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诉衷肠

琼兰看柳叶决定尝尝她做的东西，于是飞速打开了屋檐下的那坛酒，刚打开，一股迷人的清香就飘了出来，是桃花的香甜混着淡淡的瓜果的清香，琼兰感慨道：“哎呀，好香啊！怪不得柳霜那天扛着这么一大坛子酒，走了三里多的山路回来也不喊一声累。”

那天她从山下回来时，看到家里没人，饭也没做好，以为柳霜是去山下了，柳霜偶尔也会山下常住几天，所以好几天没回来，她也没多想。

感慨完这坛子酒的酒香后，琼兰挽起袖子，做了两碗酒酿圆子，柳霜以前拿从山下买的果酿教过她，可是柳霜临走时并没有告诉琼兰，拿从沽酒轩带回来的这种酒做，一定要兑水，不然尝起来香，喝几口就醉。

琼兰做好后给里边还放了十几颗莲子，虽然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起码看起来色香俱全。做好了端给了柳叶一碗。

琼兰刚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就感觉分外香甜可口，心神微醉，转头看柳叶也拿起勺子，斯文地尝了一口后，琼兰问道：“怎么样，味道好吗？”

“嗯。”看柳叶点了点头，琼兰觉得自己真的是“出师”了。

刚拿起勺子准备再吃第二口时，听到了扣门声，琼兰一边起身去开门，一边对柳叶说道：“你吃你的，我去开门。”

琼兰开门后，看到门外站的老鼠精，手里还拿了两只山鸡，前几日在山下，他偶遇了琼兰，琼兰性子本就热情，于是那天请了他吃饭，所以今日他拿了山鸡要送给她，琼兰接过后连连道谢，还请他进去坐一会，老鼠精说自己还有事就推辞了。

等琼兰把山鸡随手扔在院子后，再回来时，看到柳叶坐在那边兀自发着愣，走近一看，大约是吃了点酒酿圆子，此时脸上虽然看上去还是云淡风轻，面无表情，可是耳朵已经微微泛红，琼兰刚想拍拍他，柳叶一下躲了过去，微微嘟着嘴道：“别碰我。”

琼兰看他这样，又看了一眼碗里剩下的酒酿圆子，心道，柳叶这是醉了吗？这酒这么烈的吗？刚才她尝起来味道明明就跟凡间那些果酿一样，不过多了点酒香而已，怎么柳叶这才几口就醉了。

柳叶平白无故不可能装醉，清醒的时候不会是这个样子，只见柳叶此时坐的还是端端正正，只是眼中没有刚来时那样淡漠疏离。

琼兰随口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柳霜以外的人碰你啊？”

柳叶面无表情看了一眼琼兰，说道：“不……不喜欢你们动我。”

“那柳霜动你，你怎么就乐意呢？”琼兰被他激起了好奇心，便想趁着人醉了问个清楚。

柳叶噘了噘嘴，身子转了过去，不愿意搭理琼兰了。

“那你是喜欢柳霜啊？”琼兰绕着身子凑到了柳叶面前，像哄孩子那中语气询问道。

柳叶看上去十分坚定的点了点头道：“嗯。”

琼兰思索了片刻，突然之间有了好奇心，问道：“那是哪种喜欢啊？”

柳叶低着头不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上。琼兰以为他是害羞，就先转移话题，拐着弯问道：“你姐姐白羽对你好吗？”

“好。”琼兰问了之后，柳叶乖乖的回答了。

“那你喜欢这个姐姐吗？”

柳叶点了点头。琼兰心道，看来清风殿的人对他还不错。

“你喜欢你亲姐姐和你喜欢柳霜的那种喜欢一样吗？”

“不一样。”

柳叶醉了之后好像问什么答什么，琼兰问得越来越兴起。

“那你为什么喜欢柳霜？”

问到这个问题，柳叶欲言又止，好像是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模样，琼兰看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就急切的问了下一个。

“是想让她给你做媳妇儿那种喜欢吗？”

柳叶听到这句后，才抬起头看了琼兰一眼，十分老实地点了点头道：“嗯。”

