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次杀人

崖壁之上,赵行将苏穆尸体抛下崖后,并未立即离开,就在崖旁的古树之下,席地而坐,直接开始打坐修炼。

此地荒僻,向无人烟兽踪,倒不提心有人兽惊扰。

赵行乃是炼气期三重天,他卡在三重天许久,受限于资质和资源一直未能突破。

之所以对苏穆暗下杀手,那是因为内宗弟子叶流云许以丹药、功法为报酬,取苏穆性命,个中缘由,赵行知道一些。

赵行心中没有丝毫的愧疚,杀一个苏穆,换来了功法、丹药,攀上了叶流云这座靠山,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哪怕苏穆是他的同门兼同乡。

赵行心中迫切,心头火热,今日他就要用叶流云给他丹药破入四重天。

赵行修炼的乃是一门火属性的低阶功法,炼化的灵力并不精纯,此刻缕缕火红色灵力运转周天,待至一个大周天后,精气神提至圆满。

赵行睁开双眼,眸中精光隐现,小心翼翼的从胸前掏出一个小瓷瓶,自小瓷瓶中倒出一粒褐色丹药,正是叶流云给他的丹药。

下品灵丹,聚气丹!

借此灵丹,他将跨入炼气期四重天,从宗门那里分配到的资源会增加,未来将会有更多的可能性。

“苏穆,这可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开罪了叶师兄,结识了不该结识的人!”

赵行心中暗道,两指捏起聚气丹,正欲送入口中,一股作气突破三重天,可下一刻,却是瞳孔骤缩,身子僵住,露出见鬼了的表情,脸色发白。

“……”

手!

一只手突兀的从悬崖下探出,扣着崖边,印入赵行眼帘,手上尚有血痕,紧接,一颗脑袋跟着探出,掌上发力,从崖上翻了上来。

“这……苏穆!”

赵行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怪叫惊呼,以为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难以置信的看着不远处那道人影,惊的连手中的聚气丹都是掉在了地上。

从崖下翻上来的人自是苏穆,身上灰衣武袍除了腹间那道破口外,又多添数道口子,双手亦有数道破口,皆是被崖壁上尖锐凹凸的石块划破的。

“呼呼……”

崖下石台离崖顶足有数十丈,苏穆攀登而上,累的够呛,大口喘着粗气,额上面上挂满了汗珠,身上衣服浸湿,加上血污腥气,味道呛人。

“赵行……”

苏穆抬头也是有些愕然的看着不远处的赵行,没想到此撩杀人抛尸之后竟然没有立即离开,反倒在此修炼起来。

“不可能,我明明……”

四目相对,赵行惊的腾的一下从地上跃起,还是不相信被他杀死,抛尸悬崖的苏穆竟又奇迹般的生还,从崖下生还……

怎么可能!

赵行又惊又惧,他发现苏穆衣服上匕首留下的破口还在,但裸露的皮肤却是毫发无损,哪像刚被匕首刺入,搅碎丹田的样子。

难道是鬼?

赵行心底发怵,这明显超出了他的认知。

“赵行!”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苏穆灵魂是融合前身残魂的,受前身影响,本能的对赵行生出怨恨,怒目而视,低吼出声,生出冲动的杀意。

赵行本就心神慌惧,被苏穆这一低吼声吓到,身子一抖,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倚到了古树干上。

“你……”

赵行一把抽出腰间匕首,横在胸前,中气不足,厉声喝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肉体凡胎,从悬崖之上抛下去,理应摔得四分五裂,现在却是完好无损的从崖下爬上来,只能是鬼才解释的通,可这青天白日的……

“赵行,我们是从小杨村一起出来的,我一直将你当作朋友,可你为什么要杀我?!”

苏穆向赵行逼近一些,眸带愤怒,脸带寒霜,身子微微颤抖,咬牙切齿替前身冷声质问。

抛开前身因素不说,对赵行这种出卖朋友,背后捅刀子的阴狠之人,苏穆打心底里的厌弃。

还有一点,苏穆想不明白,二人乃是同乡,亦是同宗,赵行冒着触犯宗规的风险杀他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朋友?”

赵行瞧见苏穆脚下拉长人影,虽想不通其人是怎么起死回生的,但至少确认不是厉鬼索命,镇定下来,讥讽一笑,盯着苏穆,“苏穆,要怪就怪你和许若璃纠缠不清,得罪了叶流云!”

“是他让你杀我的!”苏穆喘着粗气,对赵行痛下杀心的理由很意外,眉头微皱,脑海中浮现许若璃与叶流云的身影。

原来如此!

你大爷的……

前身只是与许若璃有交集,对其有救命之恩,前身与叶流云不过一面之缘而已。

这叶流云真是小肚鸡肠,完全没有作为内宗弟子的气量,许若璃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好一些了就看不下去了,竟雇凶杀人,狠毒啊!

