赌了,改天再来。”

三人走出赌场,苏晓晓回头对李虎道:“我去喝酒,你别跟着我。”

李虎迟疑了一下。江天正道:“李虎兄弟我们一起去喝酒吧!”

苏晓晓却道:“不要,他在我身边,我根本喝不痛快,马上给我滚。”

李虎恭敬地应了一声:“是。”转身就走了。

江天正也不好说什么,心中暗暗称奇。苏晓晓对他换了一副笑脸,扭扭捏捏:“我回客栈换套衣服吧?”

江天正道:“喝酒换什么衣服?”

苏晓晓:“我穿这身衣服好看?还是穿那套……女装?”

江天正随口道:“都好看?”

苏晓晓眼中闪过惊喜:“真的吗?”

江天正:“真的。”

苏晓晓:“好吧!你说不换就不换。”

范记狗肉店,桌子上摆放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狗肉,王棒槌头搭在桌子上,瞪着眼盯着狗肉,直吞口水:“能看不能吃,我第一个不服!”

张烙馍:“你是饿死鬼投胎么?”

王棒槌砸吧着嘴巴,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是饿死鬼投胎,能先吃一块么?”

张烙馍义正言辞:“不行,歪哥没来,你怎么能先吃?”

王棒槌撇撇嘴:“不吃就不吃!”

江天正和苏晓晓走了进来,张烙馍:“歪哥来了……”

江天正招呼苏晓晓:“请坐。”

苏晓晓也不客气,坐了一方。王棒槌吆喝着:“掌柜的,拿酒来。”

范狗子上身穿着短褂子,肩膀上搭了一条毛巾,端着酒壶,放在桌子上,说了句:“慢用。”江天正和范狗子都明白彼此是苍狼帮成员的身份,但两人之间,只是有个眼神的交流,跟从前一样。

张烙馍和王棒槌看着苏晓晓,有些吃惊。

苏晓晓以为两人对自己有所戒备,哈哈一笑:“两位兄弟,我们是不打不相识,来,干一杯。”

张烙馍嘿嘿一笑:“我们该称呼你为苏小姐呢还是苏少爷?”

苏晓晓不以为然:“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四人端起酒杯,碰了一下,都一饮而尽。

苏晓晓一拍桌子,大叫一声:“痛快。”

王棒槌也一拍桌子,大叫起来:“我第一个不服,再喝!”

几人推杯把盏,很快就喝得兴起。苏晓晓拉着张烙馍猜拳,她一脚踩着板凳,手指变化多端,张烙馍居然连连败北。一连输了五六杯。苏晓晓转身对江天正说:“歪哥,我们来猜几拳。”

张烙馍在喊:“歪哥,你要给我报仇呀!”

苏晓晓脸上红霞乱飞:“歪哥,你别客气,尽管把招术拿出来!让我输得心服口服。”

王棒槌在旁边唯恐天下不乱:“歪哥,我第一个不服!”

江天正不好扫苏晓晓的心,只能站起来陪他猜拳。“八仙过海呀!”“四季发财呀!”“九九归一,歪哥喝酒呀!”才几个回合,江天正连喝了三杯。

王棒槌拍手叫好:“歪哥,我第一个服了。”

张烙馍:“你究竟是服了还是不服?”

王棒槌:“先不服,后服了,苏晓晓就是能猜拳能喝酒。”

苏晓晓反客为主:“来来来,继续喝,继续喝!”一场酒喝下来,张烙馍虽然偷奸耍滑,但不胜酒力,早早醉倒,躺在一条凳子上睡觉了。王棒槌喝得脸红脖子粗,摇摇晃晃。江天正有些醉意,看苏晓晓眉飞色舞,也知道她不能再喝了。道:“酒要喝好,不能喝醉,今天到此为止。”

苏晓晓双手乱摇:“还没喝够。”

江天正不由分说,一把拉住她:“行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张烙馍,起来把账结了。”

两人拉拉扯扯,到了大街上。风一吹,酒意涌了上来,脚步踉跄不稳。苏晓晓一手拖着江天正的胳膊,一手环着江天正的腰,仰起头,含情脉脉:“江天正,我喜欢你,我嫁给你为妻吧!”

江天正浑身一抖,苏晓晓就跌在地上。

苏晓晓哇哇大叫起来:“你不喜欢我?你不要我?”

江天正酒醒了一大半:“这是哪里跟哪里的事情?你喝醉了吧?”

苏晓晓一把推开江天正伸来拉他的手:“就是我和你的事情,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我就是要嫁给你!”

江天正想离开了:“胡说八道。”

苏晓晓抱着江天正的腿:“你别走。”

江天正:“放开。”

苏晓晓:“不放,除非你说喜欢我。”

江天正:“胡闹。”

两人纠缠不休的时候,一队快马奔来。听到马蹄声,江天正抬头一看,是警察队伍。宿县的警察队伍之中,江天正认识大半。可这些人一个都不认识,个个骑着高头大马,肩膀上背着步枪,腰上插着驳壳枪,威风凛凛。最前面一个大汉,穿着警察队长的服装,腰上别着两把驳壳枪。跟在他身后的警察右边肩膀上扛着一挺机枪,左边肩膀上挂着子弹链。

江天正:“官府的人。”

苏晓晓哼了一声:“官府的人算什么东西?我干得死他们。”手在腰后摸。江天正猛地想起她身上带有驳壳枪,枪一旦拔出,后果不堪设想。江天正忙坐在她身边,从背后伸出手去,按住苏晓晓的手,低声喝道:“你不要命了么?”

苏晓晓还要挣扎,江天正一把将她楼入怀中,感觉她的腰上不仅仅别了一把驳壳枪,还有一把匕首。苏晓晓手脚不能动了,仰头望着江天正的脸,意乱情迷,在他脸上香了一下。

警察队伍从两人面前走过,最前面的警察队长扫了两人一眼,鹰钩鼻子,鹞子一般锐利的眼睛,眉毛上挑,神色凶狠,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良之辈。

江天正不认识这个警察队长,看他们的样子,是刚刚进城。江天正冲着警察队长笑了笑。警察队长哼了一声:“成何体统?”

苏晓晓正欲开口,江天正把她的身体搂得更紧,脸贴在她的嘴巴上,堵住了她的嘴。警察队伍走过去之后,江天正才推开她。

苏晓晓骂了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们走我们的路,关他们屁事?”

江天正一把拽起她:“走,回去!”

苏晓晓:“轻点。”

江天正几乎是把苏晓晓拖回了客栈,李虎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一直跟着两人,什么也不说,一双眼睛之中闪着怨恨的目光。

江天正在客栈门口喊:“李虎。”

李虎跑了前去:“我在这里。”

江天正把苏晓晓往李虎怀中一推:“她喝多了,把她弄进去。”

李虎默默地点了点头。苏晓晓昏昏沉沉,睁开眼看了看,又闭上眼睛。李虎轻轻地搀扶着她,进入房间。

江天正大步流星回了家。

江向东在后院里练习枪刺招式,江铁枪坐在椅子上指点。看到江天正回来,脸色微微一沉。江天正担心父亲责怪,抢先说:“爹,城里来了一队警察,还扛着一挺机枪……”

江铁枪:“是吗?”

江天正:“我刚刚亲眼看见的。骑着高头大马,不可一世,我想他们是来者不善!”

江铁枪:“什么来着不善?”

