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不会。阿姨,我叫谢斐然,你叫我然然就好。”谢斐然一只手把手机举高了点,一只手拿过顾寒手里的毛巾。
在顾寒妈妈面前,谢斐然拘束多了,全然不像在小姨面前那般轻松自在。
顾寒接过手机,也不说话。
Japper问:“哥,我可以来你那里玩吗?”
顾寒还是沉默,谢斐然看了看可爱的弟弟,替顾寒回答说:“当然可以。”
Japper放寒假已经有些日子,一直想回国内找他哥,虽然他哥总是冷冷淡淡,这并不影响Japper想与他亲近。
圣诞节是个好日子,Japper终于找了个很好理由打电话,他心里十分忐忑,害怕他哥拒绝。
这下安心了,他对她妈妈说了一句“妈咪,给我订明天一早的票”后迫不及待起身去收拾行李,剩下他妈妈坐在电脑面前。
顾寒上大学开始,就不住家里,一年也回去不了几次,顾妈妈那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由着他去。
她心里对顾寒有亏欠,十年都没学会如何和这个大儿子相处。
看着熟悉又遥远面孔,她踟蹰着说:“Japper太淘气了,要是不方便,我就让他别来了。”
顾寒瞥了一眼谢斐然,开了口:“他想来随他,没什么不方便的。”
顾妈妈张口似乎还想说点什么,觑了几眼顾寒,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最后全是谢斐然在有一句没一句回答顾妈妈的问话,顾寒全程就说了一句话。
谢斐然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到一边。她的头发在接电话的功夫已经全干了,顶着一头蓬松的自然卷仰躺在顾寒腿上,爪子抓着顾寒的一只手捏来捏去。
鉴于她有一头纯天然的卷毛,于是她问顾寒:“Japper的卷毛是天生的还是人工的?”
顾寒将她散乱的头发规整地理好,说:“跟你一样,天生的。”
谢斐然:“他跟你长得还挺像,你们两长的都像妈妈。我就更像我爸。”
谢斐然想了想她妈彪悍的样子,十分庆幸自己是跟着爸爸长的。
谢爸爸年轻的时候温文儒雅,貌似潘安,谢妈妈也就普普通通一姑娘。就这样,还是爸爸追的妈妈,谢斐然着实惊讶了好久。
人家说先动心的那个在感情中总会处于弱势方,所以她爸才一天天对她妈唯命是从吧。
谢斐然不由得想到她和顾寒,觉着自己不仅在样貌上遗传了爸爸,其他方面也相差无二。
不过都是爱情的囚徒,她可比她爸能耐的多。
她妈说一句她爸不敢顶一句,顾寒说一句,她能顶三句。
谢斐然看顾寒沉默着没接话,她又说:“Japper多大了,他一个人来能行吗?”
顾寒:“十三。放心,给他个地址不用去机场接他,他都能自己找过来。”
谢斐然:“你很了解他嘛,干嘛要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你心里是喜欢他的,对不对?喜欢呢,就要敢于承认,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顾寒听了谢斐然的长篇废话,空着的手用力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谁告诉你我不好意思的,还有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他了。”
谢斐然坐起来,也不反驳他。她说的有点口干,自顾自去倒水,端着水回来的路上,她不小心将沙发旁边柜子上的一个纸盒子碰到地上。
盖子与盒身分离,露出两件毛衣,一件雾霾蓝、一件樱桃粉。
谢斐然将水杯递给顾寒,捡起地上的毛衣,拿着粉色的那件在身上比了比,欣喜问道:“小姨给我织的?”
顾寒点头。
谢斐然直接将毛衣套在睡衣外面,把手机递给顾寒说:“给我拍两张照片,我要发给小姨。”
毛衣织的是oversize,谢斐然喜欢极了,穿在身上就不肯脱下来。不仅如此,她还指使顾寒把他的也穿上,合拍了好多张照片给小姨发过去。
圣诞节没有初雪,倒是下起了雨。
谢斐然给李知晓发了条消息说她今晚不回去了。
李知晓接到消息的时候,和陆星航两人正在家里煮火锅吃。
她一口吞下嘴里的虾滑,对陆星航说:“我们然然长大了,还知道夜不归宿。”
谢斐然不回来,意味着陆星航不用走,正合他意。他笑着给李知晓又夹了几个她爱吃的虾滑,说:“别管她,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
李知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很认真地问:“你觉得我对你残忍吗?”
