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两名荷枪士兵将长顺与秋萍推进一间屋内,长顺听声音好象屋内还有另外的人,等人将蒙布揭开,长顺好长时间才适应屋内的光,长顺这才发现原来这地方是个破败的山神庙

只有一间屋,供台的泥塑的山神己经面目全非,已经塌了半边,供桌还算完整,上面坐着一个体壮的大汉,也是军人装扮,因为供桌太高,两只脚就这样吊着,供桌一边站在假樵夫,一边站在一个短襟打扮的人,白粗布褂子,米黄色军裤,千层底的布鞋,长顺忽然发觉这人他认识,一时间竞有些糊涂,但只见那人趁人不留意轻轻地摇着头,长顺这才认清,此人却是他镖局的一个镖师,也姓王。他一时弄不明白,王镖师怎么与这帮军人混在一起,但他明白王镖师摇头的意思,于是就假装不认识。

几人刚一进门,供桌上的大汉就问怎么回事,长顺一听是北方口音,怎么把人搞了来,不怕事多吗?那扮樵夫的人说:“大哥,这人我从泥巴凹一至跟踪的一个有钱的主,本来化不到一块大洋就能了的事,这主儿硬是化三块大洋租客房。”长顺这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如此这般,原来在泥巴凹客栈就有人瞟上他了,也明白坐在供桌上那位是这伙人的大哥,

那位坐在供桌的大哥瞟了一眼长顺与秋萍问:“你俩是夫妻吧!”长顺急忙点头,是,是。长顺之所以这样答应,是一路上思忖过,只有假扮夫妻,这一路上才好办事,秋萍这时垂下了头。

那大哥接着说,你把钱藏在那里了,赶紧交出来,否则让你俩做一对阴间鸳鸯。

长顺急忙解释:“小的委实现在没有钱了,本来出门带了点钱,这一路上化得只剩这么几个大洋,都给了几位军爷。”大哥望了望那几位,一位士兵急忙从口袋掏出那搜来的三块大洋交给了那位大哥,那大哥用手掂了掂这些大洋,掐着其中一块用嘴吹了吹,边放在耳朵听,边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去。”

长顺编了一套在这一路上早就想好的瞎话:“军爷,小的是唐河人,家里开了间米行的。因为这些日子你也知道唐河那边开仗,所以就想带着父母和妻子到她娘家逃难,不想父母在半路身亡。小的安葬完父母本想从汉水沿江而下回她娘家在古镇去,不想汉江也被封锁,那边也在开战,于是只能从这里绕道回去,这才遇到了军爷,如果军爷放我俩一条生路,我可以到我老丈人家钱庄取些孝敬军爷。”长顺说这番话是有思忖的,他考虑到这些人虽是劫财,但是不能与一般土匪相比,这些人是有财就劫,劫了就走,居无定所,不像一般土匪会绑票等人来赎,长顺算定他们不会让人递消息然后等赎金,因为他们不是本地人,同时也耗不起时间,长顺盘算这群军人看来是开小差的,即怕官府,又怕军队,不能夜长梦多惹麻烦,长顺之所以把自己家和家说得那么富有,是因为他想吊这些人的胃口,但又不能把家说得太近,太近也不能说的太远,太近会露马脚,太远会断了他们念想,同时他一看到王镖师眼色,心里又有些底了。

果不出所料,那大哥听说长顺丈人是开钱庄的,就急忙问,那家钱庄,长顺不加思索说古镇里通四海钱庄,因为这家钱庄比较有名,在各地都开有分号,长顺他们镖局的钱就存在这个钱庄,那人听长顺说是四海通钱庄,哦了一声,好象知道这个钱庄,然后接着说:“那好吧!把你媳妇留在这儿,你赶紧回去取钱吧,拿两万银票,稍有差次,别怪我对你媳妇不客气,快去快回,这里离古镇也有四十来里地……”刚说到这儿,旁边的王镖师对他耳语了几句,原来王镖师对这位大哥说,让他现在回去到了古镇恐怕钱庄早已关门了,钱票估计是拿不到了,还是与其他弟兄商议一下再做决定,

老大沉吟了一会儿,又走出去就与其他几人一起商量,最后七嘴八舌商议了好一会儿也做不了决定。

原来这些人都心怀鬼胎,让长顺自己去拿钱又不放心,怕长顺不去取钱,再打什么鬼主意。如果让他们中间某个人与长顺去又怕对方吃了独食,不在回来,如果一起行动,又怕被人逮住,原来这伙人是刚从古镇驻军开了小差,他们刚从古镇逃出来,古镇部队正四处通缉他们几个,现在又是战时状态部队查得严,即便晚上回去也等于自投罗网。逮住了那可是个死罪。