江天正蹲在父亲的椅子边,低声说:“爹,我觉得,他们是冲我们来的,我们大闹了县衙,县长搬来救兵。”

江铁枪:“怕啥?”

江天正:“爹,我不是怕,而是有备无患!”

江铁枪赞许地点了点头:“有备无患,说得好!想找我们的警察多了,可我们要稳如磐石,让他们没有机会下手。我估计,天黑之后,你们韩叔就会带来消息。”

江天正:“爹这一招真高,韩叔在警察署里,有什么消息,他第一个知道,我们再从容应对。这真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江铁枪微微一笑:“少说废话,多练习枪法。”

江天正跃入院子之中,拿了根木棍,卖力地练了起来。

宿县城门口,韩山林带着几个警察在贴告示。韩山林手里拿着一个喇叭,大声吆喝:“父老乡亲们,这边来,这边看,发财的机会来了!”

很快一群百姓就围了过来,看着布告,议论纷纷。

韩山林继续喊:“大家听好了,这是冯县长亲自颁布的悬赏通缉令:捉拿苍狼帮匪徒,活捉或者击毙一名,奖赏大洋一千块!知其下落者,奖赏五百大洋。知情不报者,与匪论处……”

人群之中一片哄笑。

韩山林:“县衙是认真的,大家积极提供线索,白花花的大洋就在眼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哟!”

有人说:“哪里知道哟。”

还有人说:“有那个命赚,也没那个命花!”

韩山林一本正经地吆喝:“知道下落的,也有五百大洋。大家可以悄悄到县衙来,告诉我。我叫韩山林,我会给大家保密的。”

吆喝了一通,韩山林和几个警察走了。跟班警察对韩山林说:“韩队长,到处都在抓苍狼帮,就是连毛都没有抓到一根。县长连徐州的警察署都调来了,不过我估计,还是白忙一回。”

韩山林道:“可能徐州的警察本事大呢?”

警察哼了一声:“没卵用。”

韩山林看了看天:“差不多下班了,我去看看我女儿,顺便吃点晚饭,散了散了……”

几个警察各奔回家,韩山林不慌不忙地到了四海货行。后院里,江天正和江向东在练武,江铁枪在指点。一看到他进来,江铁枪招呼道:“老弟,来喝茶。”

韩山林坐在茶几前,低声道:“大哥,冯县长请来了徐州警察署的队长冯飞龙,还带来二十名精锐警察,一挺机枪。”

江铁枪:“冯飞龙?”

韩山林:“听说武功不错,人也精明,破了不少案子。”

江铁枪:“我们在徐州也做了不少买卖。”

韩山林道:“是,但他们这次来,对我们总是一个威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江铁枪点了点头。

韩山林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既然有所行动,我们也应该有些应对才行。”

江铁枪道:“我想来个调虎离山。”

韩山林会意一笑:“我正有这个意思。”

苍狼帮的行动,先是古瞎子打探好消息,勾画出苦主家房屋大概构造,然后在月黑风高的夜晚,长途奔袭。苍狼帮这么多年一直不曾暴露过,很大的原因在于谨慎。比如行动的夜晚。苍狼的成员基本不在当地。而是在距离行动所在地几十里之外。天黑的时候,以快马行动,赶到之时,已经深夜,行动之后,连夜离开。天一亮,又已经在百里之外。这样的行动,神不知,鬼不觉,最大程度地保证了安全。

两天之后,淮北县。

江铁枪带着两个儿子,古黑牛,阿福与先到的古瞎子,范狗子汇合。古瞎子,范狗子在宿县的时候,从不与江铁枪往来。他们各忙各自的事情,离开宿县,也不会有人把他们联系在一起。这次行动的目的,是转移宿县县长冯耀祖的主意力,还有就是通过行动锻炼江天正和江向东的能力。韩山林要应付冯飞龙,不能来。

这次要劫的目标是马桥镇大地主黄财主,马桥镇距离淮北县三十多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江铁枪一行早已经准备好了,阿福看守两辆马车,其余的人拿着驳壳枪,自己称手的武器,跟着江铁枪行动。古瞎子腰上悬挂着一把两尺多长,两边利刃的蛇形剑。这把剑藏在他算命时候用的探路拐杖之中。范狗子的兵器是一把钩子,古黑牛是一把大刀。驳壳枪全部藏在马车里,只有行动的时候才拿出来。江天正和江向东因和韩山林熟悉,经常摆弄他的驳壳枪,所以,使用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只是还没用驳壳枪打过人而已。江天正甚至怀疑,他爹早就有准备,让他们玩韩山林的驳壳枪,就是为了这一天。

范狗子和古瞎子先翻上墙头,范狗子的身上揣着几个放了药的肉包子,他一上墙就能发现院子里有几条狗,包子一扔下去,很快就能把狗放倒。

江天正,江向东跟在父亲身后。

江铁枪回头看了看两人,压低声音:“怕吗?”

江天正摇头:“不怕。”

江铁枪看了江向东一眼,江向东如实回答:“我也不怕,只是有些紧张。”

江铁枪:“第一次,难免这样,习惯就好了。”

两人点了点头。

江铁枪:“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害命。该杀的,一个也不放过。”

两人又点了点头。

江铁枪:“行动。”

三人趴在围墙上,古瞎子,范狗子已经落在院子之中,用手势表示安全,古黑牛也下去了。江铁枪示意行动,三人相继从围墙上滑下去。事先打探到的情况,黄家有两个儿子,已经结婚,一个闺女未出嫁,两个长工住在柴房。大家分工明确,范狗子对付柴房里的两个长工,古瞎子,古黑牛各控制一个儿子的卧室,江天正控制黄家闺女,江铁枪,江向东控制黄财主老夫妻。

范狗子一脚踢破柴房,冲了进去,两个长工被惊醒,范狗子一手挥舞钩子,一手挥舞驳壳枪,喝道:“别逑动,老子是苍狼帮的,想死还是想活?”

两个长工魂飞魄散:“想活。”

范狗子:“老子是来找黄财主借钱的,与你们没逑关系,也懒逑的要你们的命,给老子识相点。”一边骂,把驳壳枪,钩子插在腰上,双手各提一人,提了出去。

古黑牛把一对夫妻从一间卧室里赶了出来,赶进古瞎子控制的卧室之中。范狗子把两个长工也扔了进去,几把驳壳枪举起,喝道:“别喊,别动,谁喊谁动谁就死!”

江天正控制的女子在阁楼的闺房之中,他拨开门栓进去,下面已经有了响动,范狗子已经得手。江天正也就没顾忌什么了,用手推了推睡在床上的女子。女子从睡梦之中惊醒,看到床边一个蒙面男子,吓得大叫起来。

江天正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喝道:“我不是坏人,我们是苍狼帮的。”

那女子在江天正的手背上咬了一口。江天正另外一只手里拿着一把枪刺,他本能地用枪刺刺过去,但看到女子惊恐万状的眼神,就缩住了手。用力一挣,挣扎出来。抓起被子,捂住她的嘴巴,然后用被子将女子包裹起来,抱下阁楼,放在控制人的卧室之中。

古瞎子,范狗子不约而同地看了江天正一眼,江天正说:“是个姑娘……”手背上有些疼痛,他把手放下,没让他们看见。

古瞎子,范狗子,江天正出了卧室,古黑牛一手举着驳壳枪,一手举着明晃晃的大刀,喝道:“不想死的,闭上嘴巴,把头低下去!”

