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进马戏团

约翰·杜利特医生从拥挤的人群中来到姐姐跟前，对她说：“哎呀，莎拉！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你发福了啊！”

姐姐非常生气地说：“我发什么福，还不是老样子。约翰，我问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快告诉我，你怎么像个马戏团里的小丑一样在台上转来转去。你难道是为了那些不会开口说话的动物把这么体面的医生工作都放弃了吗？你居然还在台上被别人取笑作乐，难道你一点自尊心都没有了吗？”

医生连忙向姐姐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想加盟马戏团。”

姐姐莎拉用手捂着额头，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样子像是被气得快晕了。正在这时，莎拉的手臂被她身后的一个男人抓住了，这个男人又高又瘦，从穿着上看像一个牧师。

他亲切地问莎拉：“亲爱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莎拉显得很无助地说：“朗斯罗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弟弟约翰·杜利特。”她又转向医生说：“约翰，这是你的姐夫朗斯罗特·丁格尔，他是个牧师，也是克利姆布莱顿的教区长。约翰，你刚刚说的话该不会都是真的吧？你要进入马戏团，这可不是个体面的工作，我都觉得脸上无光呀！”当莎拉还在唠叨医生的时候，马修也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她连忙问道：“这个人又是谁呀？”

医生对姐姐说：“他是马修·麦格呀，你认得他的，难道你忘了？”

莎拉又看了一眼马修·麦格，马上想了起来说：“噢！原来是那个捕老鼠的。”说完，像是被吓着似的闭上了眼睛。

医生连忙向姐姐解释说：“他那只是帮别人的忙，他是卖肉的。”他又转向马修·麦格：“马修，这位是我的姐夫朗斯罗特·丁格尔牧师。”

莎拉真是不情愿自己的弟弟做这样的工作，她继续向医生唠叨着：“约翰，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执意要去马戏团的话，那你就得把原来的名字换掉，你姐夫是这里的教区长，我不能因为你的固执而把我们的名声全部毁掉。我绝容忍不了大家知道我的弟弟——他的小舅子做的竟是如此低微、卑贱的工作。”

医生认为姐姐的这种做法很荒谬，也很可笑，可他还是接受了姐姐提出的条件，笑着说：“好吧，你认为行就可以，我会换另外一个名字的，但是如果还有人认出我来，那我就无可奈何了。”

他跟姐姐莎拉道别后，就和马修又一起返回去找马戏团的老板了，那个大汉正在马戏团入口处数着赚来的钱。医生想这回可以与老板好好面谈一下了。

医生向老板说明了来意，并向他认真、详细地描述了他从非洲带回来的那只双头兽——推推拉拉，他问老板能否接受他和双头兽。

亚历山大·布鲁斯曼让医生把双头兽带到马戏团来，说想先看看这只稀罕的动物后再做决定。医生则建议老板还是去他的帕杜尔拜镇的家中看双头兽比较稳妥一些。

最终，马戏团的老板同意了医生的提议，医生把家的具体地址告诉了老板后，就和马修一起朝家的方向赶路。他们非常满意今天与老板的谈话，认为计划取得了决定性的进展。

马修见医生很开心，忙借机问道：“医生，如果你能顺利地进入这个马戏团，能否也把我一起带去呢？”马修这边嘴里还咬着沙丁鱼三明治，又接着说：“我也能帮上很多忙的，我能照看着马戏团的大篷车，给动物们喂食物，还可以顺便打扫一下卫生什么的。”

医生说：“马修我还得感谢你呢，当然非常高兴你也能加入我们的队伍，可是你还有自己的生意要做呀。”

马修又咬了口三明治，连忙说：“唉，你还不知道吗，我这叫赔本买卖，哪赚过什么钱呀，一点劲也没有，单调、乏味，而且最主要的是一点儿也没有挑战性，我从小就喜欢做一些冒险的事情，马戏团正是我想要追求刺激的地方。”三明治在他的手中来回舞动着。

医生关心地问：“你是可以了，可是你的妻子该怎么办呀？”

马修说：“你是说西奥多西娅吗？她呀，你还不知道吧，她肯定高兴能和我一起来，因为她和我一样都喜欢挑战新鲜的事物。我的太太还可以做一些零活，像是缝缝补补的，都没有问题的，我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考虑的？”

医生低着头走路说：“你是说我吗？我现在只想着我的姐姐莎拉。”

