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要命的敲门声,主仆俩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只当是末日已经来临。
“呯、呯、呯”一声声敲门声犹如催命响鼓。
“里面有人吗?”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但因为一场惊吓倒是一下子没有能想起来是哪个。
“谁、谁呀?”有义哆嗦着轻轻的朝外问了一声,拳头握得铁紧。
“爸,是我。”
“正,正秋,是正秋!”有义终于听出了儿子的声音,他喜出望外。
有义差一点向门的方向扑过去,他生怕儿子把家里什么不好的消息突然讲出来。
他把门一开,却见儿子一脸笑嘻嘻的,他的心一下子从半空中掉了下来,最少,家里不会有太让人不愉快的事。
“这么晚,你怎么找来的?这孩子。”有义爱怜的看着儿子。
“我问了许多人,打听考举人的生员住哪,才找到这里的,嘿嘿,幸亏这考举人不是个小事,要不还真找不到这里。”
“那是家里有事?”
“是啊,家里什么事非要你这么老远跑来找我们呀?”用于看见正秋也是非常高兴,多天来的紧张气氛一下子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恭喜少爷。”
“呵呵,喜从何来?”
“恭喜少爷喜得一双小少爷。”
“什么什么?一、一双小少爷?一双小少爷是什么意思?”用于一脸的雾水。
“啊呀,那真的是大喜大喜呀,哈哈,少爷,是少夫人一下子给你生了两个儿子啊。哈哈。”
“啊,两兄弟一起来的?”少爷又惊又喜,好像有些不知所措。
“蛮漂亮的,劲鼓鼓的。老爷更是喜得合不拢嘴了,终日里笑嘻嘻的,逢人就夸,为了取名字,翻尽了《康熙字典》,《捷课须知》,可老爷说他还是不好用什么名。”
“大的叫振国,小的叫安邦,加起来振国安邦不就得了,哈哈”用于未加思索,脱口而出。
清晨,街上的生意人早就忙碌了起来,由于兴奋,他们没了一点睡意,有义用冷水冲了一把脸,打算早些去考场等待发榜。
正秋没来过长沙,仅凭自己那点小聪明才找到了少爷和父亲,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总免不了有些贪玩,好奇,见父亲要去街上,很想跟着一起出去,只是嘴里也不好意思说出来。他怯怯的看了一眼父亲,又低头瞟了一眼少爷,然后,走在父亲的前面将房门打开,折身让父亲走了出去。
用于和正秋可以说一起长大,况且,正秋也一直陪着自己读书,他当然理解正秋的心情,于是他随手拍了拍袖子,商量似的对着有义说:“今天我们三人一起去逛街好吗?”他尊重有义,有时候,他真的像自己的主心骨,好多主意还要有义想出来。
“好啊,好啊。”正秋是巴不得。
“不懂事。都大人了。”有义言不由衷的数落着儿子,说完,甩手走出门外,他知道儿子一定会跟少爷一起出来。
有义刚出旅馆大门,两个公差像黑白无常一样突然迎面向他走来。
他已经来不及躲避,可是还是将身体一侧,想让过两人。他想,这世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这段时间来,公差在他的印象中实在不敢恭维。
本来,有义差一点躲过,偏偏最后一个家伙一把拿住有义的衣袖,瞪着大眼粗声粗气地问起话来:“喂,你停一下。一个叫用于的生员是不是住在这里?”
一听人家打听少爷,心想,完了,该死的催命判官到底还是来了,这肯定是舅老爷那边已经东窗事发了。
“在,哦,不在。请问公差大人找他有何公干?”顿时,有义被弄得语无伦次。
“你这人也真是,刚说在,马上又说不在,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没有,没有,我家少爷一两银子都没有。”
“没时间逗你了,告诉你,恭喜你家少爷高中举人了,快点叫他出来接喜报吧。”
“啊!我家少爷中了?我家少爷中了!”他突然一转身,朝房里飞也似的跑去,活脱脱就像范进中举。
他的身后,那个叫住他的公差从地上捡起一只有义跑丢的鞋子,一边追赶着疯了似的有义,一边高声嚷着:“鞋子,鞋子,你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