里面的男女不敢吭声。

黄财主的卧室,江铁枪坐在椅子上,江向东举着驳壳枪,对准床上瞠目结舌的两个老人。

江铁枪不慌不忙:“把枪收起来,别吓坏了黄财主。”

黄财主终于明白了什么,颤声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江铁枪:“今天我们不害命,只要钱。”

黄财主:“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江铁枪:“我们是苍狼帮的!”

黄财主:“啊……”

江铁枪:“黄财主,我知道你的为人,也知道你的家底,一句话,想死还是想活?”

黄财主:“想活。”

江铁枪:“很简单,拿钱买你家人的命,钱藏哪里了?”

黄财主迟疑了一下,江铁枪把枪刺一举,吓得黄财主连声道:“就在柜子里。”

江铁枪示意江向东把柜子打开,看见里面一个小匣子,端了出来,放在江铁枪面前。江铁枪打开一看,里面有几根金条,一些金银首饰,一些大洋。

江铁枪冷冷地道:“黄财主,就这点家底么?”

黄财主哭丧着脸:“大爷,这已经是黄家全部家当了,实在是没有多的孝敬大爷。”

范狗子,古瞎子,江天正从另外的几个卧室找出了一些金银钱财,表示没有更多了。

江铁枪手一挥:“黄财主,打扰了,兄弟我们就告辞了。不过呢,兄弟要警告你们一下,别大喊大叫的,惊动了乡邻。”

黄财主:“不敢。”

江铁枪冷冷地道:“如果听到你们的叫喊声,半个月内,我们必来拜访,那个时候,不要你们的钱,只要你们的命!”

黄财主:“万万不敢喊叫。”

江铁枪手一挥舞,几个人打开大门,扬长而去。

江铁枪一行回到淮北县,当天夜里,又行动了一次。前次在淮北以南几十里,这次特意选择在淮北以北几十里的李家坡。行动相当顺利,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助力。这类财主,家里势力不大,没请什么护院的壮丁。平常做一些欺男霸女的勾当,被抢也是罪有应得。

江铁枪一行拉了三马车货物,从淮北回宿县。路上,江天正看到了古瞎子,他背着一个褡裢,手里拄着一根四尺来长的拐走,戴着墨镜,孤独而行。可谁又能想到,在黑夜里,他是飞檐走壁的大盗?

回到家中,江天正悄悄溜进后院,他在淮北买了一条白色的丝巾,要送给韩尘尘。韩尘尘正用抹布擦茶几上的灰尘。

江天正:“尘尘!”

韩尘尘抬头,星眸流淌着柔情:“回来了?”

江天正:“嗯!”

韩尘尘:“出门幸苦吗?”

江天正眉飞色舞:“不幸苦,很好玩,尘尘,我给你带了件小礼物……”

江天正把丝巾拿出来,围在韩尘尘脖子上,问:“你系起来好美,喜欢吗?”

韩尘尘心中流淌着甜蜜,但她的眼神无意之中看到了江天正的右手背上,有几点牙痕。仿佛被泼了一身冷水,凉透了心。她没有回答江天正,而是淡淡地道:“你走了之后,那小姐来找了你几次。”

江天正察觉到她的眼神,假装不经意地把手缩回来,问:“苏晓晓吗?”

韩尘尘淡淡一笑:“我没问她姓名,就是穿着男装的那位?还有别的姑娘吗?”

江天正忙道:“没有。”

韩尘尘:“别人来找你几次,你应该给她解释一下呀!”

江天正苦笑,他明白韩尘尘多心自己右手上的牙痕,但自己却不能给她解释,这该如何是好呢?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江天正低声说:“我先忙一会。”匆匆走开了。韩尘尘抬起头,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脖子上的丝巾在微风之中飘拂起来,遮挡住她模糊的眼……

江天正觉得,应该和苏晓晓好好谈谈,了结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苏晓晓带着枪,带着保镖,来路不明,喜欢喝酒,喜欢赌博。这些,江天正可以不在乎,与自己无关。可她说要嫁给他,这样就麻烦了。江天正喜欢的是韩尘尘,苏晓晓插在两人之间,已经影响了他和韩尘尘。如果不早做出了断,不知道以后还会惹出什么是非。

江天正来到顺风客栈,客栈的伙计认识江天正,忙殷勤招呼:“江少爷,您来开房么?”

江天正:“找人。”

伙计:“找什么人?”

江天正:“喜欢穿西装的姑娘,身边有一个跟班,名字叫苏晓晓。”

伙计用手一指楼上:“祖宗就在靠右边的上房,要不要我帮你通报一声?”

江天正:“不用。”

江天正大步上楼,远远就听到一阵打骂声:“笨蛋,愚蠢,没用的东西。”然后是清脆的打耳光声。江天正听出是苏晓晓的叫骂声,估计是她在乱发脾气,打李虎出气了。一个女人,这么蛮横粗暴,简直是不可理喻。江天正心头有气,一把推开门。只见苏晓晓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只手戳着李虎的脑门,破口大骂。李虎跪在地上,垂着头,一声不吭。

江天正闯进去,惊动了苏晓晓。她抬起头,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怒气冲冲,正欲发作,一见是江天正,立刻变了脸:“天正,你来了?你给我滚……”

李虎的两张脸上有清晰的巴掌红印,他恭敬地应了一声:“是。”站起来,出了门。

江天正:“你为什么打他?”

苏晓晓笑道:“他就是一条狗,不打他不舒服。”

江天正哼了一声:“他是一个男人,也有尊严的。”

苏晓晓满不在乎,嘻嘻一笑:“哎呀!他愿意给我打给我骂,不相信的话,我马上喊他回来,你亲口问。”

江天正:“不用。”

苏晓晓:“天正,这几天去哪里了?我们去赌场还是喝酒?”

江天正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本来想带她出去喝点酒,再委婉地告诉她。一见她打李虎,跟母老虎一样凶狠,江天正心里有气,硬生生地道:“苏姑娘,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干!”

苏晓晓愕然:“啥?”

江天正:“我说得很清楚了。”

苏晓晓:“为什么?”

江天正:“道不同,不相为谋。”

苏晓晓却笑了起来:“天正,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江天正:“我说的是真的。”

苏晓晓:“我喜欢你。”

江天正大笑:“天下男人多的是……”

苏晓晓立刻打断了他的话:“我就喜欢你一个人。”一边说,一边要扑到江天正面前。江天正一伸手就把她推开。苏晓晓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差一点摔倒。

江天正冷冷地道:“苏小姐,请自重。”

苏晓晓愣了一下,严肃地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可以改!”

江天正道:“我跟你什么事情都没有,仅仅是在赌场上相识,赢了你点钱,我也准备还给你,你自己不要……我们只能是朋友,不能是别的,我想宜早给你说个清楚,免得你误会。”

苏晓晓双眉一扬:“我就要嫁给你。”

江天正喝道:“你疯了吗?”

苏晓晓:“我就疯了,你若不娶我,我烧了你的家。”

江天正脑子里嗡地一声,气炸了肺:“泼妇,你再说一遍。”

苏晓晓唰地一下拔出驳壳枪,江天正眼疾手快,一把抢过她的枪,顺手就是一记耳光,结结实实地打在苏晓晓右边的脸上。啪的一声。苏晓晓怔住了,江天正也愣了一下。他刚才太气愤了,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打了之后,才觉得有些后悔。

苏晓晓望着江天正,默默地摸了摸脸,江天正瞪着她,什么也没有说。

苏晓晓怔了半响:“你打我?”