陆星航:“你是辣傻了吗,说什么傻话。”
李知晓:“我总是忙自己的事情,留给你的时间那么少。”
陆星航:“我不是也总值班,没时间陪你。知道你的心在我这里就够了,其他的你按你的意愿来,我永远不会强求你什么。”
李知晓莫名被感动了,她最近情绪是有些多愁善感,一点不像她,倒是挺像一个刚怀孕的女人。
这种想法没有就算了,一产生她就想起自己大姨妈似乎已经推迟了好久,还没来。
她倏地拿起手机看了看姨妈记录软件,一个月,她竟然已经推迟了一个月。
李知晓没了吃火锅的心情,叫陆星航去门口的超市买验孕棒。
外面的雨下的淅淅沥沥的,陆星航身上一点没沾到雨水就回来了。
厨房传来火锅“咕嘟咕嘟”煮的冒泡的声音,陆星航在客厅傻站着等,说不出的紧张。
“嘎吱门一响,李知晓出来了。整个人状态有些低迷,她把验孕棒递给陆星航,自己坐到了沙发上。
陆星航半睁着眼睛,在看到两条杠的时候,眼睛倏地睁大,兴奋异常地坐到李知晓身边,情不自禁抱着李知晓,重复着说:“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
李知晓说不清自己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这个小家伙来的太突然了,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她甚至从来连幻想都没幻想过当妈妈,突然的……
这滋味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
同样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还有谢斐然,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想在上面的书柜里找本适合她的书,起的太快了,脑袋一下磕在书柜上。
“咚”一声响,谢斐然坐回了沙发上,一只手捂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太疼了,她想忍都没忍住。
顾寒听到声响,心头猛地揪了一下。
他轻轻拿开谢斐然的手,拨开她的头发,查看她撞到的地方。
谢斐然雪白的头皮轻微泛着一块红,他抽了张纸替谢斐然把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擦干。
谢斐然委屈巴巴地看着他,顾寒鬼使神差低头亲了一下谢斐然嘟着的小嘴。两人目光紧紧交织在一起,接着,在谢斐然呆呆的目光中,他再次俯身亲了上去。
谢斐然像个木头人任由顾寒摆布,亲亲两人之间有过不少,不过都只是蜻蜓点水式的,这还是谢斐然第一次正儿八经接吻。
她双手垂着,不知道该往哪放。脑袋上那点痛已经不清晰了,满心都是顾寒近在咫尺的淡淡檀木香。
谢斐然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顾寒终于肯放过她。他捧着她的脸,在她嘴角烙下最后一吻,笑着问:“还疼吗?”
谢斐然把红彤彤的脸蛋埋进沙发里,嗡嗡说:“不……不疼了。”
顾寒好笑道:“那你准备一直这样和我说话。”
谢斐然抱着抱枕捂着脸立马坐直了,露出两只眼睛。
顾寒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姐姐这会儿怎么害羞了。”
谢斐然闻言,一把将枕头甩到顾寒身上,“还不是因为你没大没小的。”
顾寒对答如流:“姐姐不喜欢?那我以后不会了。”
谢斐然咕哝道:“也不是,你总得让我习惯习惯吧。”
顾寒倏地又快速亲了谢斐然一下,问:“习惯了吗?”
谢斐然犹豫的时候,顾寒再次亲了上去,“现在呢?”
谢斐然举手投降,“我叫你哥,你饶了我吧,我这小心脏承受不了太多。”
顾寒难得笑出了声,他将谢斐然的一头卷发揉成了鸡窝,心满意足地不再逗她。
谢斐然平时说话嘴上没个把门的,啥话都敢往外吐,真到了实战的时候,就只剩一个“怂”字。
她理了理被顾寒弄的乱糟糟的头发,低头突然瞥见脖子上多了一条项链。
萌萌哒的小兔子是照着姻缘绳上的做的,肚子上刻着字母EA——永恒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