马修话题一转：“莎拉的那个丈夫，就是丹格尔牧师，看上去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医生说：“你说错了，是丁格尔。马修，你说这件事情多有意思，他娶了我的姐姐莎拉，也是一种挑战、冒险了。唉，我可怜的姐姐，还有那可怜的丁格尔。”

克利姆布莱顿集市到了晚上撤摊的时候，马戏团的老板布鲁斯曼来到了杜利特医生的家里。

医生把他带到花园里，借着灯笼的光，布鲁斯曼看到了正在吃草的双头兽——推推拉拉，他们返回书房，布鲁斯曼问医生打算要多少钱才能将双头兽卖给他。

医生忙说：“不，不是的，我不是要卖双头兽。”

老板有些疑惑：“什么，你不是出售，那你什么意思？你又不是经营马戏团的，它对你有什么用呢？我给你二十英镑①，你就直接卖给我得了。”

医生很坚决地说：“我说了，不行。”

布鲁斯曼以为医生是嫌他出的钱少才故意说不行的，就赶忙说：“那给你再加点，三十英镑，如何？”

医生还是一口否决了。

看样子布鲁斯曼很满意这只双头兽，生怕医生不答应卖给他，他不断地往上加价，着急地说：“那四十英镑……五十英镑……”听得马修·麦格都傻了眼。

医生却很淡定地说：“布鲁斯曼，你不用加价了，再高的价钱，我也不会卖，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么我和双头兽一起进入你的马戏团，要么我们谁都不去。我必须得保证双头兽被照顾得很好才行。”

老板就更不明白了，他问医生：“此话从何说起，这动物本来不就是你的吗？你这又是向谁保证呢？”

医生说：“双头兽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它自己，它是来帮助我的，我已经向它保证过。”

老板喊道：“真是莫名其妙，你该不会是疯了吧！”马修在一旁着急地想告诉布鲁斯曼，医生是精通动物语言的，他能与动物对话，但是医生做了个手势，示意马修不要讲。

医生的语气变得更加坚决了：“我说了，只有两种选择，要么一起进入马戏团，要么一个都不进。”

布鲁斯曼看到医生这个样子，他也没有答应，拿起帽子就要离开。他以为他的离开会让医生改变决定，可是不到十分钟，他又返了回来，说这件事情还可以再商量一下。

不用说，最后商量的结果就是布鲁斯曼妥协了，他答应了医生提出的所有要求。马戏团给双头兽及其他人和动物提供一辆崭新的大篷车，而且他们只有在巡回演出的时候才属于马戏团的一部分，其他时间完全是独立自由的。演出的所有收入则由杜利特医生和马戏团的老板布鲁斯曼二人平分。而双头兽推推拉拉的待遇就更高了，它想什么时间休息都可以，想吃什么马戏团就得提供什么。

医生和马戏团的老板意见达成一致后，布鲁斯曼准备离开，他告诉医生，第二天就会把新的大篷车送来。

快要离开医生的家了，布鲁斯曼突然想起还不知道医生叫什么名字呢忙问医生怎么称呼他？医生刚要开口，一下想起姐姐莎拉对他说过的话。他压低声音说：“就称呼我约翰·史密斯好了。”

布鲁斯曼老板说：“好的，史密斯先生，请转告你的同伴们，明天上午十一点前我们会准时到你这里来，明天见！”

医生说：“好的，明天见！”

医生送走老板，刚一关好门，就看见躲在房间各个角落里的动物一股脑地冲了出来，大家都非常高兴。它们蹦着、跳着，还你一言我一语地大声讨论着。

没有谁比小猪卡普卡普更兴奋了，它大声地呼喊着：“噢耶！亲爱的马戏团万岁！”

马修·麦格也很激动地对医生说：“医生，真没想到，你做起买卖来还真是个行家，你看布鲁斯曼老板都招架不住了，最后还是向你妥协了。我敢保证，他绝对会从我们这里赚上一大笔钱的。”

嘎嘎同其他动物就是不一样，作为管家的责任心让它总是想着其他的事情，它掸掉帽架上的灰尘，又叹了一口气说：“唉，我们这可怜的家呀，刚回来还没有几天，这就又要离开了。”

小猪卡普卡普就一直没消停，兴奋劲儿还是那么高，嘴里不停地喊着马戏团万岁！还把后腿站立起来，用鼻子把医生的高帽子顶起来，摆出一副像是在表演杂技的样子，“明天快点到来吧，我都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