江天正:“打了。”

苏晓晓笑了笑:“我喜欢被你打。”

江天正:“不可理喻。”

苏晓晓:“我是真的喜欢你。”

江天正斩钉截铁:“我们绝对不可能。”

苏晓晓一咬牙:“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

江天正本来也好奇这个问题,听她这么一说,顺口问道:“你爹是谁?”

苏晓晓:“我爹是芒山大当家。”

江天正大吃一惊:“土匪?”

苏晓晓得意地道:“知道我爹的厉害了吧?你娶了我,没人敢惹你。你若得罪了我,哼……”

江天正又怒又气,苏晓晓的蛮横他可以不怕,但若她说的是真的,芒山大当家的确不好惹。那么,苏晓晓说的是不是真的呢?

苏晓晓看出江天正的犹豫,以为他害怕了,更加得意:“寻常的人,谁有驳壳枪?你还不相信么?”

江天正:“你就不害怕警察署?”

苏晓晓不以为然:“警察署有什么可怕的?谁敢跟我做对,灭了他全家!”

江天正狠狠瞪了苏晓晓一眼:“年纪轻轻,够狠毒的。给你说了,我们从此互不往来,别来找我,好自为之。”把驳壳枪里的子弹抖出来,枪扔在床上,大步出门而去。

苏晓晓破口大骂:“江天正,我饶不了你!”

江天正走出客栈大门,只见李虎双手垂在腿上,耷拉着脑袋站在门边,淡淡地望了他一眼,就扭头往楼上看。江天正暗暗为他感到悲哀,怒其不争。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打骂,却不敢还手,人活在这种程度,还有什么意思?

冷风一吹,江天正清醒了许多。苏晓晓带着驳壳枪,骄横嚣张,她是芒山大当家的女儿,应该不假。事情就变得重大起来,他本想回家和父亲商量,但必须遭受父亲责罚,那还是小事。他担心韩尘尘误会,两人之间的事情就无法挽回了。江天正掉头往警察署而去,找韩山林,他或许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警察署外有一大片空地,这里是警察们训练的场所。江天正远远就看见警察们站成两排,枪声响个不停。走近一看,原来是在训练,韩山林,田队长都在里面。训练场中间,一个高瘦,鹰钩鼻子,鹞子眼,腰插着两把驳壳枪,正是新来的警察署大队长冯飞龙。冯飞龙冷冷地扫了警察们一眼,道:“各位,承蒙上级派遣,让冯飞龙担任宿县警察署大队长,为的就是剿灭匪患,还百姓一个平静的生活。豫,皖,苏,鲁,四省边区,匪患严重,无恶不作。我等身为警察,就是土匪的克星,一生以消灭匪患为目的。”

警察们拍手叫好。

冯飞龙继续道:“土匪有枪,我们也有枪;土匪藏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土匪是邪,警察是正;土匪打死警察,是死罪,警察打死土匪,无罪。非但无罪,还有奖赏!我们还怕土匪什么?”

警察们齐声回应:“不怕。”

冯飞龙吼了一声,拍了拍腰上的驳壳枪:“很好,我们要在气势上压倒土匪,还要在战术上绝对压倒土匪!什么战术?枪!”

冯飞龙的随从冯三,冯四站到冯飞龙两边,他们手中各自抱着一叠盘子。两人一起往天空之中抛盘子。说时迟,那时快,冯飞龙两手各自拔出一把驳壳枪,左右开弓。砰砰砰,天空之中盘旋的盘子,纷纷碎裂。两人抛得越快,冯飞龙指东打西,弹无虚发。两人抛完盘子,冯飞龙也打完了,居然没有一个完整的盘子落下来。

警察们看得目瞪口呆。

冯飞龙把两把枪口还在冒烟的驳壳枪举到嘴巴边,吹了吹,吼了声:“土匪算个逑!定要让他们脑袋开花!”

韩山林第一个喊了起来:“枪法如神!”

警察们如梦初醒,纷纷叫好。

冯飞龙有些得意:“以后大家多练习枪法,枪法练好了,什么土匪都是有来无回。”

警察们一起吼:“是。”

韩山林看见了江天正,江天正给他使了个眼色,韩山林会意,摆了摆手。江天正离开了警察署,在街角落等候。不多久,韩山林快步走了过来。

江天正:“韩叔,有点事情想和您商量。”

韩山林:“啥事情?”

江天正左右看了看,低声道:“您知道芒山帮吗?”

韩山林脸色大变:“芒山土匪?”

江天正:“是。”

韩山林迟疑了一下:“快说。”

江天正道:“有一个自称是芒山大当家女儿的土匪在宿县城里,还带着驳壳枪!”

韩山林张口结舌:“啥?”

江天正看韩山林吃惊的样子,就知道这事情非同小可,忙道:“她说她是芒山大当家的女儿!”

韩山林:“在哪里?”

江天正想了想,才道:“她和我认识,也没做什么事情,我想韩叔不要去抓她,只把她赶出城去就可以了。”

韩山林瞪了他一眼,心计若焚:“她在哪里?”

江天正撒了个谎:“我和她在赌场认识的,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她对我说起她是芒山大当家的女儿……”

韩山林跺了跺脚:“你去找到她,我先和你父亲商量。”

江天正疑惑地道:“这事情很严重吗?”

韩山林:“严重。”

江天正:“严重到什么程度?”

韩山林:“非常严重。”

忽然,警察署紧急集合的哨声响起,韩山林双眉一皱,道:“有紧急情况发生了,我先回警局,这个事情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懂吗?”

江天正点了点头。

韩山林一阵小跑不见了,江天正站在那里,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再次告诫苏晓晓一声,让她离开宿县,她听进去了更好,她听不进去,自己也问心无愧了。

江天正不知道,李虎刚才悄悄跟着他,发现他与韩山林在一起说话之后,忙赶回客栈。苏晓晓正在气头上,横眉竖目:“你来干什么?不是叫你滚么?有多远滚多远。”

李虎道:“是,小姐。我刚才跟了江天正,发现他和一个警察说话。”

苏晓晓一怔:“什么?江天正和警察在一起?”

李虎道:“我怀疑他向警察告密。”

苏晓晓破口大骂:“胡说八道。”

李虎低声下气:“小姐,我是你身边的人,负责保护你的安危,我怎么会胡说八道呢?万一江天正心黑了。”

苏晓晓:“他不是黑心的人。”

李虎:“知人知面不知心。”

正说着,江天正又大步流星地跑上楼来,李虎看到他来了,忙闭上嘴,知趣地闪到一边。苏晓晓白了他一眼,以为他回心转意了:“你回来干嘛?”

江天正正色道:“苏小姐,警察署到处抓土匪,我劝你小心为妙,赶快出城。”

苏晓晓双眉一扬:“是你告的密?”

江天正没否认,也没承认。

苏晓晓脸色一沉:“想不到你是这种阴险小人,我打破你的头。”她要拔枪。

江天正冷冷地道:“苏小姐,别不识好歹,也别用枪威胁老子!老子什么场面没见识过?老子若要向警察署告密,你十条性命也完蛋了!还在这里跟你废什么话?”

