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遗漏了一个细节,在包饺子的时候,兰兰给大娘帮忙,我便跟大爷出去了一会。
吃饭的时候,屋里的空气沉重而又压抑,未婚妻兰兰一个水饺也没吃。
从大爷家里出来,我原以为大爷或大娘会领着我们去逛一下商场。
当然,这也不需要他们买单,我的钱夹里鼓鼓的,有现金也有银行卡。
然而,走的时候非常尴尬,我们两个像是落荒而逃。
兰兰一边走一边追问:“你骗我!你在这边的食品厂干活的事没跟我说,你说,那时候是不是天天去他家里吃饭?”
难道?……这不对啊,那时候母亲想让大爷给我找个工作,所以就让我去了他家附近的一个食品厂。
大爷的意思是先在那里干着,瞅机会帮我安排个好差事。
就在那个时候,我在食品厂宿舍的被窝里写下了自传体小说泥土。
后来,大爷拍着我的肩膀说:“唉,就你这样的难办啊,没有学历又没有技术~”
在食品厂的那些日子,中午吃食堂,早上门口附近有个早餐摊子。
出摊的是一个老太太,每天早上上班之前,我都会去那儿要上几根油条和一碗粥坐下来吃。
老太太是个话痨,还记得她给食客讲了一个故事,
她说,有一个老汉,儿子靠上了大学,在外地混的不孬但一直不肯回家。
于是,老汉就背着煎饼去看望儿子。
到了儿子家里,儿子住的果然是一幢很气派的小别墅。
还没进门呢,饥饿的老汉便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
肯定是儿子儿媳为给我接风洗尘准备的欢迎午宴了,老汉这样想着,不觉来到了儿子的客厅。
果然,满桌子的珍馐佳肴直看的老汉不停地吞咽口水。
这时候,儿媳朝门外喊了一声:“泰迪,快来吃饭了~”
爹爹~?
这儿媳不愧是城里人,说话真好听,张口就喊我爹爹。
老汉这样想着,就要坐下来入席。
就在这时,一只非常秀珍的小狗狗从他身后跑了过来,一下跳到了桌子上。
儿媳抱着它又亲又添。
老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儿媳是喊她的狗狗泰迪来吃饭,而不是喊他。
泰迪,爹爹,多少有点谐音。
随后儿媳给儿子递了个眼色,儿子便盛了一碗汤将老汉送到了一个偏房的小屋里。
老汉气愤不过,便在墙上写了两行诗:狗是爹来,爹不如狗。
想到这里,在那段时间里,我是去大爷家里吃过饭。
但也只是工厂放假没处去的时候,那时候虽然囊中羞涩,但我也还是要顾及面子,尽量不空着手去。
来到路口的站牌,我跟兰兰说,我们去商场里买点东西吧。
她于是扭头便往回走。
回到家里,兰兰悲催地大喊了一声:“两手空空而回~!”
我知道我们应该没戏了,母亲也责怪我,不让你去临沂,可你就是不听唉~
兰兰跟我悔婚后,我一脸决绝地回到了店里。
这才办完酒席几个小时的事?到手的媳妇说散就散了。
钱也花了,亲戚朋友都请了,接下来,就等全村人看我的热闹吧~!
刚推开药房的门,我正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会。
隔壁理发的大姐跑过来狠狠地凶了我一句:“还不快上楼帮房东扫水去~!”
于是,我就像电视里演的僵尸一样,幽幽地爬上了房东家的二楼。
房间里的水湿了沙发和家具,东家婶子正大发雷霆,发落房东忘了关水龙头。
理发店的大姐跟我是一个房东,她指挥着我干这干那。
这世间最糟心的事,莫过于在最失意的时候被人像二哈狗一样乎来唤去。
这样的境遇竟然让我撞上了。
这让我想到了爷爷生前给我讲的一个姜子牙卖面的故事。
说的是姜子牙落魄的时候,不得已以卖面为生。
但是不善于做生意的他,吆喝了一天都没人买他的面。
他只好摇头叹气地推着面往回走,这个时候,来了一个要买他面的老妇人。
正当他喜出望外时,老妇人拿出了一把袖珍的小瓢子说:“给我称一钟面。”
一钟面,大概相当于现在的一钱面。
姜子牙显然有些不耐烦:“大娘您真会开玩笑,一钟面还不到一刀钱,”
“唉,你实在想要的话,我擦一擦斗沿上粘着的面灰就够了”
老妇人不仅没买他的面,还四处声张说姜子牙是奸商。
因此,连一钟钱的面也没卖出去的姜子牙昂天长叹了一声。
偏偏这时候一只乌鸦从他头上飞过,一坨乌鸦屎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了姜子牙的嘴里。
这正是应了那句人在不走时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的俗语。
二月风好伤怀,
也好无奈。
二月风只留了一线生机,
就是把曾经的美好忘记。
二月风是张嬗变的脸,
一会是柔情似水,
一会是严酷无情,
一会又是莫名的哭。
你以为我很富有,
也很潇洒?
