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到了信封里描述的位置,是个安静的地带不属于市中心,很安静,和这块区域大部分都属于这个庄园也有关系吧?目前可以看到不属于庄园的部分就只有这条道路了。
我从破旧的信箱里摸到了钥匙,打开了缠满爬山虎的大门,一处被自然所包容的建筑,我联想到了曾经我们在桥下谈到的话。
———
车子呼啸而过,我们坐在跨江大桥下,他看着桥墩发泄道:“真是讨厌这种自认为是主人的建筑。”
“嗯。”我迎合着,却看到了占领在另一个桥墩的爬山虎。
“嗯,我喜欢它们,自然占领不自然的样子。”他也看到了,笑着说……
———
推门响起的嘎吱声,让人稍许担心,总觉得门会突然倒下。
“应该找个时间翻修一下的。”我吐槽。
“真的能做到就好了。”她笑着。
“房屋的主人应该可以。”我的回应稍微的认真了起来,“如果我们今天收集不完呢?”
“睡车上吧?”她打开别墅的房门。
“欸,麻烦你了。”
稍微有点歉意。
迎面而来的是一张放在入门地毯上的信,然后是套上塑料的家具,虽然露天的大厅里的家具并不多,最后便是染上灰尘的地砖了,有点朦胧,好在能看清楚是日月交汇的镜像,也没什么磕损,可能之前翻修过吧?
我弯下腰捡起那封信,白色的信封包裹着,有着打开的痕迹,外貌却十分干净,就像不久前放的一样,和大厅的灰尘格格不入。
“拿出来看看?”
“嗯。”我点了点头,把里面的信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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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绍华,
寄给你这封信时,我的心情很复杂,想必你也明白,于这个庄园,我不得不告诉你,我有着应有的继承权,所以我希望你能将它给我,相应的,我每周都会支付你的生活费,你需要什么也可以随意和我提出,如果你不愿意让出,那希望你能找到你父亲的遗产书,不然我会走法律程序来维护我的权益,相信你我都不愿意把时态发展成这样,我也能给予你优秀的生活,争吵并不能解决什么,虽然自你回来后我们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但我希望这次能和平解决,你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祝你好运。
你亲爱的叔叔槭鄠
———
“一封……商议书?”我把信递了过去。
“这样嘛?”她接过信,开始看起来。
“所以这是需要我们找到那份遗嘱吗?”
我思考起来,走进大厅,左边的地砖是太阳,右边是峨眉月,中间隔着云朵和星星,太阳出现的地方有个壁炉,支持壁炉的柱子后有着难以被大厅顶部光线照射的走廊,走廊于门平行,它的尽头是杂货间,总共陈列了六间房间,月亮那边的柱子则是挂着一幅画,其余便没什么不同……
“没有时间吗?”
“时间?”我翻转信封试图找到什么,但结果是除了封口有些损坏,洁白如雪。
“这个内容也是一样。”
“是以前的吗?”
“看这个翻修情况,争斗应该已经结束了。”
“这样嘛。”
稍微有点失落,可能本来想大展身手的。
“但这件事确实发生了啊。”
“……”我有些反应不及,“所以?”
