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真是好福气

第19章 真是好福气

中午时候,徐槐徐杨两兄弟,连带着孙怀义一起,回徐家吃午饭。

在饭桌上,徐槐原原本本的告诉马桂春徐杨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徐杨在一旁听着徐槐讲述自己的功劳,要比自己昨晚智斗赢了周龙城还高兴。

起初马桂春还以为不过是一幅值钱的画罢了,并没有太过欣喜,听到后面她才明白,这是一幅救命的画。

“小叔子!这让我们怎么谢你才好啊!”马桂春喜极而泣,拉着徐杨的手抹眼泪。

“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这些年如果不是大哥和嫂子照顾我,也没有我徐杨康复的今天,恐怕我要一辈子做个受人欺辱的傻子。是我该谢你们。”徐杨看着眼前这个虽然有时嘴有点毒辣的妇女,但却对自己十余年如一日不曾懈怠的悉心照料,如此安慰她。

听徐杨这么说,马桂春反而没有止住眼泪。不是刚才那样喜极而泣,而是感慨自己多年的辛苦没有白费。

徐杨说的并不是虚假客气的话。如果没有他这个傻弟弟,徐槐也不至于积劳成疾,徐家也不至于还委身在这两件窑洞里。

徐槐年少时十分聪敏,本来是魏家沟第一个大学生,那时候的徐槐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徐槐一直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徐杨,把弟弟的聪明劲儿都给抢了,以至于他十多岁还不会说话。心怀愧疚的徐槐,觉得自己这个做大哥的,更应该用自己的文化水平努力奋斗,让弟弟过上好日子。

可惜天不遂人愿。

徐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因故去世,家里就剩下了无人照顾的傻徐杨。

为了照顾没人看管的徐杨,徐槐决定放弃自己的锦绣前程,回到魏家村帮工务农。

徐槐干活的时候,徐杨就在一旁坐着,呆呆的看着他干活,等他休息时,徐杨会为他倒水擦汗。虽然十分笨拙,但是徐槐看在眼里,更加坚信自己当时的选择。街坊邻里心疼徐槐的懂事和徐杨的可怜,能帮衬也都帮衬着他们兄弟俩。

兄弟俩相依为命的过了几年,徐槐到了该说媳妇的年纪。本来媒人在徐老太太没过世前就给说了几家的姑娘,打算等徐槐学业圆满回来之后,让他自己挑选。但是现在这几个人家都翻脸不认账了,嫌弃徐槐。

理由很简单,既不是大学生了,还带着个拖油瓶的傻子。本来削尖了脑袋想巴结徐槐的那些个人家,现在都躲着徐槐走,怕他提起曾经去他家说媒的事情,不愿把自家的宝贝闺女给他。

你儿子是儿子,我闺女不是闺女?我闺女嫁给人家是要享福的。

马桂春本来也和那些人一般的看法,但是马桂春的父母告诉她说:徐槐这孩子命苦,但是能为了兄弟甘心放弃自己的前程,这样的人有责任、有担当,你嫁过去不会受委屈。

马桂春本来也不是那种势利眼的人,只不过是受到周围的人嚼舌根的影响。嫁给徐槐之后,马桂春觉得父母说的没错,徐槐是个实打实的好人,勤劳认干,还处处关怀自己。

虽然穷苦清贫,但是日子过得踏实幸福。马桂春愿意和这样的徐槐白头偕老,觉得自己能嫁给这样的人,真是好福气。

而且,徐杨也不像旁人说的那样夸张。虽然是傻,不会说话,还生活不能自理,但是很乖很听话,从来不用多操心。

马桂春嫁给徐槐之后,对徐杨就像是对自己的亲弟弟一般照顾。有一次过年,马桂春把徐槐送给自己做新衣服的布料,拿去给徐杨做了一身。徐槐逗她,说那是自己送她的礼物,怎么能随便给别人。

马桂春说:“你也没有新衣服穿呢,我穿的太漂亮你可就配不上我了。”

徐杨有了新衣服穿很高兴,就跑出门去显摆。结果回来的时候,马桂春发现,新衣裳被撕了好几个大窟窿。马桂春以为是徐杨自己撕的,也没说什么。后来街坊告诉她,是村里的几个小孩欺负徐杨,徐杨白长了大个子不敢还手,只敢护着衣服跑。

马桂春听了火冒三丈,拎着笤帚就出门去了。徐杨跟在她身后,眼看着那时候还年轻温柔的马桂春,一手叉腰一手舞着笤帚,站在那几个小孩家门口骂了大半天。不光挨骂的小孩家不敢出声,就连周围的人家也没有一个敢出来劝的。

