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晋荆州纪·桓石民杨亮朱序郗恢杨佺期

使桓石民督荆益宁三州军事、西中郎将、荆州刺史，镇江陵。召石虔还为豫州刺史，镇历阳；迁豫州刺史桓伊为江州刺史，镇武昌。石民，豁之子也。弱冠知名，卫将军谢安引为参军。叔父冲以为振武将军、襄城太守，戍夏口，与兄石虔拒阎震于竟陵、与夏侯澄之击姜成于漳口，皆有功。复领谯国内史、梁郡太守。既代冲，桓氏世莅荆土，石民兼以才望，甚为人情所仰。

夏四月，石民遣兵助赵统，因攻克▲襄阳，秦荆州刺史都贵奔鲁阳。秦将姚苌起兵于北地，自立为王，国号秦。史称后秦。

五月，秦洛州刺史张五虎以其地来降。遣梁州刺史杨亮率众五万伐蜀，巴西太守费统等将水陆三万为前锋。亮屯巴郡之江州，秦益州刺史王广遣其巴西太守康回等拒之。

六月，遣将军刘春攻鲁阳，秦荆州刺史都贵奔还长安。费统屡破康回，回等退还成都。秦梓潼太守垒袭以涪城来降。石民前据鲁阳，使南阳太守高茂北戍洛阳，并卫山陵。秦梁州刺史潘猛据康回垒，杨亮遣子佺期击走之，悉降其众，猛奔于长安。

冬十二月，秦将慕容冲即帝位于阿房，史称西燕。

十（385）年春三月，荥阳人郑燮以其郡来降。夏四月，秦蜀郡太守任权反，逐益州刺史李平，以其地来降。石民以前后功，进左将军。是岁，秦主坚死，坚子丕即位于并州。秦将吕光据姑臧，自称凉州刺史，史称后凉；乞伏国仁据勇士，自称大单于、秦河二州牧，史称西秦。

十一（386）年春正月辛未，秦将慕容垂即皇帝位于中山，史称后燕。

夏六月庚寅，石民卒，无子。孝武欲分桓氏之土，分沔水以北为雍州，以前辅国将军杨亮为西戎校尉、雍州刺史，镇襄阳，并卫山陵；以石民兄石虔为使持节、督荆益宁三州军事、荆州刺史，镇江陵。使周琼代亮为梁州刺史、建武将军，领西戎校尉，镇汉中。

亮，弘农华阴人，汉太尉震之后也。祖准，太常。自震至准，七世有名德。父林，少有才望，值乱没胡。亮少仕姚襄，后归桓温，屡有战功，以贞干知名。

亮遣将军晏谦伐弘农，燕东中郎将慕容夔降之。始置湖陕二戍。获关中担幢伎，以充太乐。秋九月，秦主丕为慕容永所败，谋袭洛阳。亮遣将军冯该要击，斩之，传首京都。冬十一月，秦将苻登即帝位于枹罕，仍称秦。

十二（387）年冬十月，丁零翟辽攻洛阳，侵山陵，使河南太守冯遵讨之。十一月，松滋太守王遐之讨翟辽于洛口，败之。

十三（388）年夏四月戊午，亮薨，以青兖二州刺史朱序为持节、兼督司雍梁秦四州诸军事、雍州刺史，镇襄阳，并卫山陵。序字次伦，义阳人，益州刺史焘（tao一声）之子也。序世为名将，累迁鹰扬将军、江夏相，以平司马勋功，拜征虏将军，封襄平子。太和中，迁兖州刺史。时长城人钱弘聚党百余人，藏匿原乡山。以序为中军司马、吴兴太守。序至郡，讨擒之。事讫，还兖州。又迁梁州刺史，陷于秦，及秦主坚败于肥水，乃还国。拜龙骧将军、琅邪内史，转督扬豫五郡军事、豫州刺史，镇洛阳。迁督兖青二州诸军事、二州刺史，将军如故，还镇淮阴。及杨亮卒，遂加督司、雍、梁、秦四州军事。孝武又遣杨亮子广威将军、河南太守佺期，南阳太守赵睦，各领兵千人隶序。序又表求故荆州刺史桓石虔府田百顷，并谷八万斛，给之。

秋七月，翟辽将翟发寇洛阳，遣河南太守郭诠拒破之。

十四（389）年夏四月甲辰，翟辽寇荥阳，执太守张卓。六月壬寅，荆州刺史桓石虔卒。以王忱为骠骑将军、都督荆益宁三州诸军事、荆州刺史。

十五（390）年春正月，西燕主永率众向洛阳，序自河阴北济，与燕将王次战于沁（qin四声）水，败之，斩其将勿支。参军赵睦、江夏相桓不才追永，破之于太行。永归上党。时杨楷聚众数千，在湖陕，闻永败，遣任子诣序乞降。

序追永至上党，与永夹白水相持二旬。而翟辽复向洛阳、金墉，乃还，秋八月，遣参军赵蕃攻翟辽于怀，自攻辽子钊于石门，皆破之。辽宵遁，其将张愿来降。序退次洛阳，留鹰扬将军朱党戍石门，使子略与赵蕃镇洛阳，自还襄阳。会稽王道子以序胜负相补，不加褒贬。

十六（391）年夏六月，慕容永又寇河南，太守杨佺期击破之。

东羌校尉窦冲反，欲入汉中，安定人皇甫钊、京兆人周勋等谋纳之。梁州刺史周琼密知之，收钊、勋等斩之。琼时新失三巴，众寡力弱，告急于序，序遣将军皇甫贞率众赴之。冲退，遂据弘农之华阴。冲复攻平阳太守张元熙于皇天坞，河南太守杨佺期击走之。佺期复遣上党太守荀静戍皇天坞。

十七（392）年夏四月，齐国内史蒋喆（zhe二声）杀乐安太守辟闾浚，据青州反，北平原太守辟闾浑讨平之。

冬十月辛亥，荆州刺史王忱卒。序以老病，累表解职，不许。诏断表，遂辄去任。数旬，归罪廷尉，诏原不问。

十一月癸酉，以太子右卫率郗恢为都督雍梁司并四州诸军事、建威将军、雍州刺史、假节，镇襄阳；黄门郎殷仲堪为都督荆益宁三州诸军事、荆州刺史，镇江陵。恢字道胤，北中郎将昙子。昙卒，少袭父爵，散骑侍郎，累迁给事黄门侍郎，领太子右卫率。恢身长八尺，美鬓髯，孝武深器之，以为有藩伯之望。既代朱序，甚得关陇之和，降附者动有千计。

恢使将军赵睦戍金墉城，使杨佺期率众次湖城讨窦冲，走之。佺期遂入潼关，斩获千计，纳降九百余户，还于洛阳，进号龙骧将军。

十八（393）年春三月，慕容永遣其将翟钊寇河南，太守杨佺期击走之。秋九月丙戌，护氐校尉杨佛嵩率胡蜀三千余户降于后秦，将军杨佺期、赵睦追及于潼谷，败之。秦将姚崇逆战，斩赵睦，佺期乃退。

是岁，朱序卒，赠左将军、散骑常侍。

十九（394）年秋，燕主垂围西燕主永于潞川，永穷蹙，遣其子弘求救于恢，并献玉玺一纽，恢献玺于台，又陈“垂若并永，其势难测。今于国计，谓宜救永。永垂并存，自为仇雠，连鸡不栖，无能为患。然后乘机双毙，则河北可平“。孝武以为然，诏王恭、庾楷救之，未及发而永没。

杨佺期以疾去职。恢复以随郡太守夏侯宗之为河南太守，镇洛阳。

后秦将姚略攻湖城、上洛，杨佛嵩围洛阳。恢遣建武将军辛恭靖救洛阳，梁州刺史王正胤率众出子午谷，以为声援。略惧而退。以功进征虏将军，兼领秦州刺史、加督陇上军。

是岁，秦主登为后秦主兴所杀，秦遂灭。

二十一（396）年秋九月庚申，孝武崩。辛酉，安帝即位。

隆安元（397）年，王恭自京口举兵向建业，将诛王国宝，桓玄将应恭，乃说仲堪，推恭为盟主，共兴晋阳之举，立桓文之功，仲堪然之。仲堪以王恭在京口，去都不盈二百，自荆州道远连兵，势不相及，乃伪许恭，而实不欲下。闻恭已诛王国宝等，始抗表兴师，遣龙骧将军杨佺期次巴陵。会稽王道子遣书止之，仲堪乃还。

二（398）年秋八月，南燕主德次滑台，遣其将慕容法向荥阳，恢遣江夏相邓启方等以万人拒之，与法等战于管城，大败而还。

是岁，王恭计王国宝，桓玄、殷仲堪皆举兵应恭，恢与朝廷掎角玄等。襄阳太守夏侯宗之、府司马郭毗并以为不可，恢皆杀之。有倾，诏以南蛮校尉杨佺期为都督梁雍秦三州诸军事、雍州刺史，镇襄阳。

佺期，亮之子也。佺期沈勇果劲，自云门户承籍（承袭先人的仕籍），江表莫比，有以其门地（犹门第）比王珣者，犹恚恨，而时人以其晚过江，婚宦失类，每排抑之，恒慷慨切齿，欲因事际以逞其志。后为河南太守，数有战功，进号龙骧将军。以病，改为新野太守，领建威司马。迁唐邑太守，督石头军事，以疾去职。仲堪引为司马，代江绩为南郡相。

初，仲堪与桓玄举众应王恭、庾楷，仲堪素无戎略，军旅之事一委佺期兄弟，以兵五千人为前锋，与玄相次而下。至石头，恭死，楷败，朝廷未测玄军，乃以佺期代恢为都督梁雍秦三州诸军事、雍州刺史，镇襄阳。仲堪、玄皆有迁换，于是俱还寻阳，结盟不奉诏。俄而朝廷复仲堪本职，乃各还镇。

初，玄未奉诏，欲自为雍州，以恢为广州。恢惧玄之来，问于众，咸曰：“佺期来者，谁不戮力！若桓玄来，恐难与为敌。“既知佺期代己，乃谋于南阳太守闾丘羡，称兵距守。佺期虑事不济，乃声言玄来入沔，而己为前驱。恢众信之，无复固志。恢军散请降，佺期入府斩闾丘羡，放恢还都，抚将士，恤百姓，缮修城池，简练甲卒，甚得人情。恢至扬口，仲堪阴使人于道杀之，及其四子，托以群蛮所杀。丧还京师，赠镇军将军。子循嗣。

京兆人韦礼帅襄阳流人叛，降于秦。

三（399）年秋七月，秦将姚崇、杨佛嵩等攻洛阳，河南太守辛恭靖婴城固守。佺期诣魏请救，八月，魏遣太尉穆崇将六万（千）（步）骑往救之。

佺期、仲堪与桓玄素不穆，仲堪虑玄跋扈，遂与佺期结婚为援。佺期屡欲攻玄，仲堪每抑止之。玄以是告执政，求广其所统。朝廷亦欲成其衅隙，诏加玄都督荆州四郡，分佺斯所督四郡与玄，又以玄兄伟为辅国将军、南蛮校尉。佺期内怀忿惧，勒兵建牙（谓出师前建立牙旗），声云援洛，欲与仲堪袭玄。仲堪虽外结佺期，内疑其心，苦止之，又遣从弟遹（yu四声）屯北塞以驻之。佺期势不独举，且不测仲堪本意，乃息甲解兵。

冬十月，姚崇攻陷洛阳，执辛恭靖。魏军引还。

十二月，桓玄举兵讨佺期，先攻仲堪。仲堪执桓伟，遣弟遹等水军七千至▲西江口。玄使郭诠、苻宏击遹，大败之。玄遂据巴陵，而馆其谷。仲堪急召佺期。佺期曰：“江陵无食，当何以待敌？可来见就，共守襄阳。“仲堪自以保境全军，无缘弃城逆走，忧佺期不赴，乃绐（dai四声）之曰：“比来收集，已有储矣。“佺期信之，乃率众赴焉。步骑八千，精甲耀日。既至，仲堪唯以饭饷其军。佺期大怒曰：“今兹败矣！“乃不见仲堪。

佺期别遣兄广据▲夏口，玄还袭夏口，破杨广。进至▲杨口，又败仲堪弟子道护，乘胜至▲零口（又东有灵溪，亦曰零口，南入江，谓之零口），去江陵二十里，仲堪遣军数道距之。道护奔佺期。

俄而佺期军至，玄畏佺期之锐，乃渡军▲马头。明日，佺期率殷道护等精锐万人乘舰出战，玄距之，不得进。佺期乃率麾下数十舰，直济江，径向玄船。俄而回击郭铨，殆（dai四声）获铨，会玄诸军至，佺期退走，余众尽没，单马奔襄阳。玄追军至，佺期与兄广俱死之，传首京都，枭于朱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