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陵渊把这一幕都看在眼里,这么久了,真是把小姑娘闷坏了。
虽然,他私心里有把小姑娘锁起来的邪恶,但到底是留了丝理智在的。
他知道这么做,萧锦容会不开心,她不开心的事情他便不会做。
萧锦容仰头舒舒服服地晒了个阳光浴,第一次,竟觉得午后的阳光不那么毒辣。
其实,这也与天气变转有关系。
萧锦容歇下的这几日,不仅日头变了,就连京都的天也快要变了。
沈陵渊这几日也没有闲着,五年前的事情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关于五年前萧锦容一家被迫去沧州的事情,他也差不多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结果,在意料之中。
只不过,比想象的更残忍了些。
因为这次被贬职的人员不止有萧家,还有许多是之前为东璃国效忠过的大臣,且都是清正廉洁的官员。
祖辈三代兢兢业业把东璃国打造成了如今的盛世,只是如今,东璃国的君主不要他们了。
老了,可以不用,可为何要贬?
原因是什么?是沈征怕,怕这些大臣会夺他的权。
会让他想起来自己的皇位来的多么不正当,会让他一次次想起柳氏的死,大臣们的喟叹。
既然想逃避,那就干脆点吧。
索性,就都贬了。
沈征秉着“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固执想法把肱骨之臣推向了深渊,然后招来了一些奸佞小人。
不得不说,沈征挺有想法的。
只是,用错了地方,思路不对,方式也蠢得惊人。
沈陵渊不关心他的“好父亲”是怎么登上皇位的。
如今,东璃国危机四伏,四境之内民不聊生,百姓生灵涂炭。
所有的这些,都是每年他微服私访看到的。
未曾尝过人间疾苦的皇帝,又岂能做好呢?
沈陵渊早已经不在乎那点所谓的“父子情谊”,这点温情大约早在他知道真相的时候就没了。
既然无法改变过去,那就改变现在。
太子之位,他的。
皇位,也得是他的。
……
东璃国的三皇子被贬为庶人,原因无他,先是沈陵渊上奏沈亭阳意图不轨想绑架太子妃威胁自己。
紧接着,带上了早就备好的口供和证人,几个人言辞凿凿,把沈亭阳气得吭不出声来。
他是这么想得没错,可问题是,他才刚开始行动,沈陵渊怎么就给发现了呢?
沈亭阳往沈陵渊看去,却被他周身的冷气怔愣住了,沈陵渊只斜眼睨了他一眼,寒冷逼人。
可这没完,紧接着御史大夫拿着笏板上奏:“三皇子不仅品行不端,而且在臣的调查下,发现他私自储藏军火和精兵武器……”
私藏武器,豢养士兵是沈征的大忌。
紧接着,第二个大臣也上奏:“臣上奏三皇子所在的封地官员与匪寇沆瀣一气,年年苦役高赋,百姓们民不聊生啊……”
沈征抬了抬眼皮,瞧着底下一片乌黑黑的人。
这么多年来,他变了好多。
唯一没变的就是心中的欲念,对权利的贪婪。
用他的话来说,人怎么会没有贪念?
坐到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他也看透了,只是皇权竟如此让人迷失心智……
朝堂上站着的,跪着的,被压着的,有“臣附议”的声音,也有“父皇,您相信我啊”的悲惨声音。
这个世界总归是不公平的,有些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
不是你的,你再怎么去争也不会是你的。
沈征敲了敲龙椅,好似漫不经心道:“那就依陈爱卿所言,将沈亭阳贬为庶人吧。”
瞧瞧,这与他当年争夺皇位的局面多么相似啊。
沈征自嘲地笑了笑,然后一挥袖子就扬长而去。
整个大殿也三三两两的走了,最后整个大殿只留下了沈亭阳一个人。
苦败不堪,这是沈陵渊所想到的词。
没什么好同情的,若并非沈亭阳想动了不该动的人,他也不至于下此狠手。
现在,他要回去去陪他的小姑娘了。
————
萧锦容现在已经出了禀信阁了,老在屋里待着总是不太舒爽,沈陵渊这几日让她多在外面晒晒太阳。
萧锦容就这么每日巳正(上午10点左右)前后晒晒太阳,那个时候的太阳不是热辣的,偏带上了几分温热,照在身上暖烘烘的。
沈陵渊一袭官服大步朝内院走来,此时萧锦容正拿着团扇轻轻扇着。
倒不是多热,只是图个兴致罢了。
见着沈陵渊来了,绿芜和红翡行了个礼,自觉地退下去了。
萧锦容还窝在躺椅上没动,既然沈陵渊都说了她不用行礼,她也就不做表面功夫了。
侍女一走,她就把团扇扔到了一边,伸出双臂朝沈陵渊道:“阿渊,你回来了啊?”
小姑娘声音娇娇软软,不论听多少遍,沈陵渊自认为还是会为之心动。
他熟练地将小姑娘抱到怀里,萧锦容的双臂就这么搂着他的劲腰,大半个身子依偎在他怀里。
他就这么抱着她,然后开口:“容儿,沈亭阳被解决了。”
萧锦容有些不明所以,“嗯?”了声。
沈陵渊沈陵渊只是摸了摸她的秀发,继续道:“他想要加害你,然后被我解决了……”
沈陵渊的手指上戴着扳指,是青绿色的,萧锦容最喜欢的触感。
只是如今,萧锦容只觉得有一丝冰凉。
她抬头去看沈陵渊的目光,果不其然,又换上了阴鸷的眸子。
萧锦容只是用小手轻轻拍了拍沈陵渊的手,安抚这位要炸毛的狮子,“嗯,阿渊做的真好。”
萧锦容眼眸里全是真挚,沈陵渊看在眼里,陷在心里。
手上的动作也温柔了许多,他不想再问小姑娘会不会怕他了,因为小姑娘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了。
俩人对视,皆是微笑。
暖阳正当头,不用说什么,此情此景便是结界。
沈陵渊捏着萧锦容的下巴,轻轻吻了上去。
暖风和煦,艳阳高照,在此结界中俩人甜得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