晚上回家,马桂春一边帮徐杨缝补被撕坏的衣裳,一边告诉他,别人欺负你你要还手,让他们再也不敢欺负你,如果你害怕就跑回来找我,我帮你打回去。缝好了衣服帮徐杨穿上,又叮嘱他,下次可要跑快点。

徐槐这些年看在眼里,虽然嘴上没说过,但是打心眼儿里感谢马桂春的包容,觉得自己能娶到马桂春,真是好福气。所以他也更加体贴马桂春的辛苦。

傻徐杨的记忆,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出现在徐杨脑中。看过这个徐家的经历,徐杨觉得自己是被老天派来嘉奖他们的天使。自己有帮助他们过上美好生活的神圣使命。

饭后,徐杨带着孙怀义去了汉县城里。

徐杨前世虽然是徐家的大少爷,后来还是徐家的家主,手里面管着徐家遍布全国的门店门脸。但是他自己对于选址开店这种事其实毫无经验。毕竟开新店这种小事对于徐家而言,根本无需家主亲自过问。

好在有孙怀义。孙胖子原来在京城是个大杂院的房东,眼红这两年刮起来的古玩风潮,自己摸索学习了一阵子就以为自己可以独当一面了,于是压了自己在京城的房产出来赶时髦,结果被人当成冤大头狠狠的宰了一刀。要不是遇见徐杨告诉他还安排他帮忙,恐怕这时候他已经想不开跳楼自尽了。

孙怀义虽然没什么本事,还满身都是小市民的缺点,但是大杂院里人杂事多,这些年孙怀义从中学习到不少人情世故的东西,能够学会把握人情,做个买卖是绰绰有余的。

“八十个,少一个都不行。”一个瘦高的鼠脸男子站在柜台后面,眯着眼睛用食指和大拇指比划着对徐杨和孙怀义两个人开价。

汉县热闹的街道上几乎每个门脸都被徐杨和孙怀义看了个遍,不是徐杨瞧不上的,就是孙怀义摇头说不行,终于二人达成一致。只不过这个价格,实在算不上公道。

“哈?那您自己留着这八十万吧。”徐杨还没想好怎么办,孙怀义先阴阳怪气的回顶鼠脸男子的漫天要价,拉着徐杨的胳膊就要往出走。

“您甭着急,我再带您回我那瞧瞧去。就是在京城,这样的店也要不了四十万呢!”孙怀义故意用鼠脸男子听得到的音量,边走边阴阳怪气的说。

“您呐,就放心吧,我那个门脸可要比他这强太多了!我那刚跟您说要多少?六十万对吧?我再给您便宜十万就我们家得了!什么东西也配要八十万!我呸!当自己是禁军教头呢!”

“诶诶别走啊,你们到底做不做买卖,嫌贵倒是是还个价啊!”鼠脸男子见俩人要走,急忙从柜台后面走出来阻拦。

“你要不是客,你就别搅和我生意,人是你带来的,买卖成了我少不了你的好处!”鼠脸男子拉过孙怀义悄悄说道。

他还真以为孙怀义是想挣佣金的中间人了。

“八十万您别听了害怕,咱们不是还可以谈吗!您说个您觉得合适的价钱,咱们商量着来。”鼠脸男子认定徐杨是个初来本地的暴发户,好糊弄,打算跳过孙怀义这个中间人直接切他一笔。

孙怀义这么一打岔,徐杨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你这儿条件确实一般啊,我也不着急,我再慢慢看看。”徐杨欲擒故纵。

“别啊,还看看干嘛,我也是为您好,您出门看一圈回来我可就不一定还在这儿等您了。”鼠脸男子见买卖要黄,赶忙找辙把徐杨和孙怀义留下来。“六十六万,真不能再便宜了,这数吉利,您看我这儿街面儿热闹,店里的东西也齐全,省得您再置办了。”

“您往里看看,我这儿原来是酒楼,上下两层要您六十万可真不贵,里头的家伙什也都给您留着,都是实在家具,您留着用就省一笔,拉出去卖还赚一笔呢!”

“您再往后看看,后面是厨房还有个小院儿,里头是内子弄的小花园儿,楼上的八间客房和包间儿,您全家住在店里都没问题!”

虽然价格不实在,但是鼠脸男子和徐杨介绍的一点儿没有一句假话。打开后门,一眼就看到一圈竹子围着一张石桌,旁边是一颗石榴树,树下不知名的小花小草,显然也是人精心照顾的。

“还六十万?我们主顾成心买你也不诚心卖啊!”孙怀义在一旁装作中间人模样煽风点火。“我看您甭在这儿浪费时间了,您去我那,我再给您便宜十万,四十万您给我,立马我就卷铺盖滚蛋,给您腾地方。”

鼠脸男子脸都绿了,自己也做买卖也做了大半辈子了,就没见过这么能搅和的人。他恨不得把孙怀义的猪头揪下来,丢到河里祭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