苏晓晓手没动了,眼睛瞪着江天正。江天正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哼了一声:“该说的,老子说了,听不听,是你的事情。”转身下楼去了。

苏晓晓望着江天正的背影,忽然扑哧一笑:“这才是真正的男人,我好喜欢……”

李虎在门外问:“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苏晓晓:“出城。”

江天正警告了苏晓晓之后,并没有走远,而是藏在一个街道边,暗暗看着顺风客栈。不多久,苏晓晓和李虎出来,匆匆而去。江天正暗暗骂道:“这个泼妇,给她脸,她不要脸,就要给她来个强硬的,就他妈的犯贱!”

松了口气,起身往家走。迎面来了一辆马车。马车车厢帘子掀了起来,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人倚在车窗边。江天正多看了几眼,那穿红色衣服的女人刚好抬头,看到了江天正。那女人三十来岁,描眉画目,风情万种。她居然向江天正招了招手:“年轻人,顺风客栈在哪边呀?”

江天正用手一指:“这里就是顺风客栈。”

那红衣女人眉目含情,声音娇媚入骨:“多谢了。”马车缓缓停靠在顺风客栈的院子内,伙计来招呼两人入住。

江天正不喜欢风情万种的女人,皱了皱眉:“真是撞了鬼了,什么样的女人都出现在宿县……”

警察署内,警察署胡署长在召开会议。胡署长五十多岁,脑满肠肥,一双小眼睛。他和冯县长同僚多年,没多大本事,只会吹嘘拍马。这次冯县长公子被割了右边耳朵,冯县长对胡署长很有意见。胡署长又破不了案子。冯县长就把徐州的冯飞龙调来,担任警察署大队长,不仅仅负责保护冯县长的安全,还要缉拿苍狼帮土匪。韩山林,田队长,周队长,李队长四人正襟危坐。

冯秘书把一份电报放在桌子上,道:“这是刚刚收到,淮北县警察署的协助电报。前两天,他们管辖的范围内,发生了两起入室抢劫案件,犯案的是苍狼帮。”

韩山林大惊失色:“啊!”

冯飞龙冷冷地道:“韩队长,你害怕吗?”

韩山林额头冒了些冷汗,他用手拭擦了一下,说:“苍狼帮简直是无孔不入,神鬼莫测呀!刚在我们宿县犯了案子,一转眼又跑到淮北县去了。”

其余几个队长都点了点头,心有余悸。

冯飞龙一声冷笑:“我理解你们的心情,苍狼帮横行了二十多年,也没有人发现他们的踪影。我也追了他们多年,不过呢,我们没有必要害怕苍狼帮。”

韩山林道:“冯大队长一来,我们宿县警力大增,再不怕苍狼帮来作恶了。”

冯县长一直平静地看着众人,用手指头轻轻敲了敲桌子,道:“缉拿苍狼不成,主要的责任不在你们,而在我这个县长。”

胡署长忙道:“是我这个警察署长没有尽力。”

冯县长摆了摆手:“各位,以前的事情,我们都不用说了。现在开这个会议,是讨论日后如何对付苍狼帮。苍狼帮就是扎在我们眼中的钉子,肉中的刺,不把他拔出来,我们就没有安宁的日子。”

韩山林和几个队长面面相觑。

冯县长继续道:“大家如何看待他们刚刚在宿县犯案又跑到淮北犯案的呢?”

田队长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觉得,就是苍狼帮在宿县犯案之后,流窜到了淮北县,他们这些强盗,见财起意……”

韩山林附和道:“田队长说得对。”

冯县长摇头:“不,我不这么认为。苍狼帮横行了二十多年,可见是一个组织严密,行动谨慎的团伙。他们的人员不超过十人,人少,就能更好的保守秘密。个个身手非凡,从他们犯案之中就可以看出来,他们是强劲的对手,不会随便出手犯案!”

韩山林和田队长连连点头。

胡署长堆着笑脸:“县长高见,县长高见。”

冯县长继续道:“我认为,他们刚刚在宿县犯案,又到淮北犯案,似乎有什么目的?”

田队长:“有什么目的?”

冯县长想了想:“难道想转移我们的视线?”

冯飞龙:“完全有这个可能。”

韩山林心中一惊,脸上神色不变。

冯县长道:“我们现在还不清楚苍狼帮的意图,不过呢,我总觉得苍狼帮就在宿县境内!从现在开始,彻底清查宿县城内,让苍狼帮没有藏身之所。即使苍狼帮没有在宿县境内,也要查得他不敢来宿县。”

胡署长:“就按照县长的意思办,你们听清楚了没有?”

警察署四个队长一起答应:“听清楚了。”

冯飞龙道:“把所有的警察集中起来,分成四个小队,你们一人带一个小队,分东南新北四面清查。我的人也分成四个小队,协助你们。”

分工停当,警察署倾巢而出,宿县一片忙乱。

冯飞龙带着冯三,冯四,跟着韩山林的队伍。韩山林暗暗叫苦,江天正告诉他城里有芒山匪帮大当家的女儿,那可非同小可。如果冯飞龙没在身边,自己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予方便。而冯飞龙跟在队伍之后,麻烦就大了。

韩山林硬着头皮,一家家客栈,酒楼,茶室搜查。冯飞龙跟在队伍后面,很少开口说话,但他的一双眼睛,如鹞子眼一般锐利。

一行人来到顺风客栈。客栈掌柜和和伙计看到来了一队警察,忙迎了出来。掌柜双手抱拳,满脸堆笑:“韩队长,这是出了什么大案吗?”

韩山林不耐烦地道:“少废话,我们是例行公事。你客栈之中,有没有什么来路不明的客人?”

掌柜直摇头:“来路不明?不敢呀!我是规矩守法的生意人,哪里敢收留来历不明的人。”

韩山林手一挥:“一间一间挨着检查,不能马虎大意,后面院子,厨房,茅房都要检查。”

警察们一声吆喝,四下散开。

二楼的房门开了,一个穿红衣的女人袅袅婷婷地走出来,眼如秋水,眉飞色舞,身如杨柳。她往栏杆上一靠,手里抖动着一条红色的丝巾,道:“哟!这么多警察署的英雄,这是要干嘛呀?”

韩山林仔细地看了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暗暗松了口气。这个女人他不认识,不可能是芒山大当家的女儿。于是问道:“这位夫人,请问你是从哪里来的?姓甚名谁?”

穿红衣服的女人娇媚一笑:“郑州,我夫家姓范。”

韩山林:“原来是范夫人。我们例行检查,请范夫人配合我们。”

穿红衣服的女人一扭腰肢,笑得花枝招展:“配合,小女子敢不配合吗?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配合呢?”

一直站在韩山林身后冷眼旁观的冯飞龙低声道:“这个女人有问题!”

韩山林大吃一惊:“什么?”

冯飞龙手一挥,几个警察冲上楼去。也就在那一刹那,从旁边的房间里冲出一条人影,手中举着一把驳壳枪,砰砰砰就开了火。两个正在楼梯上的警察中了枪,滚下楼来。

与其同时,那红衣女人如风一样回到房间里。

韩山林大叫一声:“有土匪。”一头就趴在地上。冯飞龙则双手拔出驳壳枪。他没有开枪,上面开枪之人早闪回房间。

门都关上了。

下面的警察砰砰砰开起枪来,子弹打在门上,栏杆上,木屑四下乱飞。

冯飞龙一声大叫:“别让土匪跑了,跟我来。”带头冲上楼去。

韩山林慌忙爬起来,掏出驳壳枪,大喊大叫:“别让土匪跑了,别让土匪跑了……”

冯飞龙和几个警察冲上楼去,却不敢进两个房间。两个房间在楼道最里面,贸然冲进去,必然遭受里面的枪击。冯飞龙喝道:“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有十几个人,十几把枪,你们想活命,乖乖出来投降,否则,我就要下手了。”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韩山林上了楼,跑到冯飞龙身边,道:“大队长,里面没动静?会不会从后面的窗户逃走了?”