商议来商议去,天就渐渐黑了,最后还是王镖师出了主意,还是等明天让长顺自己回去取银票,不怕他打歪主意,他媳妇还在我们手里呢,不怕他不回我们把他送到山下,蒙着眼他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等他取银票回来我们再约个地方在暗处等他。大家一致赞同王镖师的想法,于是决定明早放王长顺回去。

天色己晚,大家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于是就在屋内烧了一堆火,烧了水,做了饭,拿出樵夫用抢来钱在外采购来的熟肉烧酒,几个人一阵猛吃海喝,只是不给扔在角落里的长顺秋萍吃。

到了后半夜,这些人安静下来,为了看好长顺与秋萍,几个人商议好了明天老四老五送长顺出山,老二老三今晚轮流看守长顺与秋萍,这几人前几日在这山神庙己经结拜成生死五兄弟。老二王镖师对老三假樵夫说:“三弟你今天在外奔波了大半天,辛苦了。还你就值上半夜,我值下半夜吧。”老三说:“那就不好意思了,今天一天跑的确有点累,那就让哥哥吃些亏。”“哪里话,哪里话,你我兄弟讲什么吃亏,况且今天我还在此歇了一天,本该我全值,只怕中间有了闪失,我就只眯一会儿。”说罢王镖师就倒在另一个角落一稻草上,边打哈欠边又接着说:“还有一个时辰就到午夜了,三弟记得叫醒我。”此时倒在草堆上另外三个人早就鼾声如雷了。

老三靠在火堆边困得只想瞌睡,但他也知道他的任务,于是强打起精神不让自己睡,此时长顺与秋萍在另外一个角落,和捆着绳索勒得久了,肉都有些生疼,长顺知道自己的责任,不能入睡,而秋萍由于惊吓,再加上绳索勒得久了肉都些生疼,更是无法入睡,虽说是夏初但是大山里的气温还较低,两人离火堆较远,又没有稻草之类铺地,坐在冰凉的地上,秋萍冷得牙齿打颤,浑身发抖,看秋萍如此惊形长顺挪了挪身子靠近秋萍,他的背抵着秋萍的背,想靠自己背传递给秋萍一点儿温暖,因长顺是个男的,又是火底子,所以体温高,秋萍这才算比刚才好一些,

到了后半夜,老三迫不及待叫醒了王镖师,然后倒头便睡,王镖师边伸懒腰,便打哈欠坐了起来,然后站起身走在火堆旁坐下,等旁边草堆上四人鼾声此起彼伏,王镖师望了望长顺这边,长顺根本没睡,借火光望见王镖师朝这边望,使劲点了点头,此时秋萍己经睡着了,长顺用背推醒了秋萍,秋萍还睡眼惺松不知怎么回事,长顺伏在她耳边,悄声说,别出声有人救我们,秋萍这才一下子清醒了。

王镖师此时悄悄地走到他们身边,割断了绳索,长顺和秋萍小心翼翼站起身猫腰出了门,王镖师紧随其后,长顺一出门,借着月光一眼望见拴在门外的骡子,刚要走进骡子,随后而出的王镖师对他摆了摆手,但长顺还是执意走向骡子,王镖师急的没办法,只见长顺到骡子跟前打开并取下骡子的辔头。挂在自己脖子上,然后轻柔地摸了摸骡子的头,骡子没有了缰绊,使劲打了个响鼻,把他们吓了一大跳,三人转身就跑。王镖师在前面,秋萍紧随其后,长顺在后面,刚走一阵子,秋萍因为是小脚走路非常吃力,长顺不由分说,一下子就将秋萍扛在肩上起来,紧跟王镖师后面,这路比以前来的路更不好走,并且是上坡,走了大约有几里路,长顺听见秋萍在肩上轻声呻吟,知道这样扛着秋萍难受,就放下秋萍,刚想重新背起了秋萍,王镖师忽然停了下来,喘着粗气说:“好…好…好了,他们追不到了,歇一会再走。”长顺这才放下了秋萍。王镖师接着说:“你们放心,我是本地人,这儿我最熟悉不过,我们走的这条路是条秘道他们不知道。”长顺这才记起王镖师是荆山大山里的人。但此时也不便询问王镖师为何与军人们在一起,只是恭手对王镖师说:“大恩不言谢,兄弟的恩情我铭记在心。”“哪里话,少东家我还要感谢你呢?不是你俩我还不能这么早脱身呢?”长顺一时不明白王镖师的意思,但是还是问了王镖师一句,这是什么地方,王镖师说:“我们离开的那个地方叫“老官庙“,现在这地方叫“舞旗山”。”歇了会又说:“等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我再给你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