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一个士兵浑身是血,左臂还挂着伤,他却不顾伤势,急急忙忙地跑进幕府中。
“说!”大将军庄牙住在幕府正上方的虎皮椅子上,郑重地说道。
“大金的铁骑已经攻破划山城!”
“已经攻破划山城?!”庄牙有些不敢相信,而账内其他的将军也纷纷双手撑在桌上直起身子(只有庄牙坐的椅子,其他人坐放地上的垫子,前面放一个小桌子)。
“是!”士兵有些不敢说话了,因为他发现诸位将军情绪已经有些不平静了。
“那我们三万将士呢!”
“全部……战死,除了……我。”士兵回答庄牙时,眼睛一直偷偷观察诸位将军的神色变化,毕竟当报信的很容易被砍头。
“全部战死!”庄牙也不能平静了,猛地从椅子上站起。
而此刻另一位将军也站起身来对着士兵怒斥道:“既然你们全军战死,你为什么还有脸活着!”
这位将军一说完,其他人都有些不赞同,纷纷皱起眉头。
“将军饶命啊!我是特意跑回来报信的,我的兄弟们知道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才拼命送我出城让我回来报信的。”士兵跪在地上,连头都要埋在地下了,每说一个字都伴着一滴泪地落下。
“唯一的男丁难道只有你是吗?为什么他们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你却苟活于世!”这位将军依旧不依不饶,似乎对于士兵的行为非常不满。
而其他人中也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涣将军,此言差矣,如果没有这位兄弟活着回来,我们极有可能被金贼打个措手不及啊。”坐在涣将军对面的一位将军连忙站起来制止涣将军。
“将军明查!”士兵此刻知道,可以救他命的只有大将军庄牙,于是对着庄牙磕了一个响亮的头,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看见士兵的额头已经出血,并且手臂的伤口也被拉扯开,血液如潮水般涌出。
“来人,带这位兄弟下去医治!”庄牙实在是看不下去,命令其他人将其带下去医治。
看见士兵已经被庄牙命人带下去之后涣将军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坐下。
“李将军你也坐吧。”庄牙自己也坐回道椅子上,结果看见斥责涣将军的李将军还站着,于是开口劝说道。
“大将军,金贼已经连破五城,我怎么还能坐,怎么还能在坐啊!”李将军喊得是痛心疾首,令其他还坐着的将军有些尴尬了,特别是庄牙和涣将军才坐下,李将军就说出此话。
账内诸将正为难的时候,庄牙发话了:“李将军坐下,站在怎么能做出理智的决定呢?我们打仗不是打一个冲动,是要冷静理智的下一盘大棋!”
“大棋?理智?我们已经失去了五座城池了,还要冷静?”李将军不仅不坐下反而是走到正中央,“如果在坐诸位一定要坐下高谈阔论,那还请恕在下难以奉陪!”
诸将有的想反驳,却被其他人拉住,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庄牙,猜测大将军会如何解决此事。
“我们已经连丢五城,难道你们以为我们丢的只有这五座城吗?”李将军痛心疾首地高呼,环顾一圈众人,又继续呐喊着,“不,我们不仅丢了五座城池,还失去了六万将士,还失去了一个军队最重要的的东西——信心!我们失去了对这场战争取得胜利信心!”
“大将军,我们需要一场胜利来重塑我们的信心,也需要一次胜利来让将士们重新振奋!”李将军一步一步地走向庄牙。
“你有必胜的方法?”庄牙看着一步一步靠近的李将军,意识到什么。
“有!”李将军一个坚定地回答,站在庄牙面前,转身面向诸将,“集结剩余十三万大军,破釜沉舟,一决胜负!”
“不可能!”
庄牙还没开口,诸将就已经开始反驳。
这一现象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十三万军队分属在场的几位将军。
每个将军都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每当战争来临时刻,皇帝会任命一位将军为大将军,并向集结的所有将军的军队中增加一成的兵力,大将军增加两成,这些军队从皇帝的军队里抽调,战争结束后增加的兵力归将军自己。这样既保证军队战力,又保证了避免各将军损失过大,还让皇帝放心。
但这种制度从一开始就有缺陷——将军舍不得自己的兵,兵损失了,权力就损失了。
而李将军现在的意思就是让所有将军放弃自己的兵权,兵力集中,权力集中!
李将军不是在集中兵力,是在集中权力。那么集中权力后,当前最大的获利者是谁呢?庄牙!
所以所有将军抢在了庄牙表态之前反驳李将军。同时诸位将军也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庄牙和李将军演的一出好戏。殊不知庄牙此刻也是一头雾水,他并没有给李将军任何好处,而且这样做李将军是得不到然后好处,反而会因为权力集中而失去自己的权力。
当然,为了稳定人心,庄牙不可能同意李将军的做法,他只能对李将军说:“破釜沉舟远不至于,现在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危险太大,我们还可以有其他办法。”
“对,李将军不要冲动。”众人的纷纷安抚李将军,都害怕庄牙万一同意了李将军的做法,那极有可能闹出兵变的。
同时有人也怀疑这是庄牙的一次试探,不由的留了一份戒心。甚至还有人怀疑这是大启皇帝的一次试探,故意制造出这样的局面,然后就有借口统一兵权。
这样的局面是什么呢?就是这次金国入侵!
金国来势汹汹,以现在的军队很难取胜,如果败了,说明将军各自掌兵行不通,大启皇帝可以名正言顺的收拢兵权,如果利用李将军的方法胜了,说明收拢兵权才是正确的,那依旧可以名正言顺的收拢兵权。
实际上现在的大启皇帝根本没有想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