冯飞龙:“后面有窗户吗?”

韩山林:“肯定有啊!”

冯飞龙一跃而起,快步冲到一个房间门口,一把推开门,人闪到门边,往里一看,果然后面有窗户,大大打开,不见一个人影。

冯飞龙:“跑了。”

韩山林胆子一壮,跑过去推开另外一间房屋,也没有看见人,叫道:“这里面也没有人。”

冯飞龙冲进房间,来到窗户边,往下一看,是一片树林。冯飞龙道:“他们没有跑远,立刻通知其余的人,四面包抄,一定要抓住他们,死的活的都行。”

田队长正带着队伍搜查,忽然听到了枪声。田队长一阵哆嗦:“有情况,给我往枪声传来的方向围堵。”如果在平时,听到枪声响起,田队长不会这么积极地往前冲。他甚至会躲藏起来,等枪声响过之后,再出现。今天情况不同,有冯县长的人在身边。如果自己贪生怕死,传到冯县长的耳朵之中,以后的日子就难混了。

他硬着头皮表现。

枪声很快停止了,没有看到混乱的场面。一个警察问田队长:“田队长,我们要往哪一边去呀?”

田队长向枪声传来的方向一指:“就这个方向。”

警察:“我们抓谁?”

田队长:“看见谁可疑,统统抓起来。这边是韩队长负责的,只要看到韩队长的人,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队伍如没头的苍蝇一般,冲了一阵。小巷子之中,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和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并排站着,像一对夫妻。男人面无表情,双手插在衣服里,女人看到田队长和十几个警察,显然吃了一惊。把身体靠在男人身上,用身体遮挡住男人的半个身体,双手抱住胸,对着田队长甜甜一笑。

田队长:“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红衣女人笑道:“我怎么知道哟,就听到枪响,吓死人咯。”

田队长带着人冲了过去。

后面三个警察跑得慢,落后前面的警察几十米,喘着粗气,脚步不稳。他们在经过一男一女的时候,其中一个警察往两人看了看。女人甜腻的笑容,胸前微微起伏,看了心动,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不看则罢,一看就大事不妙。红衣女人的双手居然握着一把驳壳枪,枪把露了出来。

这个警察惊诧地睁大眼睛,张开嘴:“啊……”

红衣女人身体忽然如离弦的箭一般掠出,她的手闪电一般扬起,驳壳枪砸向旁边一个警察的头上。旁边的警察本能地把头一偏,驳壳枪砸在左边耳朵上面,咔嚓一声,这个警察应声而倒。红衣女人身后的黑西装男人一跃而起,他的手中挥舞着一把刀,两尺来长,刀身狭窄,闪着冰冷的寒光。这个警察伸出胳膊一挡,咔嚓!胳膊应声而落,一股鲜血喷射出来……

另外一个警察吓得连滚带爬,连声大叫:“有土匪,有土匪……”他腰上插着驳壳枪,居然忘记拔出来。

红衣女人从他身边掠过,一脚把他踢翻:“别挡老娘的路!”黑西装男从这个警察的身上踩过,手里的刀距离警察的脸仅仅半公分,寒气直透入骨。这个警察顿时瘫软……

田队长听到后面传来惨叫声,大叫一声:“回去!”

警察们一窝蜂回头,三个警察躺在地上,一个胳膊断了,正在嚎叫,一个昏迷不醒,一个被吓得脸如土色,浑身哆嗦。警察们被惊得瞠目结舌……

半响,田队长回过神来:“刚才那对男女是土匪!给我追!”

田队长的队伍很快和韩山林,冯飞龙的队伍汇合在一处,折腾了半天,再没有看到红衣女人和黑西装男。两个警察被枪打死,一个警察被刀砍掉半个胳膊,一个被枪砸昏迷,一个被吓傻,宿县警察署乱成一团。

冯县长怒不可遏,拍案而起:“猖狂,何等地猖狂?朗朗乾坤,视法度若无物!是可忍,孰不可忍也!我一定要讲这些土匪绳之以法……”

韩山林从顺风客栈运来两个箱子,对冯县长道:“冯县长,这是两个持枪匪徒留在客栈的箱子。”

冯县长:“里面有些什么?”

韩山林打开箱子,一个箱子里面有些女人的衣裙,妆品,金银首饰,钱财。他把东西一一拿出来,摆放在办公桌上。另外一个箱子里面是男人衣服……

冯县长有些失望:“这些东西并不能说明什么。”

冯飞龙一言不发,脸色阴沉。

韩山林从一件衣服口袋之中摸出两件黑纱,冯飞龙眼前一亮,他伸手把黑纱拿了起来,看了看,递给冯县长:“县长请看。”

冯县长:“这是黑纱而已,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冯飞龙道:“从这黑纱就可以知道两人的身份。”

冯县长猛然醒悟:“你是说,他们是苍狼帮?”

韩山林恍然大悟:“对呀!苍狼在黑夜里行动的时候,就是用黑纱蒙住脸……这个红衣女人和黑西装男人就是苍狼帮中的人。”

冯县长半信半疑,望着冯飞龙。冯飞龙咬牙切齿:“冯县长,我认为他们是苍狼帮的可能有九成。有枪有刀,武功高强,胆大包天,杀人如麻,更何况还有这个黑色纱布……”

正说着,田队长跑了进来:“冯县长,我们已经查清楚了,红衣女人和黑西装男人刚刚入住顺风客栈,他们是从城外赶一辆马车进来的……”

冯飞龙道:“他们刚刚进城入住顺风客栈,意外遭遇我们搜查,武力拘捕……这说明,苍狼帮的老巢没在宿县城内,而是在别的地方。”

韩山林连连点头:“对,可能他们想在宿县城内做点买卖,但被我们搜查,狗急跳墙,才发生了今天的事情。”

冯县长沉吟半响:“田队长,李队长,你们立刻带着警察队伍,以马车,红衣女人,黑西装男人为线索,顺藤摸瓜,必须查到他们从何而来。只要查到了源头,苍狼帮的秘密就会大白于天下!”

韩山林忙道:“冯县长,我做什么呢?”

冯县长道:“你和周队长继续在宿县城内搜查,要让恶人无处藏身!从今天发生的事情来看,搜查是很有效果的。”

韩山林:“是。”

四海货行,江铁枪听到城里响着枪声,知道发生了大事情。江天正出去一打听,才知道是顺风客栈发现了土匪,打死了两个警察。江天正把见到的红衣女人的情况告诉了父亲,还说出了芒山大当家的女儿苏晓晓。他只敢说和她在赌场认识,没敢说苏晓晓要嫁给自己。江天正一听,脸色大变。江天正看到父亲的神色,就知道这事情非同小可。在他的记忆之中,就是泰山崩于眼前,父亲也不会慌乱,但一个芒山大当家女儿的消息,为什么会让他感到不安呢?

