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文幂的苟且

事情还是要从杜欣莱离开江城的那晚说起。

那天晚上,杜欣莱竞选失败,连夜离开江城前往200公里外的云城。

高速路上,周围的车很少,杜欣莱检查了下车门,确定锁好后才继续往前开,一辆宝马车似乎有意无意地跟着她。

杜欣莱想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她只好换了个车道,将速度慢下来,没想到宝马车也慢了下来,杜欣莱的心里不禁慌了起来,想起电影中发生在午夜的凶杀案,不禁觉得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杜欣莱看见不远处有个匝道,她在离匝道几十米的地方突然从中间车道变过来下了匝道,宝马车没有反应过来,错过了匝道口。

杜欣莱终于摆脱了恐怖的宝马车,沿着黑漆漆的国道开,然后导航终于找到一家附近的酒店住了下来。

高美华却在房间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翻来翻去吵到了正在一旁熟睡的杜建国。

“你烦不烦,不睡觉出去干活,在这吵得我睡不着。”杜建国被闹醒后烦躁地说。

“欣莱一直没回我们微信,你说会不会出事了?”高美华担心地说。

杜建国翻了身却说:“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你教的好女儿,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等她回来我再收拾她,好了,别吵我睡觉。”

“你就知道教训她,都这么大了,我看得赶紧找个人看住她,找不到她的时候还可以找到她老公。”高美华似乎心里有了主意。

“棍棒底下出孝子,我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你不睡去客厅,别烦我,别吵到妈。”杜建国烦躁地说完,没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高美华看老公睡着了,恨恨地嘀咕:“你孝顺你倒是服侍你妈呀,家里的活都谁在干?”

但是高美华也只敢在他睡着了以后发几句牢骚,隔壁卧室睡着她快90岁的婆婆,她只好蹑手蹑脚地跑到卫生间去给杜欣莱打电话。

杜欣莱刚洗完躺下睡觉,就被老妈的电话惊醒,她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

“喂?妈,你干嘛呀?深更半夜的,微信我看到了,一直在开车忘记回了,我回来,回来,快睡吧。”杜欣莱挂完电话。

高美华听到了女儿的声音,才长舒一口气,躺到床上睡着了。

杜欣莱被高美华一打扰却睡意全无,拿出手机刷微信,却看到两个小时前吴文幂在姐姐妹妹群里的照片,然后配上文字。

“奇奇又发烧了,39度,怎么办?”

吴文幂在三个表姐妹中排老大,老公开小公司,收入不错,吴文幂生了奇奇后就没再出去工作,在家专职带孩子,在家久了社交圈封闭也没什么朋友,只能经常在表姐妹群里晒晒娃。

杜欣莱回过去:“发烧超过38度就要去医院,黎乐呢?再忙也不能耽误孩子?”

杜欣莱以为文幂睡了,只是忍不住善意提醒,没想到文幂却迅速发视频过来,看到杜欣莱直接就哭了。

“欣莱,我现在在医院,护士说要抽血,可是小孩子手上根本就抽不到,脚上也扎了,还是抽不出来,说要抽脖子上的,怎么办?黎乐去广州出差了,要后天才能赶回来,奇奇太可怜了。”

“爷爷奶奶呢?爷爷奶奶不是住附近吗?”杜欣莱连忙问。

此时,医院里传来了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声,杜欣莱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爷爷奶奶可能睡着了,电话不接,我一个人真的没办法了,抽脖子几个护士都压不住,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吴文幂哽咽着说,这时候只想有个人说说话,也不指望杜欣莱能跑来云城。

“你发个定位给我。”杜欣莱说。

“欣莱,你不用过来了,我等到白天再给她爷爷奶奶打电话。”吴文幂边哭边说。

“烧都退不了,等到白天就来不及了,我现在就在云城附近的酒店,你把医院地址发过来,我赶过来。”杜欣莱说。

吴文幂听到后也顾不得太多,一手抱着宝宝,一手擦擦眼泪鼻涕,又用脏手滑动手机把定位发给杜欣莱。

杜欣莱来不及退房,开上车就直奔医院,时至夏日,凌晨三点多竟然下起了雨,视线模糊,杜欣莱一个不小心竟然闯了红灯,幸亏这个点车非常少,才没有出交通事故。

杜欣莱赶到医院急诊处,本来以为会很空,没想到竟然有很多人在排队等待,小孩的哭声混着周围各种嘈杂的背景声,杜欣莱只觉得自己要抓狂了。

幸亏吴文幂抱着贴着退热贴的奇奇一直盯着门外,看见杜欣莱,就连忙喊她。

“欣莱,我在这里。”吴文幂拼命扬起胳膊向杜欣莱招呼。

杜欣莱看见吴文幂把奇奇抱到抽血处,护士打着哈欠看着吴文幂说:“这回准备好了?要按住啊,没按紧抽歪可别怪我。”

