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张副官不知道想起什么,失笑着摇头:

“闹心必须大家一起闹心,外域未来的情况肯定不比我们好吧。”

如果九州最惨,那就不止是闹心了,还会糟心。

老子好不容易有点起色,谁特么都出来捣乱,都别活了好了。

当然这只是玩笑话,九州人擅长苦中作乐,但没人想一直苦。

祝炎想起来玄祸说的外域情况,自己还没跟他们说,怎么就直接忽略了呢?

难道是下意识觉得外域完犊子了?

“到时候外域天机紊乱,神魔共舞,我们九州比起他们,这里的异类还是更讲道理些的。”

张副官下意识就笑出大白牙,然后咳嗽两声,不动声色起来:

“岳先生怎么说的来着,要对一切外域中苦难的人民,抱以深切的同情。”

这句话是当初由银乡倒佛事件引发的外交纠纷中,黎明政权领导人岳寄寒说的。

他为处于这种阴险,黑暗,不择手段的政权的统治下的外域七国人民默哀……不对,是感到悲痛。

“短时间我们这儿和外域都不会出大乱子,除非人类或异类中出现不要命的疯子,不然这世界对人类来说,至少还是正常的。”

张副官虽然疑惑,明明限制在减弱,情况却不会越来越严重?

但他在这方面的了解比不上祝炎,只能祝炎说什么是什么。

祝炎看着这片缓慢祥和的镇子。

人们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成群结队,一路笑言,一个摊子一个摊子地逛,路过这里的时候,都忍不住看蹲在一块抽烟的大头兵几眼,然后心照不宣地走得更快了些。

又是风评被害的一天。

未来没有冲突的愈演愈烈,只等某一天,人类的天变了颜色,一切就都不一样了,这对普通人来说,究竟是好是坏呢?

或许是觉得气氛太压抑,张副官出声道:

“彩阳城我没去过,那边怎么样?”

“美食之城倒是名副其实,其他的和望江也没什么区别,我从彩阳带了点东西,回头给你。”

张副官的眼睛微微睁大:“你还会带礼物的?”

难不成从见龟妖开始,这就是个梦?

祝炎没转头:“燕颇挑的。”

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油然而生,张副官反而松了口气。

“话说你们真在向南山捅了个粽子窝?”

“那倒不是,”祝炎声音平静,“只是惹麻烦的主谋没找到,就把墓给炸了,一了百了。”

说着祝炎认真地看过来:“墓里的东西也带了不少出来,你帮我卖些?”

张副官无言以对,真相是如此缺乏活力,又心中发堵。

“东西我帮你出手,不过你就因为这个,直接把前朝初的墓给炸了?

万一那家伙早跑了呢?”

“尽人事而已。”

祝炎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以及始终沉静的眼神,张副官是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还好你竟然还记得找个借口,不然等世道彻底安稳下来,乱世黄金,盛世古董,这种事指不定被那些老学究抨击呢!”

说起老学究,祝炎印象最深的不是叶绍清,而是军校请的文化课古文先生,也不知道当时提出创建军校的人怎么想的,非要往军校里塞些手无缚鸡之力,但口含杀人之剑的教师。

虽然晟朝末年,皇帝昏聩,愚民过度,万马齐喑,使得九州人出现文化程度的断层。

所以军校里受过完整教育的不多,不过祝炎是一个,而且祝家书房里还放着与祝父那些“之乎者也”格格不入的新式科学。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当兵的遇上秀才就说的清了吗?

幸好晟朝那些人晚了一步,没来得及把文武之争搞出来,不然指不定军校会不会被师生整得鸡飞狗跳。

祝炎当时的古文先生虽然人迂腐了点,古板了点,但除了些他认定的规矩,基本不会摆上什么架子。

住在军校里,天气好了他就搬把椅子端盘花生看学生苦哈哈地训练,天气不好的时候,下着雨学生都要训练,他就猫在屋子里。

有一回他被教官给灌醉了,说他怕自己把这些学生当成真的文弱书生,看他们这样训练肯定不忍心,不如不见。

现在不是歌舞升平的好时候,半大小子在军校纵使口诵的是仁义,但他们终究已经是军人了,上阵杀敌他们歌咏圣贤帮不了什么忙,老古板能做的就是不耽搁他们。

军校当时还设有老古板看不大懂,也不愿意学的外语,科学课程,真不知道佛爷从哪里网罗的人才,毕竟现在九州的军校大部分都是一心速成,灌输经过改良的军事知识,能遵循规矩有个古文先生就不错了,哪能吸引这些“新兴”人才来“养老”呢?

“竟然?”不过祝炎的关注点明显不对。

张副官觉着,还是不要把话明说的好,祝炎也是个疯批,都不怕把山炸塌了,还能记着找借口就不错了……况且就那些歹徒,祝炎用得着炸药吗?

额,不会他就是觉得没用到太可惜了吧……

得了,祝炎也不问了,脑回路这东西会传染,这家伙的眼神也变得奇奇怪怪了,都整天脑补了什么?!

“那借口是钱平找的。”

张副官:我就知道!

祝炎看了张某人一眼:“他们也缓过来了,一会儿我回亲卫营。”

张副官面色无奈:“有必要躲这么厉害吗?又不是洪水猛兽。”

祝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不是洪水猛兽,那是听力的灾难。”

“你不是可以忽略一些声音吗?”

这是一次闲聊,张副官一脸八卦的情况下,祝炎冷着脸表示的。

“有些人,不是你锁上门就能挡住的。”

祝炎觉得因为人家太吵,就让人永远闭嘴不太好,那他就躲躲吧,把门藏起来。

张副官表示这时候笑出声是极其不仗义的行为,但他忍不住,就像祝炎拒绝不了听力灾难一样。

“哈,”祝炎的眼神扫过来,张副官正了脸色,“我去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