江天正不敢问,他也知道,如果父亲要告诉他原因,他不问,父亲也会说。

门外传来喧哗声,江向东快步进来,对江铁枪道:“爹,韩叔带着十几个警察正挨家挨户搜查土匪!”

江铁枪起身:“走。”

店外,十几个警察跟着韩山林路过,警察们都知道韩山林和江铁枪的关系,江家自然不能搜查。江铁枪一出,韩山林就道:“江大哥,你这些天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之人呀?”

江铁枪摇头道:“兄弟,老哥这些天在家忙呢,没出门,也没见过什么可疑之人。怎么?出了大事?”

韩山林道:“两个土匪,杀了两个警察,伤了三个,逃之夭夭了,我们正在缉拿。”

江铁枪:“这些土匪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可恶之极!兄弟们幸苦了,进来喝碗茶。”

这些警察确实累了,想休息,韩山林没有发话,他们不敢说。韩山林道:“就劳烦大哥了。”

江铁枪吩咐江向东,韩尘尘泡茶,端来点心,招待警察们。韩山林给江天正使了一个眼神,进了后院。江天正跟了进去,韩山林低声问:“知道那芒山当家的女儿去哪里了吗?”

江天正道:“出城去了。”

江铁枪问:“在顺风客栈的红衣女人和黑西装男人是什么来路?”

韩山林道:“我不认识,所以奇怪。”

江铁枪自言自语了句:“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呢?”

韩山林低声对江铁枪道:“大哥,无论他们是什么人,却给我们解了大围。”

江铁枪:“是吗?”

韩山林喜形于色:“大哥,我在两人的箱子里放了两条黑纱,冯县长他们都认为两人是苍狼帮的!这两人刚刚从外面进城来,冯县长觉得苍狼帮的老巢在别的县城!”

江铁枪点了点头:“这个办法好,转移了他们的视线,我们暂时是安全的。你先要查明那两人是什么来路?来宿县有什么目的?”

韩山林:“好。”

韩山林带着警察队伍走了之后,江铁枪想了想,对江天正道:“你到城外走走,看到芒山大当家女儿的时候,劝她离开宿县,别和她发生冲突,更不能伤害她的性命!”

江天正一怔,从父亲的语气之中,他隐隐感觉到,这个芒山大当家的女儿,似乎和苍狼帮有某些神秘的联系……

宿县城门边,又贴上了两张通缉令。注明是穿红衣的女人,黑西装的男人。上面还有通缉苍狼帮,芒山土匪范疤子,砀城土匪王胖子的告示,密密麻麻一大片。

江天正骑马出城,背着一个褡裢,手里拿了一把三尺木棍。他是以到淮北客户处结算账目的借口出城的。红衣女人和黑西装男人是从淮北方向而来,苏晓晓和李虎既然是芒山匪帮中人,也应该是同一个方向。

出城十来里,进入山区。人烟渐渐稀少,山路越来越崎岖,一边是崖,一边是山壁,树木杂草丛生。江天正快马而行,眼睛却警惕地注意着。

山壁的杂草从中,一条黑影忽然掠下,直冲江天正。江天正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心中也不害怕,双腿夹着马腹部,身体往马背上一卧,手中的短棍挥了出去。

那黑影本来是突然袭击,一扑之下,就把江天正从马上扑到地上。却没有料到江天正的反应灵敏,躲闪之际,开始还击。偷袭的黑衣人用胳膊挡住木棍,啪地一声。江天正感觉如砸在坚硬的石头上,虎口发麻,心中一惊。那黑衣人双脚在马背上一踩,翻了个跟斗,人跃出十几丈远,落在路中间,挡住了去路。

江天正勒住马,看清楚这个人黑西装,一般身材,尖嘴猴腮,额头中间有一块榆钱大小的黑斑,一双眼睛闪着凶光。他的皮带上插着一把刀,一把驳壳枪,正是那日在顺风客栈前见到的黑衣人。也就是大闹宿县,打死两个警察,打伤三个警察,被警方通缉捉拿的“苍狼帮”土匪。

江天正心头暗暗一喜,双手一抱拳:“朋友,有话好说,别误会。”

黑衣人冷冷地道:“你是江铁枪的儿子?”

江天正:“正是,这位朋友如何称呼?”

黑衣人打量了他一眼:“那天是不是你点的水?”

江天正不紧不慢地道:“朋友,我们素未平生,无冤无仇,我岂知道你的底细?如何向警察署点水?”

黑衣人哼了一声:“那天我们进入顺风客栈,遇到了你,然后警察署就找上门来了,不是你点的水,还会有谁点了水?”

江天正哭笑不得,仅仅以在客栈前遇见就怀疑自己,理由未免太果断了。这黑衣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该怎么应付他?江天正沉吟不语。

黑衣人反问:“怎么?你心虚了?无语应答?”

江天正摇头:“我没有点你的水!”

黑衣人继续问:“不是你点的水,又是谁点的水?”

江天正不卑不亢:“我不知道。”

黑衣人:“想抵赖?就是死,你也抵赖不了。”

江天正:“还没请教如何称呼?”

黑衣人:“田三眼。”

江天正心中微微一动,看着他额头上的黑印,这三眼的绰号应该不假。他的江湖经历不够多,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在父亲的口中,也没有谈过这个人。想必名头还不够响亮,但刚才他的一招,以及在宿县的作为,分明不是等闲之辈。

江天正双手抱拳:“久仰久仰。”

田三眼冷笑:“你下来,我们比划比划。”

江天正不经意地往山壁上看了看,他得提防还有更多的埋伏。田三眼看透了他的心,冷笑道:“你放心,对付你一个人,不需要别人帮忙。”

江天正笑道:“如果还有朋友在,请一并显身。”

山壁上的草丛之中,缓缓站起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女子,一脸娇媚地笑,她挥动纤纤玉手,向江天正招了招。

江天正一抱拳:“还没请教这位朋友。”

红衣女人娇笑:“我叫红牡丹,这位少爷以后叫我牡丹就好,打打杀杀是你们男人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就看看而已!”

她在山壁上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江天正道:“我与两位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要生死相搏呢?”

田三眼冷冷地道:“少说废话,我是给你活命的机会,你打赢了我,我放你一条生路,你若打不赢,别怪我不客气!”

江天正已经没有退路,想逃,万万逃不过两人的驳壳枪,若打,还有一线生机。江天正胆气骤然一壮:“朋友,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若要苦苦相逼,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红牡丹在上面拍手称好:“好呀!真男人之间的较量,我喜欢。”居然是唯恐天下不乱。

江天正翻身下马,把马拴在路边,提着短棍,大步走向田三眼。田三眼一言不发,一个箭步冲上来。他拔出的是腰上的刀,这把刀两尺多长,刀身狭长,只有两个指头宽,刀锋雪亮。这样的刀,江天正还是第一次见到,刀破空之声,凌厉,夺人魂魄。

江天正的短棍劈打过去,田三眼的刀锋一抡,迎上棍,短棍从中被削断了一半。江天正收住脚,手里拿着半截棍子,让开田三眼的刀锋,欺身直上,短棍变了一个扎的招式。这是跟父亲学习的枪刺之法,在危难之际,本能地使用了出来。

这一招大大地出乎了田三眼的意料,他虽然削断了江天正的木棍,但若被这半截木棍扎入身体之中,也是非死即伤。田三眼急忙后退几步,刀锋横扫,挡在前面。

江天正一招得势,并没有乘胜追击。他心中很清楚,田三眼手中有锋利的刀,腰上还有驳壳枪。上面还有一个女魔头,自己杀了田三眼,也逃不过红牡丹的子弹。看眼前的这种情形,对方并不是想置自己于死地,如果他们有心,一颗子弹就足够了。他们既然无心,必有目的,自己只能装糊涂,等他们把真实的目的露出来。

田三眼恶狠狠地瞪了江天正一眼:“小子,我若用刀劈了你,你也不会服气?”