“就顺着故事走下去呗。”
说完便大步流星,走至大厅末尾的楼梯,顺势前往二楼。
虽然没明白她是怎么想的,但还是跟上比较好。抱着这样的念头,便追了上去。
她则异常熟练地转到左边的走廊,穿过摆放沙发、茶几的小客厅,笔直走到了底端的房间门口。
“钥匙。”刚到达,她便转身像我索要。
“哈?”又是一阵疑惑。
她见我一脸茫然,直接把手伸进了我的左衣袋,掏出来我家的钥匙,转身便去开锁。
“这能行吗?”但我刚问完,就听见了房门开起的声音。
“这锁可是很新的呢。”
如宣告胜利一般,但确确实实是赢了。
走进房间,十分干净的卧室,正对着大门的办公桌,后面有着给整个房间带来光明的窗户,右边是书架,书架过去四五米的样子有一扇门,估计是卫生间,如此看来,门的位置并非正中央了,把视角聚焦的近点,一摞摞纸箱子叠堆在右边的角落,引导到右边,贴着墙壁的雕像,不知道刻画的是谁,可能是之前的长辈,再过去就是橱柜、床,便没什么有特色的东西了。
“看样子是有人打扫的。”
“也可能是他死在这卧室之中呢。”她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有点瘆人,不过寻羊原本那段就是如此。
“希望并非如此。”
这样祈祷着,我走向办公桌,上面高高叠起的日记吸引了我的注意,而当我走到办公桌前,我才发现上面摆放着三封信,两份没有丝毫拆分的痕迹,一份已经打开。
“先看开过的呗?”她也赶了过来。
“嗯。”我点了点头,拿出了那封信。
———
亲爱的绍华,
你寄来的遗嘱已经得到我们的证实,家族也不会再来争夺这个庄园了,你是个心细的人,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来找我,尽管我不喜欢你的父亲。
至于家族为什么想要这栋房子,想必你已经明白了,这个秘密是不应该见光的,它会带来混乱,无论是家族还是你的父亲,他们都想掌控这个东西,但我相信你能理解,我无法向你证明为什么我愿意相信这点,可能是对姐姐的留恋依旧没有消失,感谢你把姐姐的留下的东西寄过来,这些东西我已经悉数奉还,现在我应该放下,她是你的母亲,这也是你得以继承的东西。
这个庄园很大,虽然你的父亲母亲很有成就,但治理它和控制他还是需要不少经历,有什么需要,可以向我倾诉,再怎么样我也是你的亲叔叔,祝你能早日早到你想要的东西吧。
你亲爱的叔叔槭鄠。
———
“成功了。”被她说中了。
“不成功,我们也没法进来吧?”她调侃着,转而继续翻阅起笔记本。
我则拿起下一封信,可上面却写着“禁止第二个打开。”,想了想,便拿起了另一封,可另一封上面也写着字,虽然有所不同,但还是不给看“麻烦在这栋房子里找到录像带吧,我将它们放在了我找到他们的地方了。”
我不禁头疼起来。
“得做点不容易的事情了。”我放下信封,准备去寻找藏起来的录像带,但转念一想,那么大的庄园,自己应该从何下手啊?还没开始便有了逃的想法。
“怎么了?”她似乎察觉到了我消极的气息。
“怎么才能快速找到藏在这个庄园里的录像带呢?”我直接说出了问题。
“唔唔……”她思考着,给出了一句不能改变现状的话,“从这开始吧。”
“这样啊。”
我准备动身,她却伸出一只手拦住了我。
“呐,日记堆里的,是第一份。”
我才反应过来她手上有一个录像带。
“这里也没播放机啊?”
“那一起找吧?”
她倒是大方。
“要不你呆在房间里休息?”
我想还是让她休息比较好,这种事我自己还是能解决的。
“唔……行吧,这个拿着。”
她递给了我一份线路图,应该是顺着这个路线寻找。
“这是最开始的,到地方了你仔细找找,应该能找到第二份。”她嘱咐道。
“一定要按顺序来吗?”
