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斐然若有所思点点头，说：“难怪我觉得小姨过分喜欢我了。”
顾寒倚靠在门口，脑袋快顶到门框顶上，他好整以暇看着谢斐然在他屋子里转来转去。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落到屋里，谢斐然拿起小顾寒和妈妈的合照，她说：“阿姨真是个大美人，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见见她。”
顾寒去国外呆了十年，与母亲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她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开，说到底，他是怨她怪她的，所以不愿同她亲近。
反正她在国外过得挺好，那个老外很爱她，两人还给他生了个弟弟，一家三口过得很幸福，他怎么看都有点多余。
顾寒眼里有一秒暗淡下去，就一秒。然后，他若无其事说：“你想见她什么时候都可以。”
谢斐然目光一直停留在顾寒脸上，轻易便捕捉到了他那一秒的失落。她把照片原封不动放回桌子上，将桌子下的椅子拉出来，拖过顾寒，把他摁在椅子上。
她一字一句，认认真真说道：“她是你妈妈，你想见她我才会想。你想见她吗？”
顾寒沉默不语。
谢斐然看得出来，他是在乎他妈妈的，只是不愿意承认。
她也不急着听他的回答，反正日子还长。
眼前的人是她看中的，喜欢的，捧在心尖尖的，他缺失的爱她都会补给他。
暖黄的阳光直直照射在谢斐然脸上，她对顾寒说：“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永远永远陪着你。”
顾寒被谢斐然赤裸裸的视线看得耳根子发红，他避开她的视线站起来，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嘴上却说：“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我就勉为其难带着你好了。”
顾寒不看谢斐然，谢斐然偏偏要凑到他眼前，两人躲猫猫似的，在屋子里原地打转。
谢斐然：“你干嘛老躲开我，害羞了？”
顾寒嘴硬不肯承认：“谁害羞了，是你没脸没皮老追着我，我当然要躲了。”
人都说她没脸没皮了，谢斐然干脆没脸没皮到底，她一把环住顾寒的腰，死死抱着，仰头冲他得意洋洋笑道：“躲啊，怎么不躲了。”
顾寒歪着头，心生一计。他回过脸，低头在谢斐然嘴角落下一吻，趁着她发愣，快速脱离了她的手臂，出门下楼。
谢斐然自己也干过不少这事，但顾寒亲她时她总得懵一会儿。等她回过神来，顾寒已经下楼在客厅帮小姨理毛线团。
小姨见谢斐然顶着个红苹果似脸的走过来，笑而不语。
谢斐然坐在一旁，拿起织了一半的毛衣，赞叹道：“小姨您也太厉害了，教教我吧，等有时间我给我家那小狗织条围巾。”
顾寒：“你什么时候养狗了？”
谢斐然：“最近刚养的。”
顾寒心想：你都有我了还养狗，而且给狗织围巾都不给他织。
他手里绕毛线球的速度不自觉加快，小姨手上的一圈圈毛线差点被他一整个拽出去。
谢斐然眼疾手快接住了，她对小姨说：“小姨你织你的毛衣，我来拿着。”
小姨往边上挪了挪地，笑道：“好好好。小然喜欢什么颜色，等我把这件织完了，给你也织一件。”
谢斐然跟顾寒理了快一个时辰，把小姨买的一筐毛线全部团成了一个个毛线球。
谢斐然手工方面实在不怎么样，学个起针学了半天，一晚上成果寥寥。
第二天一早，她又跑来小姨家，她虽然没什么天赋，但态度端正，毅力无限，不学会了是不会罢休的。
接下来几天，天天晚上都能看见谢斐然和一堆毛线较劲。
李知晓没有写作灵感时会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搭理。她是那种不完成日更任务绝不睡觉的人。
文思泉涌的时候，她就在客厅抱着笔记本电脑手指如飞。三下五除二完成更新任务，然后悠哉悠哉拿谢斐然解闷。
这日，李知晓早早完成了任务，端着杯柠檬水坐在谢斐然边上。
她摇头晃脑说：“我们然然真是大忙人，约完会回来还要织围巾。瞧瞧这手法，真不错。”