江天正心里正是这么想的,却苦着脸,假意示弱,双手抱拳:“朋友,我们并无多大过节,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如果我江家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我在这里赔礼了!”

田三眼冷笑:“我们先用拳脚分个高低再说!”他把刀,驳壳枪都取下来,放在路边的草丛之中。

江天正把半截棍子扔在路边。

田三眼一步跃过来,挥拳如风,直捣江天正面门。江天正双手挡在眼前,一手隔开田三眼的拳头,另外一只手还击,守中带攻。田三眼的上路进攻是虚的,下面的腿直踢江天正小腹,江天正缩了一下,被踢中了。这一脚的力量不够强大,招式诡异,江天正连连后退。田三眼腾空而起,两脚在空中连环飞踢,一脚比一脚快,一脚比一脚重。江天正两手连续格挡,终于招架不住,在地上翻滚了几下。

江天正大叫:“认输,我认输了。”

田三眼却并没有摆手的意思,人落下来的时候,双脚踩向江天正的胸口。江天正喊认输,是眼前的情况于他不利,想寻找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但田三眼分明在下杀手,江天正心中怒火燃烧,身体一挪,让开田三眼的双腿。田三眼刚刚落地,江天正身体横扫过去,把田三眼扫倒,人也压了上去。

田三眼抱着江天正,两人翻翻滚滚,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掌,没有招式,只比力气。一时间谁也占据不了上风。正打成一团的时候,听到有人高声喊:“田三眼,江天正,不许打了,都给我停手。田三眼,再不停手,我扒了你的皮……”

江天正一听这声音,就松了手。田三眼也松开,两人爬了起来,各自鼻青脸肿,狼狈不堪。路中间,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李虎,另外一个是穿着男装,戴着鸭舌帽的苏晓晓,苏晓晓见了江天正,一脸惊喜,忙跑过来,给江天正拍身上的灰尘,一边对田三眼怒目而视,骂道:“田三眼,你这是要他的命吗?”

田三眼道:“小姐,我不知道你们认识!”

江天正出城前,父亲曾经叮嘱过,不能和苏晓晓发生冲突,更不能伤害她。从她呵斥田三眼的口气,江天正想田三眼应该是芒山匪帮中的,那么红牡丹呢?她又是什么人?

江天正还在想着,苏晓晓爱怜地问江天正:“疼吗?”

江天正摇摇头,没说话。红牡丹从山壁上下来,身如拂风杨柳,款款而来。苏晓晓问:“小妈,你怎么来了?”

红牡丹笑颜如花:“晓晓,你不辞而别,大当家的担心你有什么意外,才派我和田三眼来找你!”

苏晓晓撇了撇嘴:“我就出来玩玩。”

红牡丹笑道:“你不知道有多危险,我和田三眼在宿县城内,差一点就出不来!”

苏晓晓:“小妈,你不是还好好的嘛!”

江天正听出来了,红牡丹是苏晓晓口中的小妈,也就是芒山大当家娶的小老婆。苏晓晓不高兴,跑下山散心,红牡丹担心她出事,就来找她,结果还真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红牡丹一双丹凤眼把江天正打量了一阵,拉着苏晓晓的手:“晓晓,你过来,跟小妈说说话!”

苏晓晓本任性刁蛮,可被红牡丹一拉手,就显得乖巧听话。两人走到一边,红牡丹问:“他是你朋友?”

苏晓晓脸一红:“是。”

红牡丹赞不绝口:“一表人才,和你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苏晓晓有些娇羞,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红牡丹轻轻拍了拍苏晓晓得肩膀:“有什么话跟小妈说,小妈给你做主。”

苏晓晓偷偷看了江天正一眼:“认识不久的朋友。”

红牡丹:“四海货行江铁枪的儿子?”

苏晓晓:“是。”

红牡丹:“你喜欢他?”

苏晓晓点了点头。

红牡丹:“他喜欢你吗?”

苏晓晓有些为难:“不知道。”

红牡丹:“喜欢就要主动去追求!”

苏晓晓:“要是他不喜欢我呢?”

红牡丹:“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只要你主动,没多大的问题。”

苏晓晓脸红心跳,不时偷偷看江天正。红牡丹咯咯一阵娇笑:“晓晓,女人也是一个命。像小妈和你父亲,阴差阳错走到一起来了!你和江天正,也会在一起的。”

苏晓晓心中一阵甜蜜:“小妈……别说了……”

红牡丹正色道:“这些小妈不说了,说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宿县死了两个警察,冯县长派出许多警察抓我们,为了安全,我们先回芒山避一避风头。”

苏晓晓点了点头……

几天之后,江天正回到家中。把红牡丹,田三眼的情况告诉了父亲和韩山林。两人一合计,觉得事情合情合理。又几天之后,特意到芒山附近打探情况的古瞎子也回来了,他打探的消息印证了一切。原来,几个月前,芒山大当家范疤子的夫人病逝,他新娶了一个青楼女子红牡丹。范疤子的女儿苏晓晓不高兴,不辞而别,到宿县散心。红牡丹为了修复和苏晓晓的关系,来到宿县,结果在宿县大闹了一场。他们这一闹,无形之中,帮了江铁枪苍狼帮的忙。

江天正从父亲和韩山林的口中,还得知一个秘密,一个关于苏晓晓的秘密。二十多年,范疤子是苍狼帮成员,排行老二。那一年,韩山林爱上单县苏财主家的女儿苏玉,并珠胎暗结。但忽然有一天,苏玉告诉韩山林,她并不喜欢他,而是喜欢范疤子。并且要和范疤子一起离开,白头偕老。韩山林伤了心,成全了范疤子和苏玉。范疤子与苍狼帮分道扬镳,上了芒山,并最终成为芒山大当家。

从此,芒山匪帮与苍狼帮井水不犯河水,一直相安无事。苏晓晓既然跟着苏玉姓苏,那么,她的生身之父就是韩山林。范疤子也一直没有别的孩子。这个秘密苍狼帮所有的人都知道,江天正的母亲也知道。韩尘尘不知道,苏晓晓本人知不知道她的身世?大家心中也没有底细,不过估计,苏玉在临终之前,应该告诉过她。苏晓晓知道生身之父是韩山林,才想到来宿县……

这只是大家的推测,要解开这个秘密,只有与苏晓晓见面的时候,才能问清楚。江天正不免感慨,苏晓晓和韩尘尘同父异母,两人在不同的坏境之中长大,性格天壤之别。知道了这个秘密,江天正对苏晓晓不那么讨厌了,只是觉得她可怜!

宿县警察署忙了几个月,一无所获。

苍狼帮又在别的县城干了几次买卖,每一次行动都可以锻炼了两人的胆量,技术。两人的武功在父亲的指导之下也突飞猛进,他们溶入了苍狼帮的队伍之中,成了队伍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苍狼帮,是扎入恶人肉中之刺,令他们闻风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