“真是……”

苏穆此刻不免有些头疼,刚重生就有内宗弟子记恨在心,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眼前赵行这个麻烦得解决了,原本想着安然无恙回了玄镜宗,叶流云与赵行纵然碍于宗规不会大肆传扬,可万一传到了玄镜宗高层耳中,少不得拘禁搜魂。

死而复生,无外乎魔道夺舍,宝物奇遇,哪一个都会让他这个小小的外宗弟子命丧黄泉。

夺舍、搜魂之类的话语,宗门坊市常有流传。

财不外露,苏穆不敢赌青铜小鼎能瞒过宗门强者的探查,也不想被当成小白鼠研究。

唯有赵行开不了口,苏穆就可以没有顾虑的回玄镜宗,以前身的身份继续修仙问道,用不着跑路,做一名无依无靠的散修。

正好,凑取这赵行并未离开。

赵行面露狰狞,阴狠道:“苏穆,谁杀你都是杀,倒不如让我这个朋友来杀,叶流云许下的报酬让我来拿。”

苏穆盯着赵行,脸色阴沉,眸光冰冷,漠声道:“赵行,是我看走了眼,竟把你当作朋友,今日你走不了了!”

“走?”赵行咧咧嘴道:“不管因为什么让你死而复生,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他已经拿了叶流云的功法、灵丹,若是苏穆完好无损的回了玄镜宗,以叶流云的性子,他难有好果子吃。

所以苏穆必须死!

苏穆与赵行难有余话,体内灵力流转,五指成拳,淡青色灵力隐隐浮于指掌。

与赵行一般,苏穆亦是炼气期三重天,离四重天不远,修的乃是木属性功法木乙诀,体内气血流转。

“给我死!”

赵行匕首在手,准备先发制人,灵力聚贯双足,脚下用劲一踏,直扑苏穆,匕首扎向心口命门。

苏穆面无表情,脚下一错,身子扭动间避开赵行匕首,胸前衣衫又留一口。

一击不中,赵行匕首一转,横挑苏穆脖颈。

可苏穆反应更快,轻而易举的避开匕首,右拳快速提起,掀起拳风,砸在赵行手腕上。

借尸还魂,融合前身残魂,使得苏穆灵感更加敏锐,赵行的攻击轨迹在他眼中就像放慢一样。

“咔~”

清晰的骨裂之声响起。

“啊!”

赵行哀嚎惨叫一声,手中匕首脱手,瞬间冷汗直流,瞳孔瞪大充血,身子向后踉跄倒退。

苏穆欺身而上,抬脚便是冲着赵行小腹踹出,势大力沉,干净利索。

前身父亲乃是练家子,自幼拳脚功夫也没学过一些皮毛,苏穆融合前身残魂,掌握不在话下。

“砰~”

“啊!”

赵行倒飞数米,跪伏在地,身子因剧痛而抽搐,鲜血从嘴角渗出,右乎耷拉着,手腕扭曲,肿胀数圈。

“啊……”

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滴下,脸庞狰狞,憋成了猪肝色,赵行只能通过惨叫来缓解那种疼痛。

刺耳叫声听在苏穆耳中却觉得悦耳,前身被赵行用匕首刺破丹田,抛下悬崖时可比这痛苦数倍,苏穆感同身受。

苏穆弯腰捡起地上匕首,比划两下,前走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赵行,人影拉长,落在赵行背上。

“啊……”

“苏穆,给老子死!”

赵行强忍疼痛,突然暴起,脸色狰狞,左手一甩,自袖中飞出一枚银针,射向苏穆眼睛,右手成掌,灵力会聚。

暗器!

苏穆一惊,始料未及,银针虽快,但在苏穆眼中却是放缓,他下意识的匕首一挥,竟轻松打掉银针,左拳轰出,拳风阵鸣,与赵行竭力拍出的一掌相触。

“砰~”

沉闷声起,赵行如断线的风筝,砸在古树树干上,喷出一大口鲜血,面色苍白,神色萎靡,两条手臂耷拉着,臂骨震裂,小臂经脉震断。

苏穆仅是被掌力震退一步,拳头发麻,皮肤有些炙烫,赵行的垂死挣扎、拼命一击并未有效。

比起赵行,他的体格更强,前身修炼了一本残缺的炼体功法,再加上小鼎重塑丹田,经脉拓宽,灵力运行更快,爆发出的力量更强。

“这种感觉……”

苏穆怔怔失神,低头看了看手中匕首以及拳头,他没有想到自己能有这么快的反应力,这么强悍的爆发力。

“咳咳……”

赵行垂着脑袋,倚着树干,断继续续的咳嗽,带着鲜血。

“苏穆,别……别杀我,求……”

死亡将临,赵行有气无力,恐惧求饶,心中后悔,乞求活命。

“苏穆……我们是朋……友、同乡……”

“现在知道朋友、同乡了!”

苏穆回过神,杀心未有动摇,上前精准的将匕首送入赵行心房,平静的看着温热鲜血渗出,浸润灰衫。

“呃……”

赵行唇齿张动,眸中光彩涣散,耷拉的双臂抽动两下后,脑袋一垂,生机尽散。

苏穆面色平静的看着赵行断气,缓缓抽出匕首,赵行的鲜血喷溅手、袖之上,匕刃上沾染的鲜血滑落,滴在地上。

赵行死!

“苏穆,安息吧!”苏穆为前身默哀。

前世坎坷,心智成熟,再加前身情绪影响,初次杀人,苏穆没有不适、慌张,这一刻,他只觉浑身一轻,前身遗留执念,怨恨都烟消云散,他彻彻底底的融合掌控了这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