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八人来到了彩阳警察厅,说实话,无论是看气势,还是看人数,警察厅都可以警惕起来了。
事实如此,能跟一个地方军阀杠上的警察厅也不算浪得虚名。
从祝炎他们进来,周围的警察就明里暗里注视着他们。
接待台前,燕颇开口表明了来意。
“稍等。”步履匆匆,那人也没说要找谁。
很快,服制很明显与周围的警察不大相同的国字脸男人走了过来,步伐沉稳有力。
“请问哪位是祝炎?”
彩阳警察厅副厅长霍铮环顾一周,最终将视线落在了气质长相犹如鹤立鸡群的祝炎身上。
祝炎平静地和对方审视的目光对上:“我是。”
肉眼可见地,对方变了脸色,严肃的表情迅速眉眼下弯,嘴角疯狂上翘:
“祝兄弟果然年少有为,一表人才啊。”
霍铮自来熟地走上来,张开双臂,在祝炎的眼神震慑下改为了握手。
祝炎若无其事地和霍铮握手:“我们这次来请警察厅给予援助的。”
霍诤爽朗一笑:“有什么我们能帮上的,只管说来。”
郑洪一脸惊奇地望着霍诤,你这,问都不问就答应了?
“帮忙找人,李秋去,还有几个原来找过他的人。”
“祝兄弟发了话,我们自然要帮忙,不过能冒昧问一下,为何要找这个李秋去吗?”
在郑洪略显紧张的注视下,祝炎缓缓说道:“他应该是李春来大帅的弟弟,剩下的人来找他却失了踪。”
霍诤先是一愣:“李春来啊……行,我先派人查一查,祝兄弟你们就先去休息室等消息。”
祝炎点头:“成,多谢……”
祝炎顿了一下。
霍诤笑了笑,接话:“我是霍诤,彩阳警察厅副厅长。”
“那就多谢霍副厅了。”
无论是郑洪一行,还是燕颇三人,都觉得这,是不是过于顺利了?
不是有过节吗?
我(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休息室中,霍诤竟也没走,陪着几人干坐着喝茶。
过了一会,几人算是知道为什么霍诤这么大方了。
因为霍诤开始夸起祝炎在望江所行的大快人心之举,颇为豪迈,有些江湖豪气。
只是说着霍诤不知为何红了眼睛,一时失语。
在座的人都明白了什么,但却说不出宽慰的话。
一是并不相熟,不想交浅言深。
二是再多的宽慰都是苍白无力。
国仇家恨,太多太多了。
祝炎开了口,说出的话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霍副厅用香水吗?”
霍诤急忙整理了一下表情,却又哭笑不得:“我哪用什么香水啊?”
他往自己身上嗅了嗅,确实闻到股香气,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应该是我夫人的香水味,说是什么天香。”
几个人的目光都诡异起来,这个浓眉大眼的,结婚了?
背叛阵营!
“尊夫人的香水里面应该含有尸油,人的。”
节奏急转直下,众人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尸油?!”霍诤面色严肃起来。
“霍副厅去查吧,搞清楚来源,大家都放心。”祝炎淡定说道。
“那成,若是查出来脏东西,我彩阳城,承祝兄弟这个情。”
霍诤戴上帽子,就雷厉风行地出了门。
燕颇回过神来,问祝炎:
“老大,你怎么从这么淡的味里闻出尸油的?”
祝炎喝了口茶:“你都说是闻。”
燕颇睁大了眼睛:“就……纯闻?”
“要不然呢?”
“是我等太差了。”
燕颇瞪着一双死鱼眼,众人忍俊不禁
等了半天,终于有了消息:
最后一次见到李秋去是在浔阳楼,他卖了件瓷器。
而郑青几人,在李秋去家附近被人见过,那就是最后一次了。
李秋去住的地方很偏,这消息还是问了很多人才打听到的。
这就能看出来地头蛇的好处了,有些信息,祝炎这些外地人问八百遍,问八百个人都不一定能问出来。
钱平问来传话的警员:“李秋去卖的那件瓷器是最近浔阳楼出名的那件?”
警员回想了一下:“应该是。”
“老大,这么说的话,应该是有线索了。”
祝炎问道:“知道李秋去的瓷器哪来的吗?”
“这个我们也顺便问过,可李秋去把消息捂得严实,没传出来什么,彩阳城也没有相关传闻。”
钱平目光明灭不定了一会,对那警员道了句谢。
“老大,实在不行,我们只能去李秋去家一趟了。”
钱平的“老大”叫得越来越顺溜了。
这时霍诤却进了门,找了个位置,径直坐下,没等众人询问就说道:
“我回去问了我夫人那所谓的天香谁卖给她的,然后从卖家又查到中间人,这些人,真是肆无忌惮地牟取暴利。”
燕颇问道:“那供货的人呢?”
