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像那一把火,雄雄火焰燃烧了我。”
“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光照亮了我......”
一段经典的费翔的流行歌,在意识模糊的陈义耳边响起。
陈义闭着眼,不由自主地跟着哼道:“我虽然喜欢你,却没对你说,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
这歌,是他上初中时最喜欢的一首流行音乐。
已经不单纯是歌曲,那是整个青春,是他懵懂的初恋,根植在骨子里的本能。
啪!
就在这时,一把扫帚劈头盖脸砸在陈义头上。
随之而来响起一个尖锐的怒骂声:“小王八蛋,一天到晚睡睡睡,你怎么不去死?”
“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给我滚起来,不然腿给你打断!”
扫帚上的竹刺,拍在脸上火辣辣的刺疼。
陈义下意识抱头。
从胳膊缝里,他看见一个怒容满面的中年妇女。
一手按在录音机上,另一只手倒拿扫帚,双目圆瞪。
恨不得吃了他。
“妈?”刹那间,陈义呆住了。
一脸难以置信,瞪大着眼睛像着魔般念叨着:“这不是在做梦?”
“这...这怎么可能?”
梦里,怎么会疼?
母亲吴凤霞明明已经去世了四十多年,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陈义的脑袋,一阵轰鸣,心乱如麻。
“赶紧起床,帮我干活!”吴凤霞丢下句话,气呼呼离开。
直到这时,陈义才回过神打量着屋子。
斑驳脱落的涂料,露出里面的红砖,一个硕大的***像章挂在墙上。
还有那沓巴掌大小的挂历,已经被撕到了5月25号那天。
1987年?
看清了上面的日期后,陈义瞳孔猛缩,瞬间清醒过来。
“我重生了!”
“老天爷,你终于开眼了。”
“哈哈哈...我重生啦!”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喜悦,直冲陈义心头。
尘封四十多年的记忆,随之翻涌。
一切如在昨天。
1987年5月25号。
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日子,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转折点。
陈义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赤着脚冲出屋,紧紧搂住正在扫地的母亲,鼻尖一阵酸楚:“妈,我好想你!”
眼眶通红。
这句话,他在心里藏了几十年。
“死孩子,发哪门子疯,滚一边去,没见我在扫地啊?!”吴凤霞又好气又好笑,咬牙切齿里却隐藏着一丝宠溺。
陈义是独生子,从小就不听话。
算命先生说他是绕脐生,来讨债的。
上了高中就更放荡了,放假在家什么都不干,跟个少爷一样。
晚上就跟一帮小痞子混迹舞厅。
白天蒙头大睡,天天跟她对着干,还吵架。
气的她牙疼。
这会,怎么突然转性了?
“不滚,让我多抱会。”陈义死皮赖脸。
母亲并非真的这么凶,只是生活压的她喘不过气来,不得不伪装成悍妇,保护一家人。
以前他不懂,直到出了事,他才明白过来。
但那为时已晚。
好在老天可怜,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变着法跟我要钱,一分都没有!”吴凤霞故作嗔怪。
“我不要钱,以后都不会再骗你钱了……妈,你放心,我改!”陈义泪水终忍不住滚落。
这么多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思念父母,哪怕登临绝顶,高高在上,依然被这种悔恨日夜折磨。
悔自己年少不知父母恩,懂时二老已逝去。
恨自己当年糊涂没用,眼睁睁看着父母撒手人寰,却束手无策。
一生遗憾,无法弥补。
哪怕成了首富,成了人上长又如何?
心不平,再多钱都没用。
既然老天爷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世,他必将荡平这些遗憾!
吴凤霞不信儿子能突然转性,满脸疑惑。
明知道他在装乖讨好,但心里还是像吃了蜜般糖
哪有母亲不疼儿子的?
再皮也是心头肉!
一时间,脸也绷不住了,悠悠叹道:“陈义,人家都望子成龙成凤。”
“你不有变成个虫吧?”
“你要真开窍,就好好念书考上大学。”
“别让我跟你爸丢人!”
正沉浸在母子温情中的陈义,母亲的话并没听清楚,但“你爸”两个字响起时,心里猛地响起一道炸雷。
下意识看向客厅墙上的破旧壁钟。
上午九点四十三。
坏了!
陈义清楚记得,就在今天上午九点五十七,父亲在自家茶山跟人发生口角,被人失手打死。
家里倒了顶梁住,母亲承受不住打击,精神失常。
不久便跳水自杀。
接连的惨剧,差点毁了他的心志,一蹶不振了许多年。
直到二十八岁时才碰到贵人,带他走出困境,成家立业。
但这刻骨铭心的伤痛,却终身难愈。
如今重活一世,绝不能再让惨剧重演。
谁敢伤害父亲,谁就得死!
陈义心里升起极大恨意,咬牙把泪憋了回去,松开母亲道:“妈,你放心,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现在就去找我爸,回来再跟您说。”
说完,拔腿冲出自家瓦房。
陈义父母都是茶厂职工,住的也是公家建的房子,离茶山两里多路。
此刻,七亩的茶山上,一个眉眼跟陈义很像,被晒的漆黑的中年男人。
正是陈义父亲陈爱国。
他面前站着一男一女,手里提着个装茶叶的蛇皮袋。
“上次放了你,怎么还来偷茶?”陈爱国满脸怒火。
这对夫妻,男的叫赵斌,经常带着老婆到自家茶山偷茶,抓了好几次,屡教不改。
“别说的这么难听,我们这叫正大光明摘,什么叫偷?”赵斌一阵冷笑,屌儿郎当叫嚣道:“你家这么多茶,给我摘点能怎么样?”
“主席说了,先富带动后富!”
“我摘你点茶一天到晚唧唧歪歪,信不信我弄死你?”
其实赵斌这话就是个装个逼,这年头虽然打架成本低,但弄死人还是要偿命的。
没谁傻到为了点茶叶杀人。
但落在陈爱国耳朵里,就彻底变了样。
他是个认理的人,赵斌夫妻不讲理就算了,专挑他一个人欺负。
偷他茶叶还搞的跟天经地义一样。
本就被生活重担压的喘不过气,见到这么不讲理的,顿时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气的脸都紫了:“你...没你这么欺负人的...”
“你什么你?我还就欺负你了,你能怎样?”赵斌见状,反而一脸得意。
伸出手指戳着陈爱国额头,故意挑衅。
他故意激陈爱国动手。
这块茶山在茶厂院墙后面,偏僻无人,要是陈爱国敢还手,今天就狠狠打他一顿出口气。
陈爱国平时就是个老好人,跟谁都红不起脸那种,但这会也被激的全身颤抖。
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他这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当下眼睛就红了,正准备举拳砸扁赵斌的脸。
突然间,一个怒吼声炸响:“赵斌,敢欺负我爸,我去你M的!”
紧接着一道身影从墙角冲了出来,不等赵斌闻声回头,狠狠一拳砸在他头上。
凶狠霸道,没留半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