此时奇奇看到护士就已经条件反射的狂哭,嘴里含糊地喊着:“妈妈,妈妈,不要,我不要,不要打针。”

吴文幂心急如焚,一边要安抚奇奇,一边又害怕护士技术不熟练。

“你也小心点打,我们会按住。”吴文幂轻声说。

“怎么抽个血这么吓人啊?不能抽胳膊吗?还有没有会抽胳膊的呀?”杜欣莱看了眼这个护士,护士服上写着实习医生。

“你行你上啊?”护士丝毫不客气地说。

“你什么态度啊?”杜欣莱有点烦躁。

一边的吴文幂连忙拉住她,对护士说:“快抽吧,折腾一个晚上了,烧一点都没退。”

奇奇却一直在反抗,别看他才两岁,力气可不小,知道要打针,手脚都拼命在动。

吴文幂和杜欣莱一个抓手一个抓脚,还是控制不住,护士翻了翻白眼,觉得好烦,后面有大爷大妈等着,杜欣莱很不爽,也瞪了护士一眼,对吴文幂说:“文幂,不打了,我带你们去儿童医院,那边专业一点。”

吴文幂看奇奇在哭,自己也哭得不行,赶紧抱起来,杜欣莱开着车把她们送到了附近最好的私立儿童医院,挂了急诊,和刚才的医院不同,医院的医生看了后只让奇奇做个常规血检查。

这边吴文幂抱着孩子,杜欣莱赶紧过去排队,护士只在奇奇的手指上扎了一下,取了点血,没过多久,医生看了报告后说是积食,应该是吃多了不消化引起的,配了消食的药让奇奇吃下去,奇奇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杜欣莱又把娘俩送回家,在吴文幂的沙发上眯了一会。

等她醒来,看见吴文幂正在厨房里忙着做吃的,她也赶紧起来。

“奇奇怎么样了?”

“烧已经退了,欣莱,你上班怎么办?今天是不是得害你请假了?”吴文幂一脸内疚地说。

“没事,我辞职了,昨晚刚搬回云城。”杜欣莱说。

“是要到云城来工作了吗?”

“过来生活。”

“太好了,这样我们表姐妹又在一座城市了,那你住哪?”吴文幂虽然有些吃惊,但又有些高兴起来。

“我之前买的公寓交付了,年初我收拾了一下,空了小半年,现在可以住了。”杜欣莱说。

“你自己都买房了,欣莱你太厉害了,二姨和二姨夫知道了吗?”吴文幂又有些担心地问。

“我还没说,你也先别说了,反正周末要回去,黎乐去吗?”杜欣莱问。

“他出差回来估计想休息,到时候我带奇奇去吧。”吴文幂说。

“那到时候我来接你们一起回。”杜欣莱起来喝了口水说。

“嗯,你自己盛点粥,我热了点速冻包子,随便吃吃,这会都快十点了,我先给奇奇喂点饭。”吴文幂说。

“小孩子真是麻烦,积食也会发烧,你还是少喂点吧。”杜欣莱随口说,她完全没有育儿理念。

“昨天他爷爷奶奶说有亲戚来,把奇奇接去玩了半天,不知道给吃了什么,晚上就发烧了。”吴文幂说。

“平时也不带,一带还出事,出事了又不管,他们真够行的。”

“他们应该不是故意的,他们对奇奇很好,总想给他多吃点,只要奇奇喜欢就买,就是不太懂,不管是膨化食品还是烧烤都让他吃。”

“如果他们喜欢孩子你就让他们带呀,网上搜点育儿知识给他们。”杜欣莱说。

吴文幂叹了口气说:“他们也想要自己的生活,现在只是偶尔帮个忙,不知道上小学了能不能帮我接送。其实我也可以理解,国外发达国家也都是妈妈带孩子,老一辈把儿女带大,不应该再要求他们做什么了。”

“我一想到这些婆婆妈妈的事就觉得烦,还好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对了,我酒店还没退房,得赶紧走了。”杜欣莱说着赶紧起来拿起包往外走。

“你粥还没喝呢?”

“不喝了,我一会去外面吃,就馋片儿川,你吃完再睡会。”杜欣莱期待着她的新生活。

吴文幂面慈心善,温文尔雅,从小没让亲戚朋友操过心,没想到嫁人后却这么身不由己。

等两人得空打开手机,却突然蹦出了好几条微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