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弄掉一个同时给他们埋下了离心分裂的种子。不过若真的想要成功,恐怕还需要亲自走一趟……”
借助昆仑镜方恪亲眼见到徐志被训斥后根本无可反驳的模样。
不过徐志只能算个谋士,手中并无实权,一旦失势,只能任人拿捏,即便心中再如何不满也不可能做成任何事情,无足轻重。
方恪的目标始终只有一个,朱雀真君。
“来人,给我将这封信件送到对方营地,交给朱雀真君让他亲启,注意不要让人发觉,以免对方不会来。”
这信乃是约见朱雀真君,有些话唯有当面叙说才有‘诚意’,因此方恪并没有弄出什么故意泄露消息的把戏,命亲信悄然将信件传递出去。
如果是以往,朱雀真君得到这等莫名的信件,不是当即销毁,就是直接公之于众,根本不会多加理会,更不会加以赴约。
但现如今心下存疑的时候,朱雀真君却会按时赴会,即便猜到这其中定有诡计,也想要探究清虚实。
因此朱雀真君来了,而且哪怕心中恼怒,但在见到方恪的时候也没有直接动手,只恶声恶气地喝问道。
“你约贫道来此到底所谓何事?不要以为随便说几句好话,或者拿些破烂情报一说就能从贫道这里弄到什么好处。你数次袭击我军,伤及我教教众,唯有以命偿血债!因此,若有图谋,不必赘言!你我手上见真章!”
朱雀真君这反应……还真在方恪的预想当中,那种拿着情报交易、威胁之类的做法只有用在心虚的人身上才能生效。
方恪没有这样想过,甚至没有想过用什么隐晦的言语去挑拨离间。
对方不是蠢人,根本不会相信,甚至若给出假情报,更有可能是被对方看出真实情况。
唯有阳谋,让他不得不为。
“在邀约你前来的时候,我已经再是派人将我们在此会面的事情告诉了徐志。”
此时听到这话,朱雀真君只冷冷一笑,并没有多余的反应。
“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担心这会有什么影响。这不仅是因为你的内心并没有半点损及军中事务的想法,更因为你在军中的威望足以让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这等妄言。”
“你到底想做些什么?又有什么目的?”
此时听到这话,朱雀真君的脸色顿时一肃,既然知道这点,还如此做为,必然有着其算计。
“我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赢下这一仗,而后借着这一威势在玉州占据一地,以保全自身。不会再如同现今这般,动不动就要拿着性命去为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拼杀。”
方恪笑笑,只要朱雀真君肯应邀出营,并且没有一见面就动手,他的目的就已经达到,接下来就剩下按计划告知其言,然后坐观事情演变。
“我只是将接下来要对你说的话全都付诸于纸上,让徐志乃至钟浩得知而已。”
“你准备对我说些什么?钟浩将军他们的隐秘吗?除此之外,我不知道你还能有什么可令我有所动摇的?”
朱雀真君十分镇定,他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三言两语就想要动摇他的心性根本不可能。
不过他也没有就此转头就走,反而想要听听方恪准备说些什么。
这不是因为好奇,亦或是中了激将法,而是想要借此分析出幕后到底谁在三番两次的进行设计。
“若我没有猜错,如今在玉州内青天教派虽然有巨大的影响力,但你这样的教派原生人员其实处于势力边缘。哪怕是你,除了信任的亲随外,也没有更多的实权,明面上指挥不了更多的人。不过这应该是你们高层内部已经默认的事。纵然你有能力改变这局面,也不会去施为。”
方恪并不知道对方具体的合作内容,但这样的事只要认真思考就能明白大概。
若没有实际的利益,学长们只会选择‘白手起家’。
方恪不认为自己的能力一定就能比学长强(而且还不知道具体是几位学长合作),自己能做到事,在有更多时间的情况下,对方也基本能做到。
因此,若只一郡之地根本无法让学长们选择合作,那唯有更进一步,目的是为了直接获取一州乃至数州之所在。
青天军原来真正占据的只有林州,不可能出让,而为了更好的合作,学长们也会插手,如今再得玉州,自然优先由学长们掌控,他们也同样不会多加插手。
具体情况方恪没有去追查,但他相信大体情况无过如此。
更何况,此时朱雀真君的沉默也是最好的佐证。
“我要对你说的话其实很简单,想要增强你们对玉州的影响,眼前就是最好的办法。如今玉州经过那么多事,兵力不足,这也是你们现在能威慑一州的缘故。在这个时候你若能掌控住这一支军队,那纵使政务实权不在手,谁又敢忽视?若再进一步,以此为基础,将日后所有军权收归手中,足以同任何玉州州牧平分权利。”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也是之前朱雀真君没说明但暗中做的事,因此仅仅只是这些话打动不了任何人。
但好在,方恪确实的给出了机会。
“正常情况下,你没有这样的机会。但我两次袭击,而且皆是冲杀入营,甚至一度逼近营帐中心,哪怕是寻常士卒都能看出军中有叛徒内应。若这时有传言是军中主帅准备清洗队伍的话,是否可动摇其根基?若再在这个时候由你亲自站出来同其分庭抗礼,阻拦其行,而后亲自只带少部分亲信就同我连战连胜呢?是否会人心所向?若再在之后,本来应当向钟浩臣服的各个势力转而是向你臣服,甚至主动相助传播你们青天教派的信仰呢?”
“你这是想要分裂我们!简直做梦!”
一番话下来,朱雀真君已然真正明白方恪想要做些什么,更知道如果事情真这般发展会给己方带来多大的伤害。
厉声之下,朱雀真君并没有为之心动,因为一旦这里起了冲突更有可能引得整个青天军的内部都为之失衡。
但方恪此时根本没有理会他的回应,只自顾自的说道。
“这样的事情其实并不难,因为我的整体实力不如你们,即便能通过什么妙计取胜,之后也无法获得多少成果,反倒平白损失了实力。因此,真的交战,无论是谁领兵,我都不会与其交锋,反正这两次突袭下来,我已然获得名望。至于各地郡守势力?他们更乐不得你们内部混乱,只要我发出一纸书信,告知其中干系。在不用多担责任的情况下,他们不会介意一试。反正无论钟浩还是你朱雀真君,在天下人看来都同属一体,哪怕当面对峙,也挑不出差错。”
“真是好大的诱惑!”
朱雀真君此时已然面色铁青,他相信,若不是他亲自在此,能瞬间想明白其中的利弊,换了其他来人,定然会被方恪说动。
“其实这个建议你真的可以试试,说不定真的能广传青天教派。若换正常时候,可没有谁愿意见到一个实权教派的飞速发展。”
方恪笑笑,对于朱雀真君的阴阳怪气不置可否。
“哼!我们青天教派自然是要广大流传,但用不到这等自损实力的手段!”
如果是其他事情,或许朱雀真君能够始终都保持平静,但谈到青天教派,他却实在忍不住要加以回应。
“如果我真的想要用到这等手段,我早有可为,何必要等到今时今日?如果你以为凭此就能挑拨离间却大可不必。正是为了青天教派,所以我才绝对不会自损实力,更不会由得他人从中取利!”
“可惜,有些事情可不是只由着你自己来决定。我想提醒你,方才我就说过,我给徐志发了一封信件,信件内容就是如实记述我所说的这些话。”
方恪笑笑,阴谋诡计被拆穿之后往往会自食其果,但阳谋正道即便是被拆穿,对方也只能规规矩矩按着原定的谋划进行下去。
“这当中我没有什么挑拨的言语,也没有虚假涉及你的反应,一切都只平铺直叙。但你认为他们看到之后,会不会考虑这办法的可行性?会不会考虑到即便没有你的主动配合,但事情依旧是会向着这样的情况发展?有了这般想法之后,他们又会如何对待你这位真君?如何对待那些狂热的信众?”
“意思是除非我让所有忠诚的青天信众全都迁移离开玉州,不然就免不得一场内乱?”
朱雀真君此时的脸色已然变得铁青,但他的脑海却前所未有的清醒,口中虽然是在应答,但已然在心头飞速地思索开来。
可惜,纵然朱雀真君也是智谋过人,但在一时之间根本无有头绪。
“所以,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这个时候你更应该把握主动权。”
虽然事情已成定局,但方恪却不介意添上一把‘火’,毕竟或许对方接下来的行动也能成为自己临时的助力。
“你应该已经想到,甚至可以在心底确认,在知道这些之后,他们不会也不敢相信你。如此一来,他们自然会选择抢先争夺主动权,只在你返回大营的时候就直接动手。当然,这对你来说也可以算件好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