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是路过......”
“......好吧。”
非珏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这两句话，女孩仅对他说过的两句话。女孩的声音是如此动听，像从远处传来的声音那样虚无缥缈。
女孩的眼神，为什么和母亲那时的眼神一模一样？不，那种感觉，甚至比母亲还要强烈。是什么？
无私。
母亲救下他，自己却被大火吞噬。那时母亲眼中流露出来的无私，触动了他。
而女孩的眼神，为什么也是这样？
母亲的无私只对他一人，而女孩眼中透出的无私，更像是对所有人，而且一直都是这样。非珏想不通，若女孩当真如他们所说，是死神与恶魔的转世化身，为何又这么......
不过，说她是死神与恶魔的转世化身也不是没有道理。人们的传言中，除了青色瞳孔之外，女孩的父母和与她亲近的人都死了。事实确实是这样，但其中的缘由却和他们的传言大相径庭。
非珏也知道，女孩早没了父母，也许是有些可怜她才不想她死。因为这，还把攻击她的将士们骂了一顿。
把女孩吓跑了，非珏对她有些愧疚，但很快又释怀了。早说让你别跟来了，谁让你不听我的？
千里之外，秘境中的巫女委屈地缩在床上。
百十支羽箭差点将她射成刺猬，若不是那将军的吼声震慑，魔法护盾都保不了她。
“他们太过分了，”莉伊说，“我要报仇！”
凌浅倒是有些好奇。这个人畜无害的小女孩，竟也知道报仇？
然而，第二天莉伊所谓的“报仇”却没让凌浅看到想要的效果。
因为莉伊只是到处飞，不时地往军营中撒一些杂物，然后就躲在角落里。不一会，非珏来了。看着满地的杂物，罚将士们打扫干净，莉伊则在一旁偷笑。完全没有凌浅想象的血腥的复仇画面。
这......就是你所谓的报仇？人类，不该是一种残忍的生物吗？为什么？他们用上百支箭攻击你，你的反抗方式，只是捉弄他们一下？
莉伊很开心。临走时，回头看了看那位将军，他已进了营帐。莉伊叹了口气，回家了。
超强的记忆力，让那位将军的形象完整的刻在莉伊的心中。莉伊时不时地想起他，千百次的遐想，让她渴望着下一次相遇。
“你在听吗？”莉伊忽然说了句话，她那吐字清晰却若有若无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
凌浅吓了一跳，难道莉伊知道了自己的存在？
“当然。”莉伊说。
原来是自言自语，吓我一跳。不，那更像是善与恶之间的对话。凌浅看懂了。这个孩子，原来心中一直存有邪恶，存有无法抹去的，名为“人性”的邪恶。毕竟她是人类，存有邪恶也是正常。
“他们用那么多的箭射你，你的反抗为什么这么无力？”
“我深知自己的魔力，我要控制住它，我不想看到生命在我眼前流逝。”
“那么你为何称之为‘报仇’？”
“因为他们夺走的，是我的开心。杀掉他们，我就又会失去开心。而稍稍捉弄，他们没有什么损失，我又重获了开心，不是很好吗？”
“也是。”
凌浅叹了口气。这孩子真的是人类吗？我们天使，真的就是圣洁善良的化身吗？未必。起码这个孩子，我不如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