谢斐然织了拆、拆了织，一条围巾历经曲折总于成型了大半。
她懒得搭理李知晓，一门心思扑在织围巾上。
李知晓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换了好几个台，画面终于停在一个狗血恋爱剧。
男主角与女主角在草坪上奔跑嬉戏，有阳光，还有五彩斑斓的气泡。
李知晓自言自语：“噫~，齁甜齁甜的，这两人不腻的慌吗？”
谢斐然瞥了一眼电视，没忍住搭了话：“是你不懂。”
李知晓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我自然是没有我们然然懂，要不你给我普及普及，得冲动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两个人像个大傻子一样跑来跑去。”
谢斐然脑海里倏地浮现她和顾寒在屋子里打闹的场景。
大傻子……
谈恋爱确实有让人变傻的魔力。
她顿了一下，揶揄着说：“各自飞翔飞够了？想要尝试你侬我侬？叫声姐，我教教你。”
李知晓：“切，我是纯属好奇。”
谢斐然：“李大作者不是看得十分通透，还会好奇这个？不应该呀。”
李知晓自觉糖分超标，她换了个动物频道，顺手在在谢斐然腰上挠了两下，说：“把你给能的，你到底说不说，说不说。”
谢斐然腰上全是痒痒肉，她笑得停不下来，织围巾的手一抖一抖险些掉针，无奈求饶道：“我说，我说。”
李知晓这才消停下来，兴致盎然等着谢斐然的答案。
谢斐然想了想措辞，问李知晓：“你有没有过一瞬间觉得陆星航超级可爱？”
李知晓不解：“关这个什么事？”
谢斐然终于也恨铁不成钢了一回：“你就说有没有吧？”
李知晓断断续续写网文写了近五年，实战不足经验有余。谢斐然没有谈恋爱的时候，她随便说个大道理都能糊弄她好久，现在不行了。
纸上谈兵终归不如实践得真知。
李知晓不喜欢麻烦的恋爱关系，就算是热恋中，她也希望足够的自由和舒适，和陆星航算是一拍即合。
之所以会问谢斐然，就是想逗逗她，不过看她说的煞有其事，李知晓觉得听听也无妨，说不定真能发现新世界呢。
她回顾了一下与陆星航相识的经过，说：“靠谱是真靠谱，可爱嘛……”，她停顿了会儿，斩钉截铁说：“没有。”
说陆星航靠谱的大概也只有李知晓了，谢斐然可不敢苟同。
她眼睛寸步不离手上的围巾，嘴巴一张一合：“陆星航那丫从小就不靠谱，你却偏偏喜欢上他的靠谱，真是眼光独到。”
“那是”李知晓还挺骄傲。
她说完，觉得哪里不对，怎么还说起她了，她转回正题，说：“你说他们那样是觉得对方可爱？”
“嗯”谢斐然十分肯定应答。
李知晓：“那你岂不是经常觉得你们家顾大神可爱。”
谢斐然一念想到顾寒的脸，嘴角不自觉露出笑意：“岂止是可爱，简直是萌翻了。”
李知晓无语至极：“会说顾大神萌翻的也只有你，爱情这东西果然令人眼瞎。”
谢斐然：“彼此彼此。”
一场关于恋爱关系的探讨在两个半吊子人之间展开，双方各抒己见。
谢斐然的围巾就在探讨声中完成了，明天就是圣诞节，就她拆了织、织了拆的速度，她还以为今天怎么着也得熬到半夜，没想到多了李知晓在身边打扰，她竟然反而一次也没出错，大大缩短了工期。
今年的圣诞节在周五，谢斐然从早上上班就一直心不在焉。
这是她和顾寒在一起的第一个节日，说不期待是不可能的。
其实没有谈恋爱之前，她就想象过很多次，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人，恋爱中的自己会是什么模样。
但始终没得到答案。
再次遇见顾寒，她后知后觉明白，喜欢的至始至终只有这一个样子。
无论性情、样貌，完完全全在她的审美点上。
她百无聊赖拿起手机给顾寒发了条微信过去，“饿~中午想吃红烧带鱼”，还配了个心心眼的表情。
顾寒正与部门的科长们开新产品零部件升级研讨会，他手机忽地振动。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领导当着各科长的面拿出手机，露出了温柔的笑意。在科长们的注视下，他旁若无人快速回了消息，“好。”
他也照模样发了个表情，然后面不改色从新接上刚才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