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了这个被送走的哥哥,他是否还在这个人间。也许,不在了吧。
时间流逝,我们总以为撑不了几天的姐姐,挨过了十天又十天,止疼药在她生日的那天加到了九片。她的生日在中秋节的第二天。很好记,中秋节那天我去她那,应该只有七十斤了吧。瘫在了床上。身上穿着尿不湿。感觉她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有时候说话颠三倒四,有时候说着说着就迷糊了。我就这么看着她,我感觉过了生日她应该就快了吧。这样也好。总比这样活生生的受折磨强。
我记得我再次接到干妈电话的时候是她刚过完生日,晚上十点,她着急忙慌的给我打来电话,说已经进医院了。我从床上爬起来。往医院赶去。
病房里小姨红着眼睛,我看着她的意识越发不清楚了。有时候已经认不出我是谁了。她说的话我已经听不清了。
“刚才她跟我说她有三个愿望,第一就是给她穿上寿衣,第二就是把留给她的厂子让我接手,第三就是放不下爸妈。”小姨说着说着眼泪就开始下来了。
“我吓坏了,当时我公公走的时候也说他有三个愿望。说完人就走了”我听着心里难受,看着开始渐渐游离的姐姐,一把骨头的躺在床上。眼泪也掉落下来。
她还是撑着那口气,感觉还能在坚持一段时间。第二天下班我去医院的时候。
“我看着她还是想见见他。”小姨在门外跟我们说,我知道她说的是谁,我姐夫,应该是前姐夫。
“我刚才问她是不是想见他,她没说话。”
“这种人有什么好见的,他害她还得还不够吗,有什么好惦记的,我给打了好几遍电话都没接呀。这样的人会遭雷劈的。丧尽天良呀”干爸恨铁不成刚。又可怜她又生气。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夜里。姐姐的血压上半夜一直是68.43有时候会下降,过会儿又恢复。小姨夫终于打通了他的电话,说会在晚上十二点左右坐车回来,我们整夜待在走廊里。病房里只能待两个人。多了护士不让过去,我们待在走廊里默默的等着。
时隔这么长时间再次见到这个男人,让人有些恍如隔世,相比快要死了的姐姐,他养的白白胖胖,日子一看过的就特别滋润的,进到病房里也是不爱说话,听着她们一句句的控诉和眼泪。
我们没有过多打扰他,都从病房里出来了,不知道他会说什么,也不想知道,我想这个已经怎么也叫不醒的姐姐,除了粗重的呼吸没有任何的反应的姐姐,应该是知道他来了吧。等到他叫我们进去的时候,人就已经死了。不过一面的念想,让她彻底咽了气。可眼睛跟嘴巴怎么也闭不上。我靠近她的脸。给她化妆,看着一动不动的她,汹涌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了,她走的时候皮包骨头,带着假发。肥大的寿衣衬着她跟女鬼一般,我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她如愿从医院直接走了,我就这么看着她被人装进了裹尸袋里,果然呀,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任凭你生前风光无限或是穷困潦倒。最后都被人装进袋子里,推进火化炉。我们目送殡仪车离开,前姐夫跟着车离开,我们转头回家开始商量她的身后事。
这已经不是我能够帮忙的了,最后也是从屋后直接上山埋葬。谁也没有通知。天空开始泛起亮色的时候,我跟干妈开始收拾她的衣服。从箱子底下翻出了她结婚的时候穿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小心翼翼的被带到了这里。我心里难受的厉害,十年的婚姻从一无所有到负债累累满身病痛,这个男人能够带给她的,只有痛苦,有什么值得留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