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洗髓经

而藏经阁中,张泽还沉浸在《楞严经》和《阿难破妄刀》之间的联系上,丝毫未察觉天色已晚,连阿尼律陀何时来点上的琉璃罩油灯,都不知道。

屋外黄沙漫天,狂风怒号,藏经阁第三层却诡异的静谧安详。

阿尼律陀就站在一旁,望向窗外,穿过风沙迷障,看见无数毒虫蛇蝎慢慢朝宗内汇聚。

这不由让他想起,明德好像就是被毒虫撕咬致死。

若是年轻那会儿,他必定要去细究此事。

但现在人老了,觉得生死不过定数,寂灭不过轮回,也不愿再踏入尘世,理会那些是是非非。

只是当转头看到,书架下陷入悟道境界的张泽时,才流露出异样的神情。

慨然叹道:“终究是不如逍遥兄自在,也罢,两百多年了,也该去见佛祖了,哪还真能长生呀!”

只是声音微不可闻,很快淹没在风中,并无旁人听见。

……

桑多主持房中,有弟子匆匆来报,道是金照法王与白驼山庄庄主相携来访,正在正厅等候。

桑多听闻后,心中惊疑不定,却不敢怠慢,急忙前去接待。

原先明德法王在时,西域共有七股一等势力。

其中有六大法王,虽分属于不同派别,但是同宗同源,共同传承佛法一脉。

另外一股势力则是白驼山庄。

白驼山庄是新近崛起势力,位于大漠绿洲中,其庄主欧阳烈与二庄主欧阳锋武功极高,擅长用毒,让人忌惮不已。

明德法王去世后,青.海手印宗被剔除在外,七大势力就变成六大,而剩下的五大法王也因故产生间隙,白驼山庄的威势就更大了,已经隐隐有西域第一势力的趋向。

到了正堂外,明晃晃油灯照耀下,只见堂中,两人分坐两侧,身后各有随从不等。

桑多当上主持不久,是赶鸭子上架,以前并未怎么出过宗门,所以也认不出谁是白驼山庄庄主,谁是金照法王。但是从一人身后站着僧众,另一人站着大漠武士,倒也能辨别得出。

见来的人眼中都冒着冷意。

桑多心里咯噔一下,暗道:“来者不善。”

于是对身后跟随的的僧人,轻声吩咐:“你们去将武堂的人带到这附近,待会儿恐有祸端。”

说完才进入堂中,笑着大声道:“听闻法王、庄主到来,老衲不甚欢喜,却不知二位迟暮临门,有何贵干?”

看见桑多进来,欧阳烈暗暗看了金照法王一眼,金照法王则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只见法王坐在椅子上,头也不抬的说道:“哦?师侄儿可叫我们好等,来了不赔礼道歉,还问有何贵干,这架子是不是端得太大了点儿?”

金照法王说得阴阳怪气,却是故意相激。

虽然论资排辈,金照法王的确是桑多师叔辈,但金照实际年龄不过三四十,而桑多已经七十多岁,又是青.海手印宗主持,谁会真的按辈分来论!

桑多心道:果然!

二人明显是包藏祸心,于是也不再虚与委蛇。

冷哼一声,说道:“二位有什么目的就直说吧,遮遮掩掩逞这些言语威风算什么能耐?”

却听金照法王笑了两声,说道:“前些日子,贫僧宗派里丢失了一本重要秘籍。后来,抓到了两个躲在藏经阁里的盗贼。一个叫多思巴,一个叫贡猜。审问中才得知,二人俱来自青.海手印宗,但是关于本宗秘籍被藏在哪里,两人却都三缄其口。贫僧倒想问问师侄儿,你知道秘籍被藏到哪里去了吗?”

听见这话,桑多皱起了眉头。

之前弟子禀报,多思巴惹到金照法王被断了双腿,贡猜被连累斩了双手。

于是他马上派了老成持重的武僧前去处理此事,却到现在还没消息传回,现在看来,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虽然不知道金照法王目的是什么,但是他所说的丢失秘籍一事儿,桑多却是全然不信。

多思巴虽然粗鲁,却不是偷鸡摸狗的人,贡猜更是本分的老实人,哪里会干这种事情。

想了想,桑多答道:“多思巴和贡猜的确是本宗第三代弟子,但是说他们偷取秘籍,恕我绝难相信,没有对证,法王还不是想说什么就是什么!”

“师侄儿不信那我也没办法,只是那秘籍对本宗重要得紧,若要证明你这青.海手印宗的确没藏,还得要让我搜上一搜才行。”

桑多听见金照竟然妄想搜索整个青.海手印宗,登时面红耳赤。愤然拒绝到:“绝无可能!”

金照法王却眯着眼回道:“你不行也得行。”

一时间剑拔弩张。

……

张泽从思索中醒转,发现天色已经大暗,又听见宗内钟声当当当响个不停,不紧疑惑。

转过头,才发现阿尼律陀站在一旁。

“长老,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张泽问道,耳边隐隐传来打斗声和惨叫声,只是风沙太大,听不真切。

“施主不必担忧,安心与老衲在此等候即可。”

阿尼律陀的回答出人意料,那么明显的喊打喊杀声,却怎么还能漠不关心?

张泽怕桑多他们出事儿,想下楼查看。

正在这时,藏经阁一楼传来声音。

“快点找,那秘籍只有一张纸,在书的封面夹层中。”

“欧阳烈,你可要保证你没说假话,不然我把你做的那些事儿都抖出来,咱俩一起玩完。”

“你……行了,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完了,你也得完,现在不是起争执的时候,把秘籍找到再说。”

随着交谈停止,楼下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一时间窸窸窣窣。

张泽看了眼阿尼律陀,却见他气定神闲,并没有要下去阻止的意思,所以干脆也没轻举妄动。

过了盏茶功夫,听脚步,两人已到了二楼。

许是迟迟没找到要找的东西,外面的打杀声也渐渐靠近。

其中一人焦急道:“我真是迷了心智才陪你胡闹,欧阳烈,到了这个时候你也不要遮遮掩掩了,那秘籍究竟叫做什么,真有你说的那么玄妙?”

“告诉你也无妨,那秘籍就是《洗髓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