听到这个答案，琼兰由好奇转为兴奋，内心激动万分，天哪天哪，她这是问出了什么惊天大秘密。琼兰一边逗着柳叶一边心想，好家伙，这小子一喝酒，什么话都套出来了。

琼兰心中决定，她非要趁着柳叶喝醉酒，把该问的不该问的统统都给问出来，但是转念一想，万一柳叶酒醒后想起来，她又不由得有些心虚，而且要是柳霜知道她无意把这么烈的酒给柳叶喝了下去，还趁着人醉酒问东问西，窃人私事，非得宰了自己不可。

眼前顿时自动浮现柳霜凶神恶煞拿着菜刀追杀自己的样子，琼兰连忙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太私人的事情，真的不能再乱问了。

但是没人告诉琼兰，这种酒之所以叫诉衷肠，是不用体会辛辣与刺激，在醇厚甘甜中把衷肠诉尽，酒后也不会记得，醉酒时都发生了什么。

而且喝了之后和醉酒有着本质的区别，这种酒喝多了，不会乱行，更不会伤身，只是头脑清醒，却坦诚率真，一味吐真言而已。这个酒喝了之后会怎样，其实具体连柳霜自己也不知道，更不用说琼兰了。

琼兰不知道柳叶不会记得，所以她打算收敛一点，摆正了神色对柳叶道：“柳叶，你这几年过得好不好啊？”这个问题琼兰觉得，她一半是替柳霜问的，柳霜最关心的，恐怕就是柳叶离开后过得如何了。

柳叶没有看琼兰，只是摇了摇头，露出几分委屈，说道：“不好。”

“啊?你不说你挺喜欢你亲姐姐吗？”琼兰一听柳叶这么说，赶忙直接撩起裙摆坐在了柳叶对面的地上，打算可得把这个问清楚了。

“魔域，一点也不好。”

魔域？柳叶这几年待在魔域，琼兰心里比刚才还要震撼，魔域那地方是人待的吗，她这几年打听过，苍云山清风殿那儿的龙族是肩负着守卫魔域出口的职责的。龙族天生修为就高，而且大多性情善良勇敢，所以才能世代扛起这么重要的担子。

琼兰觉得清风殿的人磨练柳叶是必然的，可是真的没有想到，会让他待在魔域里。

琼兰：“他们就直接把你放在魔域里?”

柳叶：“我和父亲一起去的。”

琼兰听到此这才放下心，他亲爹陪着他，起码情况就能好一点，不过苦差事就是苦差事，她以前听人说，龙族看守魔域，受伤流血的是家常便饭，而且魔域那种地方，各种稀奇古怪的妖灵和魔头都有，生性古怪狠毒，都是走火入魔的神仙和生下来就是恶魔头子的货色，

魔域还有很多走邪路子的精灵。环境是时而飞沙走石，时而大雨倾盆，有着荒凉贫瘠的现实和光怪陆离的幻境，荒野随处可见森森白骨，空气里到处弥漫着血腥和死亡的气息。

琼兰看着自己坐在一边出神的柳叶，心中忍不住一阵心疼，柳叶也是她当做弟弟关心的人啊。

琼兰心想柳霜要是知道她精心细致养着的柳叶，在魔域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生存好几年，又该有多心疼。

琼兰刚站起身，柳叶也飞快的起身，往门外的方向走，琼兰道：“你要干嘛？”

“回家。”

“你这样回什么家？”

琼兰说着，柳叶已经扭头要出去，琼兰看得步子还算稳，并不是醉酒之人那种摇摇晃晃的模样，看上去像是没喝醉。

琼兰心道柳霜这弄到的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酒，不过她一想，还知道回家，走路也不晃，一个大男人，喝了点酒，应该自己能行的。于是她就跟在柳叶后边，看着柳叶出了门后便关门回去了。

她今日只是随口问了几句，她是真没想到那小子原来对柳霜动了心思，她还在犹豫，等柳霜回来，她要不要告诉她呢。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她那种情况下问，本来就不妥，柳霜非得收拾自己不可。

柳霜今日吃过了饭百无聊赖，无聊透顶，被关在这里这么久，每日就只能看到婉月，再就是那把闪着微光的锁，之前就听婉月说那把锁有灵，柳霜就试着想拿灵力和它交流交流，但是那把聚灵锁，好像不怎么乐意搭理她。

柳霜对着它输送了好几次灵力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婉月对柳霜道：“它是不是以为你想跑，所以警惕你啊，不理你。”

柳霜：“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