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吹来的风携带着大海的味道。
我很清楚,对于那些正在数百甚至数千千米外关注着我的观众而言,我抵达海岸线的瞬间,绝对是值得纪念的;对我自己而言,意义也非常重大。考虑到剩下的半打竞争对手几乎都落在我身后几百千米的地方,而且完全没有丝毫赶上我的可能,这不仅意味着我长达三个月的充满艰辛且意外连连的旅行马上就要画上句号,也意味着我即将成功地将真人秀举办方承诺的两百五十万美元奖金,外加其他一大堆花里胡哨的奖品通通收入囊中。
事实上,就在五分钟前,节目主办方已经将这个消息提前通过卫星通信装置告诉了我。
是的,我本应该感到非常高兴。但说实在的,我现在真是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如果可以,我现在肯定会立即停下前进的脚步。
然而不幸的是,我那早已因为长时间持续跋涉而变得酸疼不堪,仿佛随时都在遭受炮烙之刑的双腿,却仍在以令人敬佩的毅力不断地行走着。
不过,驱动我竭尽全力迈开双腿的,既非对金钱的贪婪,亦非对名望的极度渴望,甚至不是对成功或者超越自我——这些陈词滥调几乎已经被那些老旧的励志冒险故事给用滥了——的追求。事实上,就连我也不知道那个正像该死的奴隶主一样疯狂地驱赶着我前进的家伙的名号,因为它在生物分类学上压根儿就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但基于它一贯的表现,我现在暂时管它叫作“狱卒”。
相信我,这他妈的绝对是个非常贴切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