会给你富贵荣华,
让你在别人眼里扬眉吐气?
二月风是张稚气的脸,
总是充满了期望和幻想。
善于无中生有地滋生是非,
就是她的特长。
象她这种人,
很难坦然地面对事端,
即使你具备了象水一样‘利万物而不争’的品性,
也很难激发她的良知。
让我无法用自私小气刻薄来行容她的丑恶面孔,
我终于明白了,
你的一句两手空空而归,
真是让我感到震惊!
(2)大山里来的俏媳妇
胡三人长的精神,说起话来又不失幽默风趣。
只可惜因为一条腿先天不足,40多了还是一个人的生活。
用当地的一句俗语叫“阴天一个,晴天两个”(隐喻,形容一个人的生活,阴天没有影子陪伴是一个,晴天有个影子陪伴是两个)。
但胡三在哥哥的民营企业富尔公司里做事,不差钱。
据胡三嫂子讲,云南那边有个亲戚是专门给人介绍婚姻的。
她那边人很穷,大山连着大山,大山里的人一辈子都见不着外面的世界。
要是能到咱这里来,就等于进了天堂了。
穿的土了点有啥?人家那才叫纯朴美呢!
领回来给买件新衣服,粗茶淡饭的养不几天,你别说,比咱这里的女人漂亮着呢!
再说那里人肯吃苦,过日子好着呢!
你看看咱这里吧,取个媳妇订婚结婚的,又是千里挑一又是万里挑一,又是三金一木一窝鸡……事事多着呢!
说不好听的是去领媳妇,可人家都是在那儿办了合法手续的。
给人家女方几千快钱那是给她父母养老用的,路途远嘛,走亲戚不方便,那是应该的。
再给媒人点操心费,加上来回路费,两万快钱就领到家了。
两万快钱在咱这里顶啥用?你就买个楼角也买不着啊。
没过几天,胡三下云南领媳妇的事已是传得沸沸扬扬。
附近几个三十开外的剩男们一下子安奈不住了。
心动之余,都跃跃欲试,约上胡三,奔着胡三嫂子亲戚这个奔头,一起下云南去了。
胡三嫂子不无欣喜地说:“嘿,你别说,一块去的就顶数胡三长得帅呢,大西服一穿,领带一扎,嘿……”
一个月后,胡三果然从千里迢迢的云南边寨领媳妇来了。
据说刚开始相了好几个都没看中,最后这个人家是谈出感情来的。
来看热闹的人里里外外把这对新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且不时有人发出啧啧的赞叹:
“就是黑了点,比胡三小十几岁呢!”。
胡三媳妇每天打理发店的门前走过,手里提着一把暖壶,两只眼睛左顾了右盼。
她一边欣赏着热闹的长安街风景,一边是身子骨漫不经心地晃来晃去,引得附近店铺的主顾们张嘴结舌:
快看吆,云南来的小媳妇!
蜜月里的胡三好不潇洒,开着崭新的三轮摩的,拉着他那婀娜俊俏的媳妇出来兜风。
他的同事见了,在后面大叫:“胡三,快拿喜烟来!”
胡三得意地咧嘴向那人笑笑,把个眉毛使劲向上一扬,回头摆手做了个鬼脸……
理发店的大姐看的出了神:“嗯,这两口子还挺浪漫的——去洗单间,你看胡三一条腿长一条腿短的那个样,捣鼓捣鼓的可怎么洗啊。”
话说回来了,人家胡三去领媳妇也是事出无奈。
都四十多的人了,加上自个的腿不听使唤,父母又年纪也大了,万一有个头痛脑热的也好有个照应,实在是人在世俗,身不由己啊。
而如今,胡三媳妇已有了个大胖小子。
外出时,手里的暖壶变成了带着摇篮的童车,推着童车的她早已习惯了这周围的一切,还不时见人笑笑,低头逗一逗自家的小宝宝。
有时候是胡三拉着这娘俩出来转转,胡三一边开着三轮摩的,一边不时回头望望自己心爱的宝宝。
媳妇的脸上则洋溢着一股自豪的微笑,如此这般恩爱的三口之家,真是让众人羡慕得不得了。
眼看着残疾的胡三都说上媳妇了,母亲一下子着了急。
于是她跟我说,实在不行,你也下云南去领个媳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