稍微有点不理解为什么她如此追求。
“昂,必须按照顺序,所以路上一定要仔细。”
“明白了。”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准备离开。
“我在床上等你哦。”语气充满了挑逗。
“好。”我当然是欣然接受,在这种时候反抗或认真的话,总归会让气氛变得奇怪起来,我关上门,准备顺着小地图参观起这个庄园。
第一步便是打开卧室右侧的门,昏暗的楼梯出现在我面前,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试图将这昏暗的空间照亮。
红木的楼梯向下延生,有着新翻的痕迹,和墙一样。木梯并没有斜下几米便迎来了转弯,我的目光也离开了楼梯,转而投向左侧,又是一个布置在右侧的门。
右侧的桌子上放着第二份录像带,看样子,我很幸运。
我顺着楼梯走了下去,不幸的是楼梯在我走到一半的时候塌陷了,幸运的是这种细微的腐蚀问题并不影响楼梯的使用,更何况我觉得这之后我也不会再走这个楼梯了。
自楼梯来到一楼,楼梯依旧自顾自向下延伸,但我想我可以试着走到一楼,而我也那么做了,我将右手按在门把手上,努力打开门,可惜失败了。
稍微有点嫌弃的撇了眼地下室,没办法了,这样想着,便拎着手机,继续探索下去。
地界稍许潮湿,地下室由几支石柱撑起,形状本身就是矩形,被分割后更是规矩,而里面塞着的东西,让我明白这是个不小的酒窖,可惜里面都是空酒瓶,不过就算有,我应该也不会碰吧?应该。
举着手机一点点探索属实麻烦,我肯定不属于这种人,就算明白庄园可能是处于断电的状态,但我依旧试着寻找墙壁上的开关,试图解放下手机的灯光。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第一次触摸墙壁便摸到了灯的开关,开关的触感并没有什么问题,灯泡应该也会有清理吧?按着之前卧室打扫的推测,我这样想着。
手推了下去,黄色的灯光照射整个酒窖,并不是那种年久失修的暗黄,而是那种专门保护视力的黄昏,好像是顾及长时间处于黑暗的人一样,这种细心让我的眼睛没有过于痛苦,我不由自主笑了下,接下了便是寻找录像带了,经过一圈搜索,找到了标有四和三的录像带,以及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我自然是打开了它。
里面有一本笔记本,不是很厚,封面上有着红色花朵的图案,右下角写着信封丢失的名字——余晨。
我自觉地打开了这本笔记本。
———
她的离开让人很意外,很意外,孩子,希望你回来的时候我们能够团聚……
我不应该惹她生气,我早该注意到她的,也是这件事让我明白我的时间不应该只有考古,还有你和她。古代文化的使命感压在我身上,可正如邵阳所说的,妻子与孩子更应该得到陪伴,她的画还很美,能够照应她美丽的面容,你的笑容也很纯真,像钢琴上的白键一样。
只有我不明事理,如今我要为我做的错误的决定负责,孩子,我决心将你交给邵阳,他也能够同意,同时还会有个哥哥陪伴,这样会减少你的不安吧,很抱歉,但我一定要做到。
我一定会找回她的,无论前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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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就如此结束了,满满地摘录感,虽说这本笔记本并不厚,但也不应该这样糟蹋吧?心里吐槽一番,也把这笔记本带上来,反正也增加不了什么重量。
我再次检查了一遍酒窖,空了的酒瓶,精致的纹路,照顾人的灯泡,飘着可以称之为过去的酒香,失去了录像带的它好似更加自我了,我闭上双眼,任由这本意放荡,但我明白不能在这沉浸太久,收拾心态,我便自另一个出口离开,当然我并没有忘记关灯,我甚至与它郑重地做了道别。
木制的墙壁便是这条道路的尽头,我感到奇怪,拿手电筒凑近,才发现“用力推”这几个字样,便想也没想推了起来,吱嘎的响声带来喧嚣,“墙”被打开了,里面是个书房,而这堵“木墙”也不过是书架的背面罢了。
我四下观望一番,选择先去打开门,一楼的门无法从内部推开,看样子得另寻它法,我走到了书房中央,地上雕刻者太阳,虽然尖锐犀利,但还是太阳,而阳光最尖锐的一端指向靠墙的壁炉,里面的木炭灰烬倒是清理的一干二净,壁炉对面则是一扇自顶端延生下来的巨大落地窗,窗外密布着枝叶,光线很努力地射进来,也成功进来了点,照射在落地窗面前的办公桌上,在阳光的斑点下,我找到了第五份录像带。
我找来得以使用的梯子,爬上了二楼,绕路大概半圈,来到二楼的大门前,我侥幸的推了推门,成功打开了,通往寝室的走廊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结束了?”她自屋内探出头来,可能我的推门声太响了。
“我想还没有。”
我举了举袋子,里面有着五份录像带和一本笔记本,拎起来也没那么轻松。
“我找到录像机了。”
“等我回来带上吧?我不想在这个,怎么说呢,悲哀,悲哀的地方看它们。”这个感觉来的很突然,可能是那本笔记本给我带来了不安。
