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本能之下,暗卫急速侧眸出声。
“怎么,主子令牌皆是识不得了?”牢房转角处,一个极为低沉的声音传来,却并不见人。
暗卫即刻缓下心神,瞄了一眼那腰牌,几不可察邪魅勾起唇角,心知肚明绝非乃是主子所遣,嘲讽一笑暗道主子果真料事如神,当真有人假冒前来套话,面上则是显出疑色道,“敢问阁下何人?如今我手脚具废,不得查验,更是皇上从不曾使得这般质地令牌。”
隐于暗处的我几人自是一愣,梁青却立时接语道,“嗯,尚算得清明。”随之便是迈步上前与之相对正面,更是将脸上遮面取下,那被我改扮做丛玉几度相近的面庞便是现于人前。
“统领!”暗卫先惊后喜,立刻便匍匐欲要近前,却是因得不便,仅可缓缓挪移。
梁青并未出声相阻,而是静静候着,终是不得过久,那人便已至了牢笼近前。
“统领,属下实实冤枉!当真乃是错手之失,因何皇上竟会这般以待?更是上官大人动用私刑,还请大人念及昔日情分出手相救啊。”满脸急切更是言辞悲婉,任谁皆是不得其心内所想。
梁青负手而立,直直于木栏外俯视于他,“本统领前来乃是与你相证,你等乃是何时发现那群死士的?又是因何出得上官府仅作跟随并未出手将其等擒获?”
依着我等之计,便是于暗卫所供寻出蛛丝马迹错处以证丛玦之疑,更是试图将自楼兰转回这十人分而拿下,却不想……
此人闻言便是苦笑,“统领再不得信重咱们远赴楼兰匿潜数载手足了,呵呵。”仰首对向梁青,极富悲愤道,“若非丛玦副统领差使,我等如何不待全然伤愈便攻袭上官府?且是皇上口谕如遇同行不得相扰!属下等怎知那般人马非是皇上另遣且是做了旁的安排?如何不问缘由便动手?却是待及随之至了北城便见其等具是咬毒自尽,方猜忌定为死士,这才不敢延误回转上奏,丛玦副统领更是亲往复勘,如今怎是反向责难?皇上与上官大人生疑,便是需得咱们暗卫抵命?此乃何种道理?若是死于敌国或是疆场,属下自是无怨,却,竟是因得猜忌疑心而致属下这般无辜枉死,真真属下心内不甘啊!统领,烦劳统领转告余下几名手足,我等于楼兰日日心惊胆战谨小慎微,又是与统领一并经了偷袭九死一生方遁回大汉,竟会遭了这般以待!哈哈哈哈,既是生而无望,又何须受了如此折辱!”言罢,竟是狠绝异常重重以头撞向侧位石墙。
梁青自是大惊,高呼“不好”便直直抬脚将牢笼木栏踢碎闯进其中,却是为时已晚,那暗卫已然折断了脖子再无生机。
我等闻声亦是自转角处现身近前,见梁青回首摇头示意,便明了此番谋划具已落空。
“子之,择处良佳所在安葬了吧。”上官清流亦是不曾料及竟会如此,抚上我肩头以示安慰后才出声吩咐。
我叹息一声方被众人簇拥回转了卧房。
“鸣儿无需这般自责,暗卫实则与死士并无过大差异,皆是未尽所命赴死亦属寻常。”上官清流略略劝了一句。
我长叹一声,“哎,长兄,纵然小弟心知肚明,却……终是因得咱们谋划不当令其失了求生之意。”
“大哥,公子,闻得那人方才之语,该是并不得有何疑处。然,既是如此又如何相证丛玦之嫌?”闻止静开口转了话头。
莫良稍加迟疑出声道,“实则于楼兰军中时,遭己方所疑最是令人难耐的。”
“莫二哥之言不差,”周驰亦是接语,“末将并不了然暗卫行事之风,却若是于军中,定会如此以死明志的。”
我抬眸望向上官清流,“长兄,可是咱们当真误会了?”
上官清流蹙眉,思忖少顷微微摇头,“案场之状众位亦是亲眼所见,如何释去疑团?难不成乃是遭人刻意嫁祸?可,以折损一众功力不凡死士为筹码嫁祸旁人又有何图?且是暗卫自是皇上最为信重的,断不致轻易遭疑,尤是丛玦身为副统领之职。”
“长兄,那暗卫之语亦有离间皇上与长兄之嫌,无论可为真心实言,皆是不得使之萌芽,长兄该是与皇上好生释疑一番才是,万不得被人趁机挑唆了去。”
“嗯,老夫赞同我家公子之意,”轩辕无痕颔首道,“更是上官公子该是进言皇上与那余下九名暗卫有所监察,若是其等亦是有那人之异念,恐会祸及整座暗卫营啊。”
梁青似是被警醒一般,转向周驰道,“驰校尉更是,即便天子暗卫不敢有何不敬之心,却是如今上官府内尚有国公府亲兵,若是知悉此事,恐相传之下必是不妥。”
周驰于其所言斟酌须臾便明了其意,“梁公子所言极是,末将必会留意。”
“可,”闻止静似是有所顾及,“终是这人于府中殒命。”
“呵呵,”上官清流狡黠冷笑一声,“无论如何皆是为兄躲不过代皇上背负此事之责的,既是终需有人担下骂名,必是我上官清流而非九五至尊啊。”
“长兄!”我猛然顿悟,“长兄之意便是无需相隐,令人皆是以为乃是长兄心内生恨刻意报复、戕杀暗卫以图泄愤?”
众人皆是一顿,转而方领悟。
“呵呵,上官公子如此既可除了与皇上嫌隙之疑,又能令暗中势力心生畏寒,竟是连同天子亲兵皆是如此以待,遑论旁人。”骆弈城坦言。
周驰则是一惊,“那,仅需留意暗卫营中风向所指,即可辨析其等心术为何!上官大人果真善谋!”
“何止,恐是更能令大汉皇帝于自身暗卫再度暗中严查细作!”梁青虽是不愿,却不得不承认于此寥寥数语之间上官清流已是将谋划完备且是反转了不利之势!
上官清流略勾唇角,“不过借力打力罢了。残杀我手足之人存心相害,便该知我上官清流定会百倍索偿!既是他可使得离间计,那我顺势而为将计就计有何不可!”
见他已然全盘尽掌,我安心道,“那长兄又是如何以应明日匈奴特使婚典大礼?”示意莫良将请柬展开,我静待其如何以应。
“嗬,这匈奴特使果然大度,竟是呈送如此郑重书函相请?”上官清流微微倾身看了看,“旁人如何为兄自是不知,却,”望着我邪魅一笑,“为兄必是需得亲往一贺的。”
“呵呵,莫不是皇上与长兄尚有所遣?”
上官清流坐直身子长叹一声,“皇命难违啊!兰鲜竟是遍邀满朝重臣,连同一众王爷、皇子皆是一并相请了,似是将大汉朝堂视作其匈奴犁庭一般。”呷了口茶,上官清流微一顿,“龙府亦是收了请柬,尤是龙泉。”暗中瞥了瞥我,并不见异状,方笑道,“故而皇上特令为兄必是需得届时亲临,以监察具为何人往之相贺的。”复将我这份请柬推了推,“鸣儿则由为兄代了便是,断不得再令齐纪云与你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