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审问

冰冷的水冲洗在身上,虽然凉,比起那浑身的呕吐物混合的粪土来说,瞬间让整个人神清气爽。梁戎从小就爱干净,自从被抓后就没洗过一个像样的澡。

洗完澡换上了康平的麻布衣服,虽大了一号,但好在干净。

“呦!好一个俊俏的公子哥,没洗前完全看不出来。这还是我刚刚遇见的尸鬼嘛?”宋七也洗完,看着洗干净的梁戎惊讶说道。

康平这时走过来,“都洗好了没?将军他们已经在中厅等着呢!”

梁戎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他们一行人来到了将军府的中厅,这是一个不大的厅堂,装饰简朴的汉朝堂屋风格。昏暗的油灯下矗立着几个中年男人,一个个表情严肃,就好像要审判犯人。

中间的方脸汉子第一个开口:“孩子,我想让你自己说明一下,你是怎么穿过这么多匈奴军队,来到城墙下的?”

“我要找耿龚将军,耿龚将军在吗?我有急事找他!”梁戎听出来这群人每个都怀疑自己是间谍。他想立即给自己辩解,可又支支吾吾不知从何说起。

“刚刚问你话的就是我们的耿龚将军,你有什么话就直接对他说吧!”边上一个身高七尺的壮汉双手抱胸,定睛审视着他。旁边的耿恭,眼神犀利,看起来很是凶悍,梁戎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我叫梁戎,是前来戍边的庶民,和大部队走丢了。后来我和弟兄陈磊翻山越岭来找大部队,我那兄弟受了伤,就留在了疏勒城。对疏勒城,我们在过雪山的时候遇到了范羌老爷子,是他告诉了我金蒲城的位置。”

说到这他猛然想起范羌给他的信物,一把匕首。他看了看身旁的康平,说道:“哥,我那脏衣服里面的东西呢?”

康平从腰间抽出那把匕首,“你说的是这个?”梁戎伸手想去拿,被康平挡了回来。康平直接把匕首上前交给了耿龚。

耿龚接过匕首一看,这不是范羌叔的匕首嘛?怎么会在这小子手里?看了看手中的匕首看了看梁戎:“好好交代下这匕首的来历!孩子!”

旁边的秃头范景元赫声问道:“你们把范爷怎么了?”

梁戎吓得往后缩,耿龚挥手一挡制止景元的冲动。

“孩子,从实说,只要你说实话,只要有我在,这里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你。”

“这匕首是范羌老爷子让我转交给耿龚将军的。他老人家说让耿龚将军务必带着兄弟们转移到疏勒城进行防守!”

众人听到这都议论纷纷起来,耿龚看着手里的匕首看了看梁戎。这孩子说的这和疏勒城,他来西域这么久第一次听说,耿龚看了看身边的朱全贵,“老朱,你听说过这个城池吗?”全贵摸着嘴下的胡须说道:“我好像在哪看到过,将军,你等等,我这就去我书架上查查看。”说着全贵就大踏步走了出去。

“孩子,范羌老爷子有没有说明为什么?”耿龚继续问道。

“他老人家也没告诉我什么,只是在疏勒城周围不停地看,还有一直在问城里面有多少军备和粮草!那些东西都是老顾在一个人保管,当然现在又陈磊哥帮他了。”梁戎很自然的说些这些,一切都如此坦然,没有任何虚假的顿挫。

“孩子,你说得这些假如都对,那你怎么解释你愿意来报信,还有你是如何突破匈奴人的层层封锁,来到这里的。”

“我为了找我姐姐和妹妹,她们叫梁冰和梁炎,范羌老爷子说的,他们就在金蒲城内,耿龚将军能带我去见他们吗?”梁戎面露恳求神情。

“孩子,我要和你说个实话,我不认识你姐姐和妹妹,她们可能来过我这,已经被我们保护起来了,你暂时还见不到她们!”耿龚看了看身边的景元小声在他耳边说道:“景元兄,你去把八爷找过来,一问便知。”

这是全贵拿着一卷竹简从门口匆匆赶来,拿来交给了耿龚。

“将军,您看这。这里有疏勒城的介绍,建于武帝时期,征和元年。已有一百多年历史,记录上长六十丈,宽四十丈,东面南面背面都是悬崖峭壁,能驻守三百将士,是一座天然防守屏障。”朱全贵指点竹简上的记载给耿龚过目。

“可这座城池已经一百多年历史,会不会没人修缮,现在不适合防守了?”耿龚疑虑道。

朱全贵看了看梁戎,“就看这孩子说的真假了,我们这里只有他亲眼见过那座城池。”

梁戎看着大家又齐刷刷注视着自己,不免难为情:“我句句实话,疏勒城完好无损,我亲眼所见。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正在大家沉默时景八突然闯了进来。

“我信他!他是我手下的兵,叫梁戎!”景八大步向前,一把把梁戎抱紧,还在背上猛拍了几下。

“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小子,让你谢叔找的好苦啊!咦,那个陈磊呢?他不喝你在一块?”景八开心的像见到小八一样。

“八爷,陈磊他受了伤,在疏勒城修养呢!等着我们过去!八爷,我的姐姐妹妹还有谢叔呢?她们在哪?”

“好小子,放心吧,她们都安全着呢!具体的事等会我再和你说道!”景八放开了梁戎,对着耿龚说:“将军,我相信他的人品,这孩子生性耿直,绝不会半句假话,我敢用的我人格担保!”

“既然八爷都这么说了,这孩子就肯定没问题,康平,带他下去好好弄点吃的,好好休息!其余的留下来再谈点要紧的事!”一开始严肃的厅堂在耿恭一锤定音后开始变得气氛活跃起来。刚刚还装作很严肃的范景元,这是也漏出了两颗大白牙,展现出一脸善意的慈祥。“我最擅长吓唬小孩了,哈哈哈,小男子汉,你别介意哈!叔叔我可喜欢小朋友了!”

“我不是小朋友了,我都十五岁,是大人了!”听到这话厅堂的人哄堂大笑起来,梁戎这才笑了起来,和在场各位鞠了躬才离开,跟着康平出了中堂。

耿龚示意大家坐下来商量事情:“现在的情况相比大伙都清楚,匈奴人攻不进来,已经围了我们大半个月,明摆着就是想饿死我们在城内,我们的粮食还能撑过一段时间,但我们得开始考虑没了粮食后怎么办了。”

朱全贵插嘴道:“我给大伙汇报下,现在大家伙的口粮每天都是按量配给,现在计算下来大概还能守个两个月。”

“范羌老爷子不是请援兵去了吗?连个月时间时不时够了”范景元说道。

“没错,范羌老爷子是去请援兵去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做好最坏打算,万一他在路上遇到别的特殊情况,我们岂不是等不来援兵了。所以我们得计划好没有援兵的情况。”耿龚说道。

大伙议论纷纷,景八说:“我们得等机会突围!现在外面这情况,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更别说我们这两百多号人。”

正在大家陷入沉默时,耿龚开口了,“我们既然已经得知外面还有一座坚城可守,我们就要等待时机突围,给我们的时间还多,我们就先和匈奴人耗着,随时等待时机突围转移疏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