“好。”
“那我继续了。”
“好。”
房门关上了,回应的声音有些僵硬,就算隔绝了一扇门,我依旧能感受的到原因,是悲哀,这个悲哀的地方。
我再次走上前去。
但是没了地图的指引我该去哪?一时没了方向,我麻木地走到一楼的大厅,抬起头,透过玻璃看向天空,云朵飘忽不定,让我一时间分不开到底是云远还是天远,到底云是背景,还是天是背景,我究竟是来这解决自己的问题的,还是解决别人问题的。
风稍微用力了点,云开始统一飘移,就如同草原上的迁徙一样,瞬间,云活了起来,蓝天赤裸裸地成为了背景板,有点不真实,却又合乎常理。
我开始按照印象寻找书房处于一楼的门,为什么那么做,不明白,可能是被风吹的,毕竟一言不发也会被点名。
四下转了几圈,我成功取下了放在门口的插栓,解放了一楼的入口,风却并没有停下,我走上楼梯转入卧室对面的,右边的房间去,轻轻敲了一下门,果然锁了,意料之中,我再次拿出可以打开大门的钥匙,侧卧的门被打开了。
风很响,打击在我的面庞,我看向右侧打开的窗户,窗户很规矩,没有地方阻止风移动,虽然是它推着我来的,但遭打的感觉确实不愉快,它的实名也如此结束吧?想着我拉上窗户,房间瞬间安静了很多,很多。
走廊上挂着几副画,内容自门口到卧室分别是“太阳”“雏鸟”“烟火”以及“黑白”,衔接好像很不自然,但我打心底感觉不出问题,就是最后一直很是悲伤,就像笔记本一样。
我看向曾风吹拂过的房门,就在入口的左侧,应该进去的,一个声音响起,我要听从它的。这种念头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而我也照做了。
我打开了房门,硕大的画室,堆积着琳琅地画,色调鲜艳温和舒适,有一种安心感,特别是右侧墙壁上的城市,里面有着大厦、街道和太阳。
太阳自左下角缓缓升起,街道自亮至暗,街道却背对着太阳,展露出自己的色彩,不会被白色的阳光统一,我喜欢这种感觉。
而第六份录像带带着一份信树立在一块画板旁,我屈伸,品味着颜料逝去的味道和画板新鲜的木香将它们捡起。
信封并非雪白无暇,里面写着“身后”两字,我没多思考,转身,一架钢琴映入眼帘,庞大的三角钢琴,就算被占满灰尘的布遮盖,也散发着属于自己的优雅。
我走了过去,我了解它的键位,也明白它等待着什么,大手一挥,扯下遮布,崭新的它出现在我面前,拉起该拉起的地方,我坐上凳子,不用调节,刚刚好。
架谱的地方放着信封和第七份录像带,信封上赫然写着“Like a star ”,我努力做了。
钢琴的感觉很舒适,琴键直接的衔接,以我平淡的水平,照样能让旋律给人带来安宁,也可能是“Like a star”的缘故,时间慢慢移动,曲终,布落。
我站起来,一股砸钢琴的冲动骤然而起,不过很快就得以平息,没有必要了,像星星一样留在天边就足够了。
我打开了信封,阅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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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我欺骗了你,在翻开这封信之前,你应该已经感觉到了,我确实没有要见你一面的打算,不过我是有要对你说的话的,最后一份录像带在客厅沙发上,不过得先把防尘布扯下来,那里还附赠着最后一封信。
剩下的就是我要对你说的话了,如果实在生气也没有看的必要了,等怒火平息了再说,也不迟。
其实你的问题也是我的问题,我一贯遗留的东西,我也是一个迷茫的人,我确实并不清楚自己的定位,好在与你相互勉励,才得以渡过艰难的时刻。
现在我是不再迷茫了,你却开始走我的老路,最好的办法是时间,而你又是个急性子,所以最好有一个人能与你相互勉励,但我估计是做不到了,相信你能理解。
就如同最后一次见面所说的那样,我要回去了,这个地方固然美丽,我也愿意相信自己是这里的人,但是回去的使命是必须的,这里很美,一年可以看到四季,我会记得四季的样子,在属于我消散的季节消散,但别担心,如果你觉得失落或者迷茫,抬起头,天上闪烁着的星星,便是我存在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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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完了信件,在看到“like a star”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欺诈,我讨厌的东西,所以才会有砸琴的冲动,但是我不能那么做,因为星星是他在这过的证明。
我收起信件,客厅是个美丽的地方啊,这样想着,我准备去那里,找他最后留下来的东西。
———
“我是不能理解为什么突然回想出来的。”我筋疲力尽地瘫坐在长椅上,绍华则是安静地站着,看着高挂的弦月。
“我记得之前你可老抱怨跨越钱塘江两次是无与伦比的累活儿,今天怎么那么平静?”
