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中。
彦弘:“七月十三日那天,在你删除的和三原正雄的三则通话中,你们说了些什么?”
向山惠理:“其实最开始是三原正雄先生打给我的,在下午六点多钟的时候,他不知是从那得知三原上锦先生回来的消息,打电话询问我情况,我告诉他三原上锦先生今晚可能会招待客人,他让我务必将这支笔出现在它该出现的位置。”
“我按照他的吩咐办好了,当我把笔收好准备睡觉的时候,我打给了三原正雄先生,告诉他这个消息。其实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三原正雄先生的反应也跟以前差不多……”
彦弘抓住了几个关键点:“你准备睡觉的时候是几点?”
“十二点半左右吧。”
彦弘记起在上次的审讯中,向山惠理说的是十一点半。
彦弘敏锐地注意到一些细节:“他以前的反应是什么样子……我的意思是,你告诉他窃听完成后,是怎么处理这支笔的?”
向山惠理想了想:“有两次,我是把笔带回了家,在家里交给了他……还有两次,我走在路上,他开车从我手里拿走了笔。”
彦弘的笔轻轻敲着桌子,停住,他严肃了起来:“你在电话里提到了什么,或者三原正雄注意到了什么,才会在夜里一点多的时候也要赶过来,拿走这支笔?!”
向山惠理眼睛眨了眨:“可能是我告诉他,三原先生晚上比较高兴?”
彦弘看着向山惠理:“请不要说谎,向山惠理小姐。”
向山惠理低下了头:“是我不小心听了录音。”
“然后呢?”彦弘微微前倾了身体。
向山惠理:“录音里,反复出现一个词,‘S plan’。我告诉了三原先生。”
“等等!S plan?!你将S plan这个词告诉了三原正雄,他是什么反应。”
向山惠理看着彦弘的眼睛:“我觉得三原正雄先生……有点激动。”
“激动?”
“是的。”
彦弘的笔记上画着潦草的图案,如一只黑面的鬼,片刻后彦弘抬起头,笑了:“向山惠理小姐,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能麻烦你给我解答一下么?”
向山惠理的眼睛闪烁着水波似的光泽,轻轻地嗯了声。
彦弘:“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将S plan这个词告诉三原先生呢?等等,请不要说什么‘不经意间’或者‘不小心’之类的,因为我不会相信。”
向山惠理不说话了,一阵很长时间的沉默,彦弘的笔轻轻敲着桌子,咚、咚、咚……
“我想帮三原先生。”向山惠田小姐轻声开口。
彦弘:“你想帮他?”
“是的,我看得出来,和三原上锦先生有关的事,他都很苦恼。”
彦弘嘴巴努起,当做笔的支架。好一会儿他才把笔拿下来:“第二个问题,你不是第一次偷听录音吧?”
向山惠理摇了摇头,坦然地承认了:“每一次。”
彦弘看着眼前有些柔弱单纯的女子,觉得有些莫名的荒诞:“每一次?”
向山惠理眨了眨眼睛:“是啊,我只是不想被无缘无故卷进什么不好的事情而已。”
“三原正雄一直没发现你骗了他?”
向山惠理或许想到了三原正雄古板傲慢的样子,笑容有些倦怠,“没有,说谎,可能是女人的天赋吧。”
“第三个问题,你说你是在十二点半休息的。而三原上锦的死亡时间大致就是在十二点至一点之间,你没听到什么动静么?”
“没有,我当时在听录音。”
“在你们最后一通电话之后,你是在哪里将笔交给了三原正雄先生的?”
“庭院外面。我开了门,在庭院外将笔交给了他。”
“三原正雄的车没有进庭院?”
“没有。”
“有没有可能,三原正雄有可能早已经溜进去,杀死三原上锦之后再在庭院外等你?”
“不太可能,大门和庭院外的门都已经锁住了,没有钥匙的话是进不来的。”
“你确定庭院的门是关上的?”
“是的。”
“你回去之后也将门重新关上了?”
向山惠理点了头:“没错。”
彦弘听到这里,含混不清地吐出一个词来,他咧开嘴笑道:“感谢向山小姐的配合,我的问题问完了。”
……
关谷甚二:“或许,那不是一支笔,应该称之为窃听器。”
三原正雄瞬间收紧了下巴:“你都知道了。”
关谷甚二露出胜利的姿态,他太喜欢看到别人被抓住马脚时的神情,“请不要小看警方的侦查能力。”他的潜台词是:你已经被抓住了,有什么犯罪事实就赶紧说出来吧!
三原正雄依旧严肃,审判式地吐出了一句话:“没错!我是在监听我的弟弟!”
我迷迷糊糊的,不过关谷甚二和三原正雄的对话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所以我睁开眼开口问道:“我其实很好奇,你和三原上锦先生都接手了贵祖父的公司,而且分属不同的业务,你为什么会去监听他?还是说你在调查什么?”
三原正雄语气淡漠了起来:“这大概是我的私事吧,我可以拒绝回答。”
我不依不饶:“根据调查,三原上锦先生的公司最近几年,通过不断地兼并收购,规模扩展的很快,而您的公司一直不温不火。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猜测,你是出于嫉妒,才会去监听他……甚至杀害他。”
三原正雄有一瞬间脸上出现了极度愤怒的神情,不过却很快收敛了下去。
“随便你怎么说吧,不过杀人这项指控我不会认的,因为我拿完笔就离开了。而且我弟弟的死亡时间是在凌晨十二点到一点,而一点多我在小区外面,这恰恰是我的不在场证明。”
“哦?三原先生的死亡时间我们并未向外界公告,你是怎么知道的?”
三原正雄:“这是昨天宁子告诉我的。”
宁子?
我昏沉的脑子有了几分清醒,想起来我们向家属汇报案情的时候,的确提到过。
“我其实也很好奇到底是谁杀害了三原上锦,密室!哈哈,无聊的把戏。”他笑了起来,笑声是一种没有感情的苍白。
因为感冒,我说出了在车上的最后一句话:“你的那支笔呢?这是很重要的证物,请交给警方。”
三原正雄闭上了眼睛:“丢了。”
关谷甚二双臂支着膝盖,身体随着车子的颠簸而上下浮动,他凝视着三原正雄:“我们已经调查过你最近两天的行程,你那支笔藏不了多久的。”
回应我们的是关谷甚二的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