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以退为进

解决蔡瑁无非是防止他与曹操里应外合，可论荆州的实力，又怎会是曹操对手。

若要争夺天下，这四通八达的荆襄，曹操是势在必得。

刘琮深知先父刘表虽无大志，却也能固守荆州，而自己作为一个穿越者，不知天下之势，更不知御敌之策，

“主公。”蒯越进言道，“这蔡瑁虽然心怀不轨，有献州给曹操之意，可您登上这荆州牧之位，他毕竟出了大力，如今他被打入大牢，这消息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您这荆州之主，恐怕坐不安稳哟。”

这倒是刘琮心中最为担忧的地方，自古立嫡立长，本该是由大哥刘琦继任这荆州牧，若无蔡瑁等人拥趸，他又怎能登上这高位。

“伊籍先生已经前往江夏，去找大公子刘琦求援去了，更何况荆襄之地易守难攻，有文将军镇守荆北，定能抵御。”黄忠朗声道，他一直提防着蒯良蒯越二人，直到现在还不信任他们。

倏然，蒯越哈哈大笑起来：“就凭伊机伯？此人虽有辩才，却不堪大用，若让他前去江夏劝说大公子，恐怕只会获得一个徒劳无功，主公您的想法，也皆会暴露在刘备的智囊诸葛亮眼下。”

这倒是被蒯越给说中了，刘琮很清楚三顾茅庐的典故，在隆中对之中，诸葛亮便曾与刘备商讨过王图霸业，而荆州则是他必取之地。

南和刘备固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换句话说，也会引狼入室，刘备是仁雄，亦是枭雄，他志在天下，等御敌之后，他在荆襄的威望定然会陡增，到那时，刘琮可就无法制衡他了。

“那异度先生，您倒是说说，这大公子刘琦究竟是否会发兵相助？”黄忠语气颇有些不服。

“这大公子前往江夏躲祸，是诸葛亮的建议，那他是否会出兵，也不是他一人说了算，而是由刘备诸葛亮等人说了算，依我看，此次发兵相助，正好是一次立下威望的好机会，能在荆襄坐稳脚跟，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蒯越话锋一转，“到那时，击退曹操后，大公子与刘备一来，便能掣肘主公，而我听闻荆襄九郡之中，不少人还比较看中大公子与刘备，

黄老将军，我记得您当初好像也很想投奔刘备吧。”蒯越笑着向黄忠望去。

黄忠面容沉重，他并没有反驳，毕竟刘备仁义天下的名声他早已有所耳闻，心有向往也很是正常。

刘琮回头瞥了眼黄忠，见他神情有所迟疑，便心知蒯越说中了黄忠的心思。

罢罢罢，他心想自己本就是穿越而来，如今能保全性命已是万幸，倘若这刘备真想夺取这荆州，让给他又何妨。

于是刘琮正了正身：“言道，曹操举兵南征，若要保全先父基业，唯有南和刘备，请大哥相助，这刘备本就是天下英才，我兄弟二人实力自然不如于他，倘若他要取荆州之地，那便让他取了，这又有何妨。”

听罢，只听见咚的一声，刘琮闻言望去，只见黄忠跪拜在地，伏首请罪：“主公万万不可，荆襄之地，乃是先君冒死打下来的，切不能让给他人啊。”

“黄老将军，您这是作甚，快快请起。”

“主公，黄忠为将一辈子，何时有过异心，让我投奔刘备，这绝无可能，还请主公莫要引狼入室才好！”黄忠语气都颇有些哽咽。

“黄汉升，你若是这样揣度主公心思，真是未免也太小看主公了。”与之前的态度截然相反，蒯越这时倒是帮刘琮说起话来，“若要对付曹操，大公子与刘备相助是必不可少的，虽然这是风险，可主公也从未说过要把荆州让给他！”

黄忠听的云里雾里，非常不解：“那主公刚刚还说...”

“这定然是主公的计策，先君病逝前立下遗愿，本就是让主公登上荆州牧之位，刘备号称仁德之师，倘若他真有意要取这荆襄九郡，他有这心，他敢吗？”

黄忠闻言，仿若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缓缓站起身，问道：“主公这一招莫不是以退为进，故意将荆州让给刘备，若刘备不取倒也无妨，还能让主公落得一个天下美名，可若他真敢取了这荆州，到那时他可就失了民心，主公再借讨伐之师，取回荆州也不是不行。”

听到这儿，刘琮有些发懵，他可没想这么多，只是读过三国演义的他，对刘备颇有些好感，自己并没有特别想守住荆襄的执念。

可看着黄忠眼神中对自己的敬佩，刘琮很想告诉他自己真实的想法，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得言道：“知我者，蒯异度是也。”

蒯越一副昂然自得的模样，走上前，拱手一揖，道：“主公，依臣看，蔡瑁被打入大牢一事，瞒不了多久，等曹操未曾收到蔡瑁来信后，他定然会发兵南征，而伊籍此人虽有辩才，却绝非诸葛亮对手，

而大公子刘琦因为您抢了他荆州牧之位一事，心中定然有所不满，可能不会发兵，您还是亲自前往江夏一趟才好，既让天下人看看您的诚心，亦让天下人看看您抗曹的决心。”

听罢，刘琮只觉得蒯越言之有理，蔡瑁既然是拥趸自己登上荆州牧之人，如今他将蔡瑁打入大牢，首要之事便是与其划清界限，然后告知天下人自己要与曹操对抗。

“然也，一切都听异度先生安排，明日起我便前往江夏。”

...

许都城内。

“生子当如孙仲谋，刘景升之儿如豚犬也。”对于荆襄之地，曹操是势在必得，更有现在荆州的实际话事人蔡瑁相助，他已悠然自得，只等着得到荆襄了。

“来，子桓，轮到你了。”曹操正与儿子曹丕下着棋。

可一旁的曹丕却是吓出一身冷汗，刚刚曹操的这番话可谓是在侧面敲打他，告知他不可像刘表的儿子一般懦弱无能。

只见曹丕迟迟未肯落子，观看者荀彧微微一笑，捋着胡须，观棋不语真君子，可他很清楚，公子曹丕的心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