“改变这东西不坏。”
他的视线倒是没离开月亮,不知道嫦娥有什么魅力能那么诱惑他,让人迎着最讨厌的东西也不动摇。
“所以理由?”
总归是不能放任长江的水流入海口的。
“没什么,只是想体验一下离别前的放纵而已。”
就算说出实情,也让我迷惑。
“友谊不是那种会远去的东西。”我想要理解他说的。
“月亮也曾对太阳起誓不离不弃,最后依旧抱着仙丹远离太阳独活。”
这么一想,月亮确实有些魅力,我转而看向弦月,被啃了一样,可能无法保持一个月的完美之躯,便是对月亮的惩罚吧?
不过再怎么思考也难以得到一个真实,我站起身来,与他一同来到江边,海风拂过江面,可能是要带走最后的遗憾,也可能是为了迎接不久后的心声。
“还记得我与你交谈过的二十年一个季度的星球吗?”
“记得,他在银河系的边缘,是个一辈子才能体验四季的地方,很梦幻的地方。”
“我想我该回去了。”
“哈?这么快吗?”我是认真的。
“快吗?已经把一辈子的事情体验了十八年了。”他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会不习惯吧?”
“那是自然。”
“该如何是好?”
“适应吧。”
“祝你好运。”
“没了?”
“昂。”
他转头看向我,一脸认真。
“也许我们之后再也无法见面,可能没有人会与你如此交流下去了,也可能会陷入迷茫下去。”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
“在遇到这些困难的时候,别自暴自弃,抬头看看天空吧,天上闪烁着的星星,便是我存在过的证明。”
———
我抬起头,透过玻璃看向天空,和之前相比,云漂浮的更有规律了,应该是风的功劳吧?不禁想起了绍华夸赞风的伟大,但我依然认为太阳才是伟大的。
随后,我扬起了防尘布,光线透过玻璃,几乎看的到所用防尘布扬出的尘埃,折射间,我呆住了,有种发现自己被包围的感觉,而防尘布下的录音带,却独善其身,接受着反射后的阳光。
———
“找完了嘛?”门刚打开,她却猛地问道。
“是。”我如此回应,却不由得带出了哀伤。
“这样嘛……”她稍有犹豫,“一定要离开吗?”
“你如此留恋吗?”我倒是好奇起来。
“这里很美,与自然招相呼应,连云都变得有序,风都开始有了模样,太阳都不再喧嚣了,在这里才能感觉到自己属于自然,而不是有别于自然的个体。”
她畅所欲言。
“可惜这里并不是从出生便与自然如此交融的。”
时间带来的故事,得以让风云都能够变化,让雾霭都成为钢琴上的白键,让太阳都不再中央,天地都会为之动容,像白蛇与许仙一样。
“他们来自这座庄园的哀伤。”
凄凉的微笑,哀伤的美。
“不幸吗?”
“我不清楚。”
我不敢面对她的双眼,转而看向装在袋子里的东西。
“带上那两封信吧,我答应你会回到这里。”
她犹豫再三,同意了我的选择。
我想我已经明白了录像带里面会有什么,她应该也知道,但她希望能还原这个故事,但于我来说这是不可取的,我以为我已经见过足够多的悲剧了,但这庄园所带来的哀伤证明我错了。
云毫无目的的移动着,太阳散发着尖锐的光芒,雾是不打算来了,树木却挺立着打算迎接他们,一切回归到了之前的样子,她心乱如麻的看着书,这次不是寻羊。
我则在一路思考,究竟哪里的云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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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截的蜡烛被牢牢固定在不小的办公桌上,它的对面便是出去的门,倒是隔着很长的距离,月光自背后的窗户撒落,打算与它一同照亮这个房间。
再一步步向后走去,一张纸享受着蜡烛的温暖,纸上承受着借钢笔留下的优美墨汁,让人眼花缭乱,稍稍不适,未等反应过来,视线又一次被拉远。
绍华的侧脸幽然飘过,带来了他身穿黑色外套,执笔写信的姿势,而桌子的另一边则停留着已经完成的两封信。
他的笔停了下来,看样子不是完成了,单纯的思绪卡住了吧?不过没多久,右手又带着钢笔舞动起来,月的寒意也悄然现身,透着霜月的雾霭开始出现。
“你应该收到这样的信的,也有权知道这一切。”绍华放下笔自言自语,将信折叠放入信封之中。
做好密封后,他思索一番还是加上了几个字并将这封信放在了三封信的第二位。
“这样便是完成了吧?”
说着,他站起身来,打开卧室的房门,耀眼的白光将他的身体眼膜,一阵疼痛。
当双眼舒缓过来,他却安然地做在椅子上,似乎刚看完第一、三封信,视线也被悄然吸引过去。
此时应该好友已经完成了对录像带的观赏吧?兴许云里雾里,也可能诸事皆通,回忆嘛,总需要点拨,至少前几段的作用便是这些,若是多有嫌弃,便来到后面吧。
父母的事情本来不该牵扯到这一代的,但事事难为,我很想与柠檬树下的女孩定缘终生,可我要子承父业,这种危害之大,使得牺牲难以避免,所以她并不是失去了让我心中只有她的东西,而是我现在走向了属于我的天命。
想必得知父亲悔改的母亲是能露出微笑的,所以我才会将录像带原本的顺序打乱,世事不许要带着悲哀的色彩去看待,这座庄园也是,这是她教会我的东西,虽然叔叔也稍微提过一嘴。
天命嘛,我本不是这样的人,你改变了我,所以我才会来这,柠檬树是个美丽的地方,然而这安宁不应该属于我,是我自大的因,早就完成此事的果,你常说的话,现在我倍感认同。
以上就是点拨,你能明白的,剩下就是牢骚了。
我对父亲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录像带中,他是个自私的人,虽然我不会怪罪他,但他犯下的罪不能轻易被原谅,所以他依法,以死谢罪。
这让我想到传说中的菩提树,它能容纳所有恶念,如果有它在,父亲就不用离开了吧?但若真如此,我也是个自私的人啊?
我的母亲却不同,来到这座庄园,于她的记忆便慢慢解开,呆了足足两天,我才明白为什么高中会对乐器如此的感兴趣,母亲的钢琴曲总是如此能安抚人心,纵使比不上贝多芬,巴赫,也能让我安然入睡。
也许是这样,看完钢琴家我才会如此激动,迅速地与你分享。
幸运的是养父母与哥哥的印象都没被扭曲,他们偷偷带我离开,拖着债务与骂名养育我,纵使时间带走了这两者,也不会改变他们于我而言的伟大。
而你,不知道用怎样的语言来形容,或者说,不明白用什么语言才是最合适的,毕竟文字的表达有限,我只能说,有你的陪同,是幸运且安心的,尽管你爱计较,有时也很负面,但我仍然要谢谢你,我希望你永远也不会遇到二十年一个季度的地方。
如此便得以结束,再次感谢,作为朋友最后的帮助,我将庄园的拥有权转入你手中,遗嘱便是最后一封信。
再见了,朋友。当你犹豫、迷茫时,请抬起头吧,夜空中的星星,便是我存在过的证明。
———
信封直至终章,我张开双眼,是梦吗?我如此想着,公交车到站的声音响起,该下车了,我叫醒了一同睡去的她。
“我梦到他了。”她抢先一步说。
“我也同样。”
“你还认为庄园悲哀吗?”
“少了很多,但依旧存在。”
“就像他那自私的父亲一样。”
“就像自私的他一样。”
我刷了门禁,楼梯向上延伸,幸运的是,我明白终点在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