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毫不例外地瞧见了沈陵渊手中的竹蜻蜓。
萧锦容有些发愣,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似乎在闪烁着星星,考虑片刻,便奶声奶气地问:“哥哥,能不能把竹蜻蜓还给我啊?”
十二岁的沈陵渊本来就比同龄人高,现如今娇滴滴的小人儿站在他面前,才不过到他腰腹处。
沈陵渊不由得嗤笑了两声,内心里暗道:“小姑娘长得真可爱,就是个子有点矮。”
不过这些话他当然没说出口,只是仍旧低沉道:“你不知道皇宫里不能随便玩闹吗?”
这的确是规矩,一下子被抓住小尾巴的萧锦容支支吾吾不敢说话了,好半天才蹦出来一句:“我……我也是第一次来嘛。”
“第一次来就这么大胆?”沈陵渊紧追不放,仍旧用狐疑的眼神盯着她。
似乎是被眼前这个穿黑色衣衫的少年吓住了,萧锦容眨巴眨巴眼睛,好似沈陵渊话再说重一点,她就能立马哭出来似的。
瞧见这场景,任凭沈陵渊再坚硬的心也柔软了几分。
天知道,他最怕女孩子哭了,他可还记得自己的小妹沈嘉和哭的时候,那可谓惊天雷,镇鬼神,直想把几十个宫殿全环绕着她的哭声。
当时,这都是夸张的。毕竟,对于沈陵渊来讲,哭声这种东西是噪音,是聒噪且无趣的,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被他嫌弃无语的眼泪,在这时还是乱了心绪。
眼朝着眼前的小姑娘,还真掉下了豆大的泪珠,沈陵渊也顾不得什么尊贵了,俯下身子轻轻拿手帕为萧锦容擦拭眼泪。
只是手上的动作说不上温柔,把萧锦容本来就娇嫩的皮肤擦红了,于是乎,小姑娘哭的更猛了。
直到是自己错的沈陵渊也无可奈何,这恐怕是沈陵渊第一次面对女孩子的手足无措。
是萧锦容教会了他要对女孩子要细心,温柔。
大约是眼泪的猛烈,沈陵渊这次的动作比上次轻柔了许多,口头上也不再凶巴巴,似是恳求的语气:“祖宗,你别哭了好不好?”
萧锦容摇摇头,含糊不清道:“那你把竹蜻蜓还给我。”
沈陵渊斜眼瞧了瞧在地上孤苦伶仃的竹蜻蜓,只觉得有几分扎眼。
但想到小姑娘哭着要还是软了心把竹蜻蜓归还给了她。
而拿到了竹蜻蜓的小姑娘目的也成功达到,上一秒还哭哭啼啼的萧锦容,下一秒就立刻换上了快乐的笑容。
当对上沈陵渊还发懵的眼神时,萧锦容眨巴眨巴眼镜:“哥哥,谢谢你怕,把竹蜻蜓还给我。”
沈陵渊也有些发呆,不自觉地回了句:“不客气。”
就这样,拿到竹蜻蜓的萧锦容要卖着轻快的步子回到了原来玩耍的地方。
那次,是萧锦容第一次进宫。她遇到了平生第一次把她弄哭的少年。
那次,也是沈陵渊第一次学会了对女孩子要温柔的一天。
当然,不论如何,那次过后,他们有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面,以至于沈陵渊都快把她忘却了。
可午夜梦回,还是会回想到那个满眼是泪哭着问他要竹蜻蜓的女孩子。
那萧锦容呢?小时候她没心没肺,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头。
当然,她也不会想到一个清冷矜贵的太子爷竟然会因为这件事情一直没有忘记她。
如果说,童年的遇见是一次缘分。那十七岁的婚礼就绝对不是一场简单的机缘巧合,是掺杂着权谋的,蓄谋已久的,深沉的眷恋。
童年的小故事讲完了,沈陵渊也再次陷入了沉默,准确点来说,是俩人都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萧锦容打破了宁静,她也是刚刚才又接收了一遍信息,只是这信息量属实有点大,她还没恍过来。
萧锦容开口道:“那再那次见面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吗?”
却见沈陵渊拉过她的手,仍是那双温柔的眸子,盯着她,目光灼灼道:“那次过后,没多久我们就在宴会重新见面了。”
“然后呢?”
“但是,你好像不认识我了。”说这话时,萧锦容能感受到沈陵渊语气中的无奈。
也对,毕竟自己原来生活那么的无趣,突然出现一个生动的小姑娘,想忘记都难。
可是那个小姑娘还不过一个月就把他忘记了。
萧锦容听到这里,也颇为觉得有些惭愧,“可能我小时候比较贪玩吧,嗯……记性也不太好……”
沈陵渊瞧着面前的小姑娘,正一本正经的为自己找着理由,竟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而旁边的萧锦容才为惊讶,反而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沈陵渊只是轻咳了两声,才道:“对的,对的。”
沈陵渊只是继续讲着,萧锦容就在旁边侧耳听着。
两人都没有注意时间,也没有注意窗外的余辉,正一点点的顺着夕阳落下。
窗外的夕阳正好,屋内的气氛也恰好温馨,也就是这一刻,萧锦容微微策动,她……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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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萧锦容还颇为觉得不真实。
她和小时候的那个欺负过她的少年在一起了,他们成亲了,他们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夫妻,甚至在这次回门后,他的母亲,父亲也很喜欢这个“女婿”
萧锦容不知道沈陵渊是怎么想的,总之,她是很羞涩。
因为,临走前,段氏还不放心地往她怀里塞了一个包裹,神神秘秘道:“知道你俩还没圆房,给你的小册子记得要看啊。”
萧锦容无语凝涩,好半天才道:“娘……”
却被段氏毫不留情的推出了屋门,又推到了沈陵渊的怀里,眼里全是喜色,还不忘叮嘱:“容儿啊,可要记得母亲说的话呀。”
事已至此,还能怎样?萧锦容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反倒是沈陵渊瞧见她红红的脸蛋,一路上追问着她“怎么了?”
萧锦容又怎么好意思同他讲实话呢?随便编了个借口说:“母亲说我吃的太多了,让我少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