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维先看着洪七,半晌,说道,“我家中已无家人,如今我那老宅也早已被亡父卖做了他人,如今也同老兄弟你一样,同是天涯沦落人……”。
洪七闻听,突然止住了悲声,“老爷,我知道您那沈家~自来便是这麒麟街上显赫的人家……我们老爷与您家的老太爷交情甚好……只是,后来沈家老太爷亡故后,府中无主,后来渐渐人心散了……”,言到此处,沈维先眼眶泛红,洪七突然感到自已原并不是那最为伤心之人,“我们家老爷曾经说过,沈家老宅子卖给他人,与那沙俄人有关……后来,家丁们都各奔了天涯……好生可惜了……”。
“唉……”,沈维先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床围,两手拄在膝盖上,“昨日之事不可留”,言罢,转过头看了看洪七,“如若不嫌弃,老兄弟你可愿将你这老宅子卖于我?”
“……”,洪七闻听,猛地抬眼看着沈维先,疑惑中带着不可言说的期待。从沈维先到访,到自己从酒乏中醒来,一丝一毫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洪七在沈维先身上看到了旧主的影子。
“如若可以,我在这里开了酒楼,你也好有个依仗……”,话音未落,洪七就向前欠起了身子,“老爷所言当真?”
“当真!”
洪七顿时没了乏意,“那自不用说,我定当厚报于老爷!”言罢,洪七就要下地。
“老兄弟,你这是?”
洪七赶忙下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爷,洪七不要钱!只要这老宅不被那心邪的人掳去,洪七愿为老爷效犬马之劳!”沈维先当然明白洪七所指的心邪之人无非是那些外来的侵寇,拟或是谄媚于侵寇的卖国的走狗恶奴。
“日后,你我结为兄弟,滨城之人同为兄弟,你我携手重建家业!”二人双手相握,相顾无言。窗外的月色照进窗棂,烛火在摇曳中渐亮……
郝家大院自此在老兄弟的同心协力之下渐渐恢复了人气,墙壁新粉,府门重刷,金色的门环在阳光的照射下,无意中引得无数路人感知到了郝家大院的变化。然而,这也当然逃不过地头蛇龙五的眼睛。
“那郝家大院怎么个事儿?”龙五躺在大烟管的包间里,露着一身黑肉,吞云吐雾,斜着斗鸡眼儿看着一旁站立的随从。“五爷,那郝家大院好像来了个新主子……”。
“哦?”龙五吧嗒着烟嘴,“什么个来路?”
“好像也没什么势力,不过,钱财看起来倒是丰腴……”。
闻听“钱财丰腴”,龙五的眼光顿时停在随从脸上,“有钱人?”
“看着确实有钱,来了没几日,整个郝家大院装点一新,看样子,就像是那大买卖要新开张……”。
“哼!”龙五轻蔑地撇起菲薄的紫嘴唇,“死鱼要翻身?笑话!开买卖,可不是他哪个龟孙想开就开的!……”,说着,他擎着烟袋锅,若有所思片刻,吩咐道,“去,给我盯着那大院,我倒要看看,哪里来的不知死的,在我龙五爷的眼皮子底下刨食儿,去吧!”
随从应声退去。
那郝家大院还不知,重生的期待之下,是隐埋的祸端。
不多日,麒麟阁的金色牌匾就高悬在了郝家大院的府门之上,进进出出繁忙的家丁,让街坊四邻不用过问,就看出了一团喜气洋洋。