“一个中间人骨头软,说道他原来想抓供货人的把柄来威胁,就偷偷跟着他们,最后到了向南山一处,怕暴露就没跟下去。
我去了一趟,什么玩意都在,就人不知道去哪儿了,看模样都走了好几天了。”
霍诤说道这里面色异常激动,恐怕不止是因为人没抓到,还被某些场景恶心到了。
“几天前?”钱平感觉自己抓了些什么。
“先去李秋去家。”祝炎沉声说道。
一行人说走就走,霍诤感觉摸不到头脑,也跟了上去,问高明道:
“兄弟,怎么说着尸油的事就要去李秋去那里了?”
他感觉这兄弟长得憨厚,顺眼。
高明瓮声瓮气地解释:
“应该是那些炼尸油的和李秋去他们失踪的时间重合了,而上次那些兄弟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李秋去家附近,只能去碰碰运气,不然就要进一趟向南山了。”
所以说,高明让人分不清是智是憨,理得倒是很清楚嘛。
霍诤恍然大悟,合着今天查的东西都能整一块儿了。
李秋去的家确实偏僻,众人被一位过度热情的老丈七拐八拐才到了地方。
一路上燕颇就负责和老丈聊天,顺便问问李秋去的事。
最后只得出这个人有些小聪明,油滑得很。
他得了笔横财后倒是仗义,先把以前借的钱都还了。
有用的消息却是没有。
李秋去的小屋子,和许多单身又贫穷的男同胞差不多,不是特别乱。
就是糟心,让燕颇这样的家伙蓦然觉察出自己这样的单身人士的可怜之处。
祝炎挥了挥手,大家“各显神通”,搜查起来。
祝炎像是闲逛似的四处看了看,最后停在一面墙前面,声音不对。
“砰”的一声响,把东翻西找的人都吓了一跳
转头一看,却是祝炎一手拿刀,已经把那墙自地面切下来一块矩形。
那墙壁赫然是空了一块
钱平离得近,他靠近一看,发现祝炎这刀痕,竖着和墙里的空洞完美重合。
横着刚好挨着那空洞顶悬挂的盒子底部。
钱平暗赞一句,把盒子取下,放在桌上。
众人都聚了过来,祝炎直接打开了盒子,里面装着一支缺了盖的酒壶。
钱平的出身与望江九门吴老狗有关,因为“家学渊源”,所以分辨地出来:
“应该是和李秋去上次卖的瓷器同一时期的古董。”
燕颇又看了眼墙上空洞,一笑:“嗨,藏得还真是深,有点聪明劲。”
郑洪插话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虽然感觉自己这四人跟摆设似的,但我们找人的心很真诚。
钱平仔细查看了一下酒壶:“应该出土没多久,泥沟没清洗干净,这位置有些奇怪。”
祝炎也凑过来看了看,转头望向霍诤:“彩阳城最近有下过雨吗?有没有哪里塌方?”
钱平眼睛一亮,也看向霍诤。
霍诤想了一下,回道:
“有,听药铺的掌柜说,采药人在向南山那里看到过塌方。”
说到这里,霍诤也明白了。
应该是大雨不知道弄开了哪座墓,李秋去捡到了古董,被炼尸油的盯上。
头一批人要么是跟了上去,要么已经没了。
祝炎看了看天色,已经暗沉了:
“还是连夜去向南山吧,说不定能赶上口热乎的。”
这话听得本来有些低迷的郑洪脸皮抽动,这话说的,赶去吃席呢?
众人都没什么意见,霍诤表示先去找那个采药人,然后大家一起进山。
此事自无不可。
……
夜间的向南山,褪去了白日里有些妩媚的色彩。
白天,人类征服大山。
夜晚,大山包围了每一个试图挑战黑夜威严的人类,随时准备让他们为自己的自负付出代价。
其实采药人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大山深处,心里也不愿意夜里进山。
但没办法,霍长官给的太多了。
霍诤在彩阳城也算是威名远扬,采药人不给钱财面子,也得给霍诤面子。
最后燕颇猛地一拍他的肩膀,保证他会全须全尾地回来,采药人半推半就地带了路。
本来霍诤还想回警察厅再叫些人,但是祝炎说不需要,他也就同意了。
如果那些人都在山里面,正好就解决完事。
如果他们都下了墓,那带太多人也不一定是好事。
山路不好走,夜里更是如此,好在采药人经验丰富,在场的其他人都是有些功夫傍身,赶路也算顺利。
祝炎顺手还拉了一把倒霉的一脚踩空的郑洪,不仅郑洪有些懵,祝炎旁边的霍诤都懵了。
不是,这么大个